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顾希一愣，随即道：“之前才想到她要出狱了。怎么样？有为难你吗？”
  乔舒道：“没有，她自己走回来的，大家都忘记她出狱的日子了，一回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大伯一家子就进去了，小山也进去了，那边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我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会干什么，不如你住在我这里？”顾希道。
  “不用，大年三十的，住在别人家不像话。”乔舒道，“我走了。”
  “那你注意一点。”顾希道。
  “嗯。”乔舒这头才嗯，但还是出事了。
  当天晚上，顾希正在睡觉呢，张余跑来了：“舅舅……舅舅……”
  顾希朦朦胧胧听到张余的声音，不过在他出来前，崔傅已经去开门了。院子的门打开，是满脸是泪的张余。
  “怎么了小余？”顾希看他整个人都冻僵了，连棉袄都没穿，还是赤着脚的。
  “我妈吐血了，鼻子出血了，舅舅你快去救救我妈。”张余一边哭一边道。
  顾希顾不得其他，套上棉裤和棉袄，背上药箱就走了。
  冲到张家，张小山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顾希进来，他赶忙道：“小望，乔舒她……”
  顾希直接问：“我姐怎么样？”
  “稳婆在接生，她……”
  顾希一脚踢开门，这稳婆顾希还是认识的，妇女主任的大嫂难产的时候，他们合作过。一见顾希进来，稳婆道：“她肚子疼，但是宫口没有开，没有要生的迹象，可她小便出血。”稳婆看到顾希，也松了一口气，这产妇的情况实在不乐观。
  顾希看了看乔舒的眼球，看到鼻孔在流血，直接拿出一瓶水倒进乔舒的嘴巴里。然后用一块布擦掉乔舒的鼻血，又用另一块布占了一些乔舒尿出来的血。
  “她这情况？”稳婆问。
  “中毒。”顾希道。
  乔舒因为喝了万能解毒药剂，有些精神了，她拉着顾希的手：“小望，孩子……我肚子好疼……我肚子好疼……”
  虽然万能解毒药剂可以解毒，但是这一段时间下来，没有人知道中毒后孩子会是什么情况。
  “小望……小望……”乔舒握住顾希的手。
  “你现在无法自然生产，要知道孩子情况我只能给你剖腹，姐，你能放心让我剖腹吗？”顾希问。
  “嗯。”乔舒对顾希的信心是毋庸置疑的。
  “好。”顾希已经带来了药箱，这个时候乔舒出事，顾希就已经想过万一难产就剖腹。他从药箱里拿出工具，并对稳婆道，“婶子，你让张小山去烧水，麻烦你在屋子里等我有需要的时候接应一下。”
  “哎，好的，没问题。”稳婆跟顾希一起合作过一次了，胆子也是有些的。但是，当她看到顾希用刀剖开乔舒肚子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等顾希剖开子宫，就把孩子拿出来给稳婆了，“婶子，把这个给孩子喝。”顾希又给了稳婆一瓶万能解毒药剂。孩子已经被毒素感染了，乔舒喝的万能解毒药剂只能解了自己的毒，没有办法那么快给孩子。
  “哎……”稳婆赶忙接住。
  之后顾希就不顾孩子了，他要先处理乔舒的事情。从剖腹，到生产，到缝伤口，一共用了40分钟。缝好之后，顾希上药。
  “先看一晚上，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去我家。”顾希道。
  乔舒的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顾希也不要她说话，只要她听着就是了。接着顾希又看了孩子，暂时看孩子没问题，但是里面的器官情况还不知道。顾希走出门问张小山：“我姐今天吃了什么？”
  张小山道：“上午是粥，你给的大米煮的粥。中午是面条，晚上是饺子。我妈刚回来，晚上我妈带着她和大嫂一起包的饺子。”
  “饺子还有吗？”顾希问。
  “没有了，都吃光了。”张小山道，“乔舒她怎么了？她没事吧？”
  “中毒，没死。”顾希道，“但是明天我会报警，她中的毒我会送去医院检验，所以现在，你们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我……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小望，咱家谁会害你姐，谁会啊，这不可能……”张小山心惊，他一边摇头一边道。
  “最好没有这个可能，如果让我查出什么……”后话顾希没说。
