第14章
许茵茵的小提琴独奏被安排在了开场，用来带动开场气氛，交响乐团的表演压轴。
中午进行了简单的彩排，团里不需要表演的人留在了现场看其他人演出，剩下的人回到器乐团，化妆、换礼服，检查乐器、练习……
许茵茵的节目安排在开场，见她收拾好了，负责统筹的同学看了眼时间走过来，让她先去音乐厅那边候着。
许茵茵的礼服很长，她背着小提琴，另一只手捞起裙子下摆。其实礼服也可以到了音乐厅再换，但那边人更多，而且还有外校的同学要用，他们这才在这边换好了礼服，就是走过去有点不方便。
器乐团在学生兴趣活动中心的五楼，许茵茵走到二楼的时候，走廊上脚步声响起，有个人走了过来，跟在了许茵茵身后。楼梯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许茵茵没有在意。然而就在楼梯只剩几级台阶的时候，之前走在她身后的人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许茵茵赶紧往旁边避让，但一是她这身礼服真的不方便，二是小提琴是她的宝贝，她第一反应先是护着小提琴了，许茵茵身体失衡，趔趄了一下后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你、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刚刚踩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后面的女生冒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伸手要拉许茵茵起来。
好在楼梯不高，这么摔一跤，除了掌心着地的时候把手摔破了，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许茵茵抬起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晨露是谁。
许茵茵避开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是你推的我？”许茵茵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注意了，我没有注意台阶……”
“所以是你推的，我没有冤枉你吧。”许茵茵伸出手，将晨露重重往后一推。
她们站的地方是一楼的走廊，和下面的广场之间由台阶相连，晨露被推到地上，屁股着地，掌心在地上重重磨了一下。
如果是其他人，许茵茵可能还会相信对方不是故意的，但晨露是什么人她最清楚，晨露的话她可不信。
你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许茵茵将小提琴拿好，她现在赶着去音乐厅，没时间留下来和她掰扯，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谢思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许茵茵，你在干什么？”
许茵茵没理他，却被谢思齐拦住：“我刚刚看到了，是你把晨露推到了地上，你道歉。”
“我道歉？”许茵茵冷笑，“凭什么？”
“晨露是不是你推的？”
“是又怎样，我……”
许茵茵一句话没说完，谢思齐突然伸手，将许茵茵推到了地上。
“难怪你能跟周玥成为朋友，因为你们都是同样的人，只会仗势欺人而已。”谢思齐拉起晨露，“我们走。”
许茵茵气笑了。
她的大脑有一秒钟是完全空白的，谢思齐的一系列动作快到让她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意识跟上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地上，看着谢思齐将晨露拉走。
“谢思齐，你他妈的有毛病！”许茵茵觉得自己脑袋上都要冒烟了，站了一下没站起来，索性坐了回去，怒气冲冲地脑补着谢思齐的一百种死法。
这一瞬间，她彻底理解了周玥讨厌庄雅和谢思齐的原因。
这感觉，特么的太憋屈了。
“许茵茵，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带点冰冷质地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许茵茵觉得自己是极其委屈的，不过她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蔓延下去，而是快速收拾好了表情。
沈哲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沈哲拧着眉，将她身后的小提琴拿过来背在自己身上。
“快看看，它坏了没。”
坏了看我告不死这俩傻逼，许茵茵心想。
沈哲看到她的手，眉头拧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先关心关心你自己……能走吗？”
“能。”
沈哲将她带到一间空闲的教室里，打电话叫人送药过来。
期间，许茵茵将小提琴盒打开，又庆幸又遗憾地发现小提琴还好好的，没法告他们。
送药的人来得挺快，气喘吁吁跑过来：“药和跑腿费，一共五十。”
沈哲给了他一百，拎着袋子往里走：“剩下的当小费。”
“谢谢学长。”那人眉开眼笑，很快走了。
“那是谁啊？”许茵茵问道。
“刘宋，高二的，家里比较困难，有跑腿的活可以找他。”
沈哲将袋子打开放在课桌上，抓过许茵茵的左手。
许茵茵手掌破了一块皮，还有左手的两个指头被擦伤了。
沈哲帮她用酒精棉消了毒，上药后包了起来。
“别包了。”许茵茵蜷了蜷手指，“我还有半小时就上场了，包成这个样子呆会怎么拉小提琴。”
沈哲顿了一下，将纱布继续缠上：“先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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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夏风将教室里的窗帘吹起，也吹起了许茵茵耳边的一缕鬓发。
