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个兄弟的性格还是极好的，就算没有吃饱，也不会东张西望吵着还要。而且吃好后，还主动洗碗。
  等他们洗好碗，顾希已经把板栗装在大汤碗里，整整两大碗，有5斤这样，然后放进篮子里。“这个你们拿回家去吃，可以和你们的家人一起吃。”
  李狗蛋直接拿了一颗，剥了就吃，“甜甜的，真好吃，谢谢叔叔。”
  “真的吗？”李猫蛋也抓了一粒。
  兄弟俩背着箩筐拎着篮子回家了。
  等兄弟俩来还碗和篮子的时候，碗里装着咸菜、篮子里放着一个南瓜。李狗蛋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叔，我妈说谢谢你给我们吃午饭，还给我们板栗，这是家里自己种的南瓜和咸菜。”
  南瓜和咸菜是不起眼的菜，跟他们吃的鸡蛋肉片面疙瘩根本没法比。知道他们在顾希这里吃了好东西，还拿了这么好吃的板栗，他妈都不敢相信了。询问了情况后才知道，原来他们和小成途之间还有半个糖的交易。
  双蛋妈妈又是心疼，又是感叹儿子的懂事。然后咬了咬牙没有阻止，还让双蛋拎了这些东西来。
  “谢谢。”顾希收下了。有来有往，可见双蛋妈妈的人品很好。
  快到12点半了，顾希带着小成途要去识字班了，双蛋兄弟还欠小成途一箩筐的猪草和小半桶的蚯蚓，但顾希让他们下午再去，中午跟他去识字班认字。
  双蛋兄弟吃了顾希的好东西，对这个叔叔听话的很，所以去了。
  到了李家村小学，门口的青草、蜘蛛网已经清理干净了，其中一个班级也打扫好了，就是破破烂烂的课桌和凳子，也是擦过的。可见李村长对这个学校还有有些心思的。
  顾希让他们三人坐在最前面：“狗蛋、猫蛋，你们上过学吗？”
  双蛋摇头，有些难为情。他们爷生的孩子多，他们爸没上过学，所以他们也没。
  顾希拿起粉笔，闲置了几年的粉笔有些受潮了。他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分别是：李、中国、爸、妈。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看到顾希和教室里的三个孩子的，都愣了一下。
  “爱国，你怎么在这里？”有人问。
  “爱国你不是上过学吗？你爱要来识字班脱盲？”
  还没等顾希回答，刚到的李二婶道：“我们爱国是识字班的老师，他一个初中生脱什么盲啊？”
  “什么？李爱国当识字班老师？”
  “他行吗？”
  “我看不像。”
  “我还是走，简直开玩笑啊。”
  “我反正来了，就坐着看看。”
  “爱国已经来了。”李村长来的也是比较早的，只要是他觉得李爱国没有震慑力，所以他要来团结大家。还有作为村长，这是他组织的，如果他不早点到，村民也许来了就走了。
  很多人就是这样，看到村长在了，他们就留下来了。
  李二婶是很给面子的，她拉上两个媳妇，三个儿子加上李二叔都来了。李奶奶担心孙子也来了，李爷爷担心李奶奶，只好跟着来了。
  既然是李村长组织的，他家人当然也来了，再加上李书记等人，到了12点半的时候，足有70来个人。
  444提醒顾希时间到了，顾希开口：“大家静一静。”
  原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顾希道：“村长，主席同志说，守时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上工把事情干完，那么就会影响接下来的活，你觉得对吗？”
  李村长点头：“对，咱们老百姓干活一定要积极，不能偷懒。”
  “那么现在12点半到了，我想那些没来的人肯定也不想脱盲，甚至不想要有一个当工人的儿子或者孙子，咱们把门关了，您觉得呢？”顾希问。
  村长心想：来你李爱国的识字班跟有一个当工人的儿子有什么关系？但这是他组织的，他当然不会下顾希的面子，不然不就是下自己的面子吗？
  “好。”
