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利用人心的漏洞
当一个魔王将自己的目的如此明确地摆出来的时候，高雨瞳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无论是传闻中提到的魔王，还是她亲身经历中所见到的魔王，全部都是狡猾而可怕的，他们善于利用人类的欲望和内心的阴暗面，并且以此为乐趣，无论性别之分。
所以当利未安森如此开诚布公时，反倒引起了高雨瞳的怀疑。
“别这样…”大概是因为一时收到的冲击太大，高雨瞳将这种不信任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立刻引起了利未安森的不满，“我只是觉得晃眼对你而言是没有用的，这不代表我没有魔王的本性。”
“如果你可以有弱点和欲望——除了你的那个养子外的别的欲望和弱点，我想我们的交流恐怕会比现在愉快很多。”
提到温应伦，高雨瞳立刻回过神来，同时冷笑了一声：“也可能更糟糕。”
利未安森耸了一下肩膀：“不排除这种可能，”顿了顿，他敛着眼睛挥了两下手，似乎是在示意高雨瞳暂时不要纠结这些，“先聊我们之间的事情，完了之后如果你还想说，我可以陪你说说你的那位养子。”
高雨瞳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她眼底的墨色一闪而过，但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利未安森却一反常态地笑了出来，那笑声简直就像是无数只手在发疯地抠挖着玻璃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大概是一件极其好笑的事情，高雨瞳这么想着等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利未安森终于止住了他的笑声：“你不应该在我面前刷这些小聪明，还是因为我提到了那个养子，你紧张了？”
血红色的瞳孔现在如同两个深渊一般，注视着高雨瞳的同时也在诱惑着她，像是两个陷阱一般，就等着她走投无路时跳下去。
而现在，似乎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刻了。
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任何气流的变化都会带来明显的声音，显然，利未安森也听到了。同时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甚至他还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正式起来。
“我答应你。”
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让人分不清楚男女，但这才是高雨瞳真正的嗓音，带着几分疲乏和空泛，像是一个行走了许久的旅人一般，带有沧桑，却也带有希望。
利未安森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高雨瞳会拒绝自己的提议，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同时也为高雨瞳的识时务而感到惊喜。
“本应如此，本应如此…”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他开始向高雨瞳靠近，即便只是绕过这张不大的桌子，高雨瞳仍旧无法用眼睛捕捉到他过快的身影，等到她看清楚反应过来的时候，利未安森已经在她面前站稳了脚跟。
“我想，”他伸出手，十分有诚意地展开手掌形成了一个等候的手势，“我们需要一个，仪式，一个…约定。”
“或许是一个诅咒。”高雨瞳笑着，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轻轻握住了利未安森的四指的指尖。
指尖被戳破了的感觉立刻传了过来，高雨瞳想条件反射地想收回手，可她的手已经被利未安森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同样是勾起四指，可他的力量根本不容许旁人的质疑和躲闪。
血珠将落未落之时，利未安森开始默念起那段冗长而繁琐的咒语，随着咒语的深入，那一颗血珠开始扩散，变成了细细的几条血线，如同挣脱不开的蛛网一般，将两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网在了一处。
像是还不够似的，看不见的针再次刺痛了指尖，这一次高雨瞳已经有所准备，虽然依旧在突然之间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利未安森赞许地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目光中竟然多了一丝的欣赏的意味。
当咒语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血线织成的网已经伸展到了手臂被衣服盖着的皮肤上。红光闪过，下一秒那些血线全部消失不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高雨瞳如同丢开烫手的山芋一般狠狠甩开了利未安森的手，而后者似乎对她如此冒犯的举动并未生气，反而是十分绅士地退了半步，同时将手杖打横在自己眼前，在两人外侧远离桌子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当这个圈首尾相连之时，高雨瞳通过这个圈看到了一篇灯火通明的景象，而皱着眉头的安和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的文森特同样也在这场景之中。
“你是希望我直接送你回去，还是，”说话的同时，另一个圆圈随着手杖的移动出现在了这个圆圈的旁边，那里一片漆黑，通过这个洞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不过高雨瞳却知道那是哪里。
“东西给我。”
她根本没有偏开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两个圆圈，目光其实一直死死地盯在利未安森的身上。
如同魔术被拆穿了的魔术师一样，利未安森动作夸张地“哇哦”了一声，从西装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了那片玻璃：“看来我并没有成功。”
“有契约的存在，你不会成功的。”
对于她所说的话，利未安森并没有打算去接上，反而是将脑袋转了过去，彻底将目光投向那两个洞口。
“你到底要去哪个？”
“这个。”
高雨瞳像是根本不需要思考一般，转过身径直往一片黑暗的圈中走去，大概是她的脚步太坚定，也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灼灼，利未安森原本准备好的调侃此时却一个字儿也无法从胸膛和喉咙里蹦出来。
直到高雨瞳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圆圈中时，她突然回过头，冲利未安森笑了一下，不带任何情绪的，生冷的微笑。
当背后模糊的光消失的瞬间，高雨瞳双腿瘫软直接坐在了地上，面对魔王果然还是有些力不从人，不过她会这么累也是情有可原，毕竟缔结了血之契约，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
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在高雨瞳看来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否则怎么会选择将穿越的洞穴放在距离自己的跳跃点如此远的地方？
不过即便是腹诽过一万句，高雨瞳仍旧无法起身，她只能放弃现在就站起来回到跳跃点的打算，转而整个人躺了下去，反正时间还早，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这样看上去才不想是到处乱跑的坏姐姐。
这边高雨瞳在休息的时候，利未安森也回到了那张桌子后，他将自己的手掌置于烛火之下，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血线有一瞬间的一闪而过，似乎充盈着什么能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