许茵茵坐在教室里刚刚擦过的桌子上，沈哲站在她身边，将纱布在她手掌上缠了几圈，绑好后用剪刀剪断。
突然被沈哲这么细心对待，许茵茵略有些不自在，睫毛轻轻颤了两下。
“好了。”沈哲将东西收起来，斟酌道，“小提琴如果你不想……”
“我会去的。”许茵茵打断他，将礼服重新整理了一番。
下摆虽然有些皱了，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扬起头，将小提琴背上，仿佛刚刚的狼狈根本没有发生过。
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谢谢。”许茵茵站起身，“我去音乐厅了。”
“一起吧。”
沈哲将许茵茵背上的小提琴拿了过来，许茵茵提着自己的裙子。
音乐厅的后台，其他人陆陆续续过来了，也都注意到了许茵茵手上的异样。
“茵茵，你手怎么了？”有一个和许茵茵关系不错的人问道。
“摔了一下，不碍事。”
“都包上了怎么会不碍事。”孟和的目光瞥了过来，“许茵茵你就快要上场了，有什么困难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找人替你。”
许茵茵笑了：“替我，谁能替我？”
“当然是刘姿学姐，去年也是刘姿学姐独奏的，赢得了一片好评。”
“但是节目单已经发出去了。”许茵茵看向他，“不如你问问你的刘姿学姐，她敢上吗？”
“说明一下情况换曲就行了，我也是为你好。”
“哦，不需要。”许茵茵不说话了。
前世她跟着自己的老师巡演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状况，有人为了替掉她在她储物柜里放钉子，她一时不查中了招，但是她就是这么个小心眼的人，宁愿自己痛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最后演出的位置依旧是她的，那个放钉子的人……记忆又开始模糊，她想不起来，总之不太好过就对了。
眼看离演出时间越来越近，刘姿也急了，她走到沈哲面前：“许茵茵手受伤了，再让她上去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出点意外，伤害的是整个学校的声誉。”
她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其他人纷纷转过了头，装作没有听见，只有孟和附和她。
“许茵茵，你觉得呢？”沈哲问道。
许茵茵将手上的纱布慢条斯理地拆了，活动了一下手指，走到刘姿面前：“好像按规矩独奏的人只能是组长？抱歉，组长是我不是你呢。”
“许茵茵，你就别逞强了。”刘姿开始气急败坏。
“别吵。”沈哲从另一个人手里拿过小提琴，“改成我和许茵茵合奏。”
沈哲指着乐谱：“前面的小节我来拉，你拉中间，黑线标注部分。”沈哲拿笔在乐谱上圈了一下。
在一切向实力看齐的器乐团，沈哲能当上器乐团团长，演奏水平自然毋庸置疑，唯一的问题是他俩并没有合奏过，不能保证一定能合作得天衣无缝。
“团长给我当绿叶啊。”许茵茵用手托着下巴，“虽然很心动，不过还是留到下一次吧，说好的独奏就是独奏。”
时间差不多了，许茵茵整整礼裙准备上场，临上场前走到刘姿面前，下巴一抬：“呆会好好听着……记住，就算我摔到手、受伤，你组长还是你组长！”
许茵茵放完话，因为晨露和谢思齐导致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消失了，甚至觉得有点爽。
外面传来了主持人的报幕声，许茵茵挺直背脊，在大家的掌声中姿态优雅地走了出去。
许茵茵今天穿的是一身浅蓝色的纱裙，料子轻如蝉翼，后摆垂地，裙面上缀以银粉，看起来有种强烈的梦幻感。许茵茵走到舞台中央，架好琴。台下的人光是看她就看呆了。
周玥坐在第二排，她看着许茵茵穿着礼服款款地走出来，从脸蛋到气质都无可比拟，心里油然生出一种骄傲感。等到琴声响起，这种骄傲又转化成了惊艳。
她终于明白许茵茵为什么会评价晨露的琴声是辣耳朵，因为她有这个资格。
琴声从舒缓转为急促，台下的说话声彻底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艳着望着台上这个16岁的女孩子。小提琴是个很考验功底的乐器，台上几分钟的惊艳表演，可能是台下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不断练习。而这个十六岁的女生，却已经拥有了超过她年龄的功力，这就是天赋了。
评委团的人神情由放松到严肃，江毅在后台打着节拍，时不时感慨一声：“许茵茵是怪胎吧，她才16岁吧，她是怪胎吧……”
沈哲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演奏，忍无可忍说了一句：“闭嘴。”
可以容纳上千人的音乐厅里座无虚席，从前排到后排，甚至很多根本听不懂音乐的人全都全神贯注竖起了耳朵。窗口时不时有人探头进来，站定后便不走了，留在了窗口朝里望着。
直到一曲结束，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热烈掌声，周玥捧着花冲上台，将花塞给了许茵茵，顺便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台下传来了善意的笑声，许茵茵怕影响下一个演出，拉着周玥退场。
许茵茵回到后台，另一个拉小提琴的女生立刻迎了上来，“组长不愧是组长，太厉害了！”
许茵茵道了谢。
刘姿脸色难看，准备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许茵茵叫住她：“刘姿学姐，后面还有大家的演出，你这么早就走了吗？”
其他人纷纷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