  等顾希关上门。他看了看众位，开始上课：“首先，我为大家感到高兴，大家来识字班，说明想要脱盲，想要脱盲的人觉悟性高。主席同志说，觉悟性高的同志就是好同志，未来大有出息。”
  谁都喜欢听好话，听到顾希夸他们，他们当然高兴了。
  “下面，我跟大家讲一个故事。”顾希又道。
  “爱国，咱们是来识字的，你讲什么故事？”
  “就是啊，咱们没有时间听故事。”
  “叔，等您听了故事，也许就识字了。”当然听故事的时候，你们可以看黑板上的字，“这些字分别是李：咱们李家村的李，咱们姓的那个李；这是中国，作为中国人，中国两字肯定要认识；最后两个字一个是爸、一个是妈，我想有一天，你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写出这两个字，告诉你们，爸爸妈妈，我会写爸字也会写妈字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
  第十八章 逛街受刁难
  “接下来我讲的故事是，古代人是怎么读书的。”顾希又道，“古代人考状元、做大官，但他们也是从老百姓一步一步上去的。你们知道他们读书累了，熬不住想休息、想睡觉的时候，他们能怎么办吗？”
  “睡觉？”
  “打板子？”
  “让爸妈管着？”
  大家来了兴致，开始讨论了。
  顾希摇头，笑着道：“不是的，他们用一个绳子绑在屋梁上，然后吊住自己的头……”说着，顾希拿出一根绳子师范，“你们，就是这样，如果我困了，头就会往下沉，头一沉，就会拉绳子拉住，然后就会痛，一痛的话自己就醒了。用这种办法，也不会伤害自己，可见他们读书多么努力。”
  “竟然还有这种办法，古代人真聪明。”
  “就是啊，为了读书，他们真是拼了。”
  “这位大叔，他们不是为了读书才拼的。”顾希又道。
  “那是为了什么？”
  “对啊，不是为了读书这么拼命干什么？”
  顾希笑了笑，问村长：“村长阿伯，你送你儿子去上学、送你孙子去上学，是为了什么？”
  李村长道：“当然是为了有出息啊。”
  顾希点头：“对，我们的孩子读书是为了出息，古人读书也是为了出息。古代大官不可能给文盲做，我们现在的工人也不可能给文盲做。比如村长，村长不识字，也做不来村长。村长阿伯，我说得对吗？”
  “对，村长要去县政府开会，还要写报告，写证明，不识字怎么做？”李村长有感而发。
  “所以今天，认识到读书重要性的村长，给我们开了识字班。我这个平时没什么事情的初中生，自告奋勇的为大家来上课。我希望我们李家村的人走出去之后都会识字，就是没有上过学，我也知道李这个姓怎么写，我们中国怎么写，我爸妈两个字怎么写。在这里，主要还是村长阿伯的觉悟性高，他希望大家都有出息。我们拍掌谢谢村长阿伯。”
  顾希带头，掌声啪啪啪的响起，村民们感激的看着李村长。
  李村长发现，自己平时是小看了李爱国这个人。虽然以前，好吃懒做，但人家有个干活一把手的爸爸、有个精明的妈妈、有个当兵的哥哥、有个嫁到县城的姐姐，人家有资本好吃懒做啊。现在李大牛夫妻走了，人家马上就立起来了，说明人家以前就是聪明的。
  再看现在，这小子把功劳都推给自己，足见他的机灵。
  接下来，李村长开始讲话，他也有了打算：“不满大家说，我们李家村人口不少，但是因为没有老师，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不识字也就算了，小孩子们一大早起来要走上三四公里的路去别的村上学，实在时候太辛苦了。甚至在别的村里如果被欺负，我们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能赶过去，可小孩已经被欺负了，我们又能怎么样？”
  顾希心里笑死了，这些话不就是他说服李村长的话吗？
  “所以我决定，向县政府申请，李家村小学重新成立。”李村长道。
  啪啪啪啪……
  又是响亮的掌声。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等到时间到的时候，顾希问刚才的那位大叔：“叔，这半个小时里，你有学会字吗？”