  当天晚上，顾希没有回家，他在床边守了乔舒一夜，确定乔舒没出问题之后，他才准备离开。可是他还没走呢，就传来张小山的尖叫声：“妈……妈你怎么了……妈……”张小山匆忙的跑出来，“小望……小望你快来看一下，我妈她……她一流血了。”
  顾希来到张婆子的房间，鼻孔流血……整个人的状态比乔舒还要糟糕，但是还有鼻息，还没有死。顾希也给她喂了万能解毒药水，然后看了一下床边的粉末，他闻了一下：“这是老鼠药。”
  “什么？”张小山大吃一惊。
  “这是老鼠药，你妈的中毒状态跟我姐的一样，再看这东西，可能他们都是中了老鼠药的毒。”顾希道，“而你妈应该是自己服毒的，而我姐……应该是你妈下毒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妈为什么要给乔舒下毒，她是我媳妇，她肚子有我的儿子，我妈妈为什么要给乔舒下毒啊？”张小山不相信。
  “因为她恨我把她送进监狱，她要报复在我姐身上。”顾希道。
  张小山猛地站起来，他一把推向顾希：“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们家……你为什么要下乡……为什么……都是你……”
  顾希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他：“就是有你这种懦夫，我姐才会这么悲。我害了你们家？我下乡第一天就被你妈差点用木棍敲死，你妈坐牢不是应该的吗？这半年，你养过我姐吗？你养过小余吗？也只有你这种懦夫才会怪别人，不会在自己身上找理由。但凡你有点担当，能保护自己的媳妇和儿子，我姐和小余会过成这样？而你呢？在我姐和小余不在的时候，你还帮着张大山一家洗衣服，还伺候他们家。伺候到连大嫂的内衣内裤也要你洗，真是可笑。”
  “你……”张小山被他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妈下毒这件事，可是杀人罪，比上次用木棍打我的还要严重，你觉得这次你妈要坐几年牢？还是会被枪毙？”顾希问。
  “不不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报警……求求你放了我妈，求求你了。”张小山扑通一声跪下。
  顾希道：“要我放了你妈也可以，你跟我姐离婚，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不行，那是我的媳妇，是我的儿子，我不……”
  “离婚。”床上突然传来声音，原来是张婆子醒来了。不过听她的声音，她应该醒来有一段时间了。她转过头，深沉的双眼盯着顾希，“那种下流的贱皮子我们张家不要，小山你跟她离婚。”
  “还有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顾希道。
  “一起把短命鬼带走，我们张家不要。”张婆子狠狠道。
  “妈，那是我的……”
  “如果没不答应，我就去死。”张婆子道，“她娘家人这样害我，你还敢留下他们？”
  “妈……”
  “我能死一次就能死两次。”张婆子面无表情道。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张小山跪倒在地上。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如果张婆子只是口头上说说，他也不至于会这么快答应，可是刚才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张婆子的情况，他真的被吓到了。
  顾希走出张婆子的房间，又去乔舒的房间，把这件事告诉乔舒。乔舒得知是张婆子给她下了老鼠药，整个人都吃惊了，接着眼泪哗啦啦的流。她嫁到张家十年，自问孝敬婆婆，做人本分，从来没有跟婆婆说过一个不字，为什么张婆子要这样做？
  “有些人永远不会看见你的好。”顾希道，“我现在就和张小山出去，等村里开了证明之后，你和孩子的户口迁移到我的户口本上，年初派出所上班就去办好手续。”
  “嗯。”乔舒整个人都在伤心中，什么主见都没有了。
  顾希又道：“张婆子让张小山答应离婚，这件事我不予追究张婆子的责任，你看怎么样？”
  乔舒道：“好歹十年前是小山帮了我，虽然这十年在张家我没有享过一天的福，但小山他……”
  第四十七章 乔舒离婚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顾希接着又想了想，“孩子我打算让他们改姓乔。”
  “可是……可是他们是小山的孩子。”乔舒含着泪的双眼闪过惊讶。
