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倒是有常也无常
都说这人啊，是种特别矛盾的生物，危险的时候就想着家里安稳，可真等安稳了，又会变着法地去怀念以前走一步想三步的日子。
这说的就是温应伦，学校开学了他倒是不用去，不过也没课，一寝室的狐朋狗友又聚到了一起，但他们仨终归是正经学生，再怎么着也不能不上课，特别是还有高雨瞳看着，这就导致周天到周四，他们能见面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下午下课后到寝室熄灯前的这段日子。
温应伦几乎是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就等着周五来了，哥儿四个能出去好好玩个通宵，放松一下。
高雨瞳再三叮嘱过安全问题后，将温应伦放到了他们约好的地方，虽然十分不赞同地皱了一下眉头，但仍旧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温应伦赶紧过去，别让他们三个等着急了。
等到他跑进楼里去了，高雨瞳才放下手刹顺着车流将自己的车挤了进去，周五下班的路上人非常多，秋高气爽大部分人都开着窗户，高雨瞳也一样，她将窗户开了条三指宽的缝隙，这样既能流通空气，又不至于吹到她。
自从艾欧斯回来之后她突然得了个爱头疼的怪毛病，稍微吹一下风或者洗完澡不吹干头发，半个脑壳便随着心跳一阵阵地钝痛，痛起来后更是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吃口东西也觉得恶心。
车越开路越偏，白天的时间没有那么久了，等到高雨瞳把车开进达西家车库的时候，外面的路灯已经通通都亮了起来。
门，是开着的，不过达西并不在客厅，布鲁斯也不在。
换了鞋子，带上了门，高雨瞳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自己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达西这让她很不高兴，即便现在自己已经登门拜访了，还是要端着架子。
不过高雨瞳的心情很好，她要收集的东西全了将近一半，怎么可能心情不好呢。
可是除了她，似乎别的人心情都不怎么好。
敲了敲门，里面虽然没说让她进去，但书本合上的声音还是很友好地暗示了书房里有人这件事情，高雨瞳从善如流地也没有再敲门，拧动把手直接侧身挤了进去。
不是她不想把门开开，实在是门背后堆积的书已经快要把书房的地面淹没了，她实在没那么大的力气用一扇门把这些书推开，干脆偷懒，直接蹿了进来。
果不其然，达西坐在轮椅上，周围已经摆满了书，几乎是用书又堆出了一张桌子，而更多的书则被扔在了地上，从它们距离达西的远近程度，高雨瞳可以大概判断出她情绪的起伏和变化。
扔的远的肯定更加生气，而书脊都被磕出印子来的，恐怕就已经到了气急败坏的程度。
她服帖地在达西的轮椅旁边的地上坐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本书翻了翻，发现上面都是些十分晦涩的传说和故事，翻了几页之后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还是出现在了她眼前。
利未安森。
叹了口气，高雨瞳把手搭在了达西的膝盖上：“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都到了这一步，你要问什么我也都会回答的。”
“我逼着你说，和你自愿说，能一样吗？”
达西还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都十分生硬，双手却紧紧地攥着手上正在看的那本书，生怕高雨瞳出尔反尔，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
她的脾气没有之前好了，特别是在遇见利未安森之后。这是达西和布鲁斯讨论过后一起得出的结论。
不过高雨瞳并没有如他们两个想的那样扭头就走，反倒有点儿混科打岔的意思，笑嘻嘻地又用手腕去压达西手上拿着的那本书，顺带着将她的两只手都压在了下面，让她不得不低头看向自己。
“我会说的，这不是你一直没问吗？”
“倒成了我的问题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高雨瞳看起来格外地没有心机，达西的胆子更大了起来。
“也不是，”高雨瞳看她没有再继续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反倒放开了手，就在达西错愕间，将脑袋直接枕在了她的膝头，“只是那个时候，我害怕。”
“怕什么？”
说完，达西自己就反应了过来，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用手指弹了一下高雨瞳的额头：“你如果怕，当时就不要答应。”
两人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高雨瞳不答应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后的时间里，随着钟摆的“滴答”声，高雨瞳将她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部和盘托出，包括自己的灵魂中现在还有一个合租人这件事儿，也同样地毫无保留。达西的表情先是错愕，随后是愤怒，最后以落寞收场，终究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她能做的再多，她依旧是个连直立行走都做不到的魔女，而利未安森和他的妹妹显然可以帮到高雨瞳更多。
正想着，高雨瞳的手突然伸了上来，一下掐住了她的脸颊，甚至像捏棉花糖一样轻轻捏了两下：“这几天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我怎么觉得几天不见你瘦了这么多？”
说着，她站起身挥了挥手，地上纷乱的书籍像是自己长了翅膀一样，井然有序地回到了它们该在的地方，只剩下达西正在看的几本都保持这翻开的样子，被平移到了桌上。
“以前你总是念叨我，现在也轮到我念叨你了，”高雨瞳绕到达西的背后，松开轮椅的安全锁后将她推出了充满书卷气味的书房，“我给你做千层饼好不好？我们可以喝一点儿酒，晚上我不回去，陪你在这儿睡。”
这一顿饭吃得很踏实，当第一口肉酱千层饼进到嘴里的时候，达西才发现自己早已饿得快要去消化自己的胃了。
当她抿下第一口果酒时，高雨瞳的笑意反倒令她的心震颤了不止一下，仿佛心跳都为她的笑容让开了道路一般。
躺在床上，背后不再是空落落的，反倒是另一个带着几分暖意的身体，达西往后蹭了几下，干脆让自己的后背贴在了高雨瞳的背上。
后者当然没睡着，她似乎是为了让达西靠得更舒服些自己挪动了一下位置，但并没有开口。
沉默仍旧是被达西打破的，她的双手搅在一起，从被褥外面看就像是两只八爪鱼互相在啃食对方一般。
“你，还有多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