  那位大叔大笑：“你小子，叔还真学会了两个字，一个是李、一个是爸。”
  “我也学会了妈这个字。”
  “爱国。”李村长叫住李爱国，两人走在后面，“爱国，小学我会去申请，这个难度不高，我们村本来就有小学的，而且我们村附近还有部队，部队里也有不少要上学的孩子，所以就是为了方便部队，县政府也是会同意的。”李村长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还有你的工资我也可以给你去申请下来，但是小学一旦办起来，就你一个老师咋办啊？”
  顾希道：“阿伯，你想统计人数，然后看一下村里还有没有初中生，如果没有初中生就是小学生毕业也行。小学生毕业的教低年级的也是绰绰有余了。如果真的没人，只有我一个的话，那么都我来教。”
  “你一个人行吗？”李村长怕顾希说大话。
  “行，我心里有数的。”57年代的小学生实在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要学。
  “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阿伯给你的申请3个老师的工资。”也就是说一个月15块钱的工资、3斤肉票、30斤的供应粮。
  “谢谢阿伯。”顾希当然不会拒绝，“阿伯，那我要进城一趟，然后去买书，顺便去其他的地方看一下他们的教学情况，您能给我开证明吗？”
  “你想去哪里看？”李村长问。
  “上海。”
  顾希拿到了介绍信，当天下午晚上父子俩就进城了。进城前跟李二婶打了招呼，请她早上帮忙在鸡窝里捡一下鸡蛋。
  顾希是坐村里的牛车去的，到县城给了人家一个水煮鸡蛋当路费。到县城两点半，他先熟门熟路的去了一趟李喜梅家。
  李喜梅去工厂做零活了，计件零活，一件2分钱，一天也就1毛钱，一个月3块钱，唯一的好处就是请假方便。
  如果不是高亮在车间里，这零活也轮不到她。
  所以顾希带着小成途去的时候，李喜梅并不在，倒是高母跟高大鹏在家。看到顾希，高母有些意外：“爱国你来了？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高大鹏跟着叫了声：“小舅舅。”
  “高奶奶、大棚表哥。”小成途也跟着叫了。
  “哎。”顾希应了声，从袋里拿出一袋板栗，约莫三斤重，“给，拿去吃。”然后又拿出3斤青菜给高母，“婶子，家里没事。是我来县城看看，然后明天我要去上海一趟，估计要三四天，成途一个人在家里我也不放心，我想请您帮忙照顾一下。”他就怕小成途一个人在家家里，又跟着双蛋上山。上山没什么，但是他不在外一孩子出点事情怎么办。
  “没事，就住这里，刚好跟大棚做个伴。”高母爽快道。冲着顾希上次给的奶粉和乳麦精，高母也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次又拿来了零食和青菜。三斤青菜，他们能吃上三天了。没有想到这爱国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奶奶，这个真好吃，这是什么啊？”高大鹏问。热乎乎的，又甜滋滋的，还很粉。
  “这是板栗。”小成途道，“早上我和爸爸上山摘的。”
  “板栗？我没有吃过。”高大鹏道，又剥了一颗。
  “这是板栗，只不过县城里没有，供销社也没得卖，也只有你们村里人去山上摘才有。”高母说着，给高大鹏抓出一把，“一天只能吃这些，要慢慢吃。”
  “知道了。”高大鹏不高兴的应了声。
  “爱国，你去上海要干什么？”高母没忘记正事。
  “我们李家村小学要重新开了，我被聘为小学老师，这不，我想去上海看看那边教育情况。”顾希道。看个屁，他就是去上海玩的，然后看看有没有自己想买的东西。
  “真的啊？这么好？”高母也为顾希高兴，“当小学老师挺好的，你要加把劲。”
  “谢谢婶子。”顾希道，“那婶子先忙，我跟成途先走了，明天我把孩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