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习恺!!程习恺!!

  小姑娘呆呆萌萌地对着厚厚的门板看了好一会儿才乖巧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陶乐乐正想将她放回床铺上给孙敏打一个电话,大门那里就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接着就是小曹的声音响起来,“陶小姐,你还在里面吗?我可以进去吗?”
  虽然听着声音是小曹,但刚才的惊吓还是使得陶乐乐又拧着眉头问了句,“是谁让你过来的?”
  “是昊哥!”小曹顿了下又说了句,“陶小姐还记得吗?三年前在锦绣澜湾程总受伤的时候,我曾给你讲过一段家事。”
  “……”陶乐乐这才放松下来警惕,怀里的棉花糖看她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抿唇可爱地冲她笑了笑。
  小孩子还小,完全不懂得什么是危险的事,就只当是觉得好玩了,这一瞬间,陶乐乐倒是挺感激棉花糖还挺不懂事的,不然她还真怕会给她心理上造成什么可怕的阴影。
  小曹开着她之前开过来的车送她,小孩子坐车容易犯困,刚才一出了校门口,小家伙就窝在她怀里睡着了,夏季车里的温度和车外的相差比较大,陶乐乐就将小家伙平躺在了后座上,而她则一只手护着她坐在了一边。
  安顿好女儿以后,她才抬眸看向驾驶座上的小曹,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道,“你们程总不在公司?”
  小曹点点头,想起邹昊之前的交代,没敢开口说话。
  陶乐乐无语地在心里笑笑他的谨慎,又试探着开口道,“那就是刚才发生的事你也知道的意思?邹昊没叫你们过去?”
  “……”小曹这回默了好半天以后才回答她说,“昊哥就是这样安排的,具体的情况我们这些下层也不知道。”
  “哦,是吗?”陶乐乐挑挑眉,“那为什么他把程力维也带走了?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吗?”
  “当然不是了!”提起程力维,小曹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握着方向盘的大手也猛地紧了紧,语气很冲地说道,“程先生分明就是在替仇人养……”
  话说出口了他才惊觉自己是中计了,他叹口气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懊恼地开口道,“陶小姐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然而已经晚了,仇人那俩个字已经刻在了陶乐乐的心上,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僵住了似的,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冷得她全身都忍不住地发起抖来。
  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一幕一幕地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康衍炜的好奇和分析,程习之对程力维的态度,还有她仅有的两次见程习恺时的样子,更有那日在陶国安工厂里程习恺帮她解钢绳时眼神中那么明显的不忍。
  天啊!!!
  程习恺!!程习恺!!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有他?!
  他为什么要是这个样子的?!
  她又想起之前在程家老宅时罗雅醇提醒她的那些话,她不禁想,谢东,谢西朝,还有罗雅醇,温静,难道这都是程习恺手里的一颗棋子吗?
  人的心为什么这样可怕?程习之明明就对他这个哥哥那么尊敬愧疚的啊,而他的孩子他也一直是视为已出的啊,他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会是这么可怕的样子?
  为了权势吗?为了替自己的母亲报仇吗?
  三年过去了,她一直以为她在同龄人里面见识经历的也算够多的了,可这一秒,她却觉得她的经历不过还是白纸一张,她的心思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简单,程习恺!呵,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就会是这样的人?!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磨难都是他造成的,那程习之这么多年的付出又是什么?全喂了狗吗?他真是把一个男人一个可能以后会是父亲的爱全部都给了程力维啊,程习恺他是怎么忍心的?
  难道就如传言所说的那样,他当初娶唐家大小姐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吗?他真的是因为唐紫喜欢程习之,所以就要这样算计他身边的所有人吗?
  心尖那里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很困难,她闭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才难以置信地开口道,“所以,刚才的那个人是想将我和我女儿绑架,然后引程习之过去是不是?”
  小曹,……
  他不回答,也就是等于是默认了。
  陶乐乐又闭眼沉痛地叹了口气,心口的那抹痛意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掉了,声音里也满是深深的疲倦之意,“你们程总是不是早就怀疑上了他?这些年,是不是一直派人盯着他?”
  “……”小曹见她都猜到了,也就隐瞒不下去了,他点点头,“程总应该是早就怀疑上了,但并没有找人盯着他,我猜想他应该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不用我说,陶小姐也应该知道程总对他的心意,是从陶小姐你回国以后,程总才让我们这些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的。”
  呵,……
  陶乐乐无力又悲凉地苦笑了下,“所以,你们程总是带着力维和邹昊去与他对质了?”
  “嗯。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小曹又点点头,末了又宽慰她说,“陶小姐你不要怕,我也知道你是明天上午的飞机回英国,程总今天晚上应该就会把这所有的事都解决掉了,你安心回英国就是!”
  “……”
  回到康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点了,小曹将她送到目的地以后就赶紧下了车将车钥匙还给她,“陶小姐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陶乐乐抱着棉花糖站在太阳底下,想对他说些什么,可嘴张了又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才是对的。
  她想,能力如程习之,他应该能完美地处理好这一切,只是最苦了还是程力维,那么小的孩子,她不懂程习之要邹昊带程力维过去是什么意思?
  可是,如今的她,又有立场说什么呢?
  程习之,他,分明就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呀。
  。
  京都远郊的一处破旧的建筑物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建筑物的周围杂草和各种垃圾物遍地都是,平常只有流浪汉才会光顾的地方今天却一下子来了好几辆黑色的豪车。
  楼房已经废弃很久了,甚至房