  “他们都不想养孩子，难道要乔家养着张姓的孩子？”顾希问。
  “可是……”
  “你放心，就算孩子改了姓，也还是张小山的儿子，小余已经懂事，将来要不要认张小山这个爸爸我不会阻止，张小山要来看他，我也不会阻止，反正都是一个村里的。”顾希道。
  “好。”乔舒到底是软弱了几分，她的软弱是因为在吕家，被亲妈养出来的。
  “咱爸就我们两个孩子，让孩子姓乔，让咱爸这一户也热闹热闹。”顾希道。
  “以后你讨了媳妇有了孩子也会热闹起来的。”乔舒。
  “不会有孩子。”顾希道。
  “这……这是什么意思？”乔舒不明白了。
  顾希道：“我不会有孩子，你下乡之后，我生过一场大病，医生说我不能生了，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这……怎么会这样？”乔舒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
  “所以为了乔家的香火，我打算把两个孩子过继到我名下。”顾希道，“过继到我名下，但还是叫你妈妈，叫我舅舅，只是形式上过继了，以后让咱爸有个后而已，你觉得可以吗？再说，你还年轻，以后如果改嫁的话，没有孩子也好改嫁。”
  “我不会改嫁的，我要看着孩子。”乔舒摇摇头，她现在哪有心思改嫁，“孩子过继吧。”弟弟不能生孩子了，她被彻底的震撼了。把孩子过继给弟弟，叫她还是妈妈，还姓乔，乔舒想想也没什么。
  有一种女人，婆家和娘家相比，心思就会骗着娘家，乔舒大概就是那样的人。当年乔父死的时候乔望才2岁，她已经12岁了。所以对于这个弟弟，她是打从心里疼爱的，怜惜的。
  顾希并非一定要孩子过继，原本孩子改姓就好，但是他的任务还要成为张余的爸爸，所以在户口本上，他是一定要成为张余的爸爸的，就算张余不叫他爸爸也没有关系。
  顾希走出门口，看到孩子蹲在门口上。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但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很，可怜兮兮的。崔傅在门口陪着他，说是陪着他，其实就是在等顾希。
  顾希蹲下身，把张余抱进怀里：“以后你和妈妈还有弟弟跟着舅舅一起住，好不好？”
  “一直住吗？”张余问。
  “嗯，一直，住到你长大了，可以讨媳妇了。”顾希打趣。
  “好，我会带弟弟的。”张余道。
  “那以后你做舅舅家的孩子了，好吗？”顾希问。
  “那妈妈呢？爸爸呢？”张余对舅舅家的孩子还不是很了解。
  “妈妈还是妈妈，爸爸还是爸爸，只是以后你做了舅舅家的孩子，张家的人就不能欺负你了。”顾希解释。
  “好。”张余道。
  顾希揉了揉他的头，张小山出来了，也听到了顾希和张余的话，心里难过的很。他心里有两个念头，一个年头是善良的，他知道是他妈妈的错，也是自己的错，这几年任由乔舒和儿子被欺负，任由他们吃苦，是他这个当丈夫的、当爸爸的没有做好。但是还有一个念头是邪恶的，他觉得是顾希的错，如果没有他，他妈不会坐牢了，接着也不会做老鼠药的事情，他现在也不会被逼着离婚。
  这两个念头忽上忽下的，以至于张小山看顾希的眼神变了又变。
  溪头村正月初一闹了一件大事情，张小山和乔舒离婚了。吴队长、杨书记、妇女主任以及张家几个长辈都被请了去，妇女主任还亲自上门问乔舒这件事，得知真相之后，妇女主任整个人都不好了。
  婆婆用老鼠药毒儿媳妇，而且还是怀孕的儿媳妇，这是哪门子的婆婆啊？
  顾希答应张小山不告张婆子，但是他不会替张婆子隐瞒。
  张家有个亲戚知道这件事，赶忙来村委道：“天杀的哟，这老鼠药还是我换给她的，她说家里不住人，没人打扫，老鼠很多。啊哟喂……”
  杨书记代替张小山写好离婚协议，以及张余和刚出生的宝宝的抚养权事情之后，张小山就按手印了。他不识字，离婚协议只能杨书记代写。不过吴队长和妇女主任都是证人。不过离婚协议上还注明了张余改名为乔玉的事情。顾希告诉张余，玉是宝贝的意思，说明他是乔家的宝贝，而不是张家多余的那个人。
  同时，刚出生的宝宝也取了名字，叫乔念。说明是乔舒辛苦生下他的，让他念着乔舒的不容易。
  村里的手续办好之后，顾希在村里借来拉车，直接把乔舒拉走了，行李还是请妇女主任帮忙整理的。乔舒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只一件顾希送的棉大衣是值钱的，其他都是不值钱的，也许扔了就没有人要。
  到了乔家，乔舒和乔玉一间房间，顾希又给乔玉准备了单独的一张床。和孕妇一张床总是不干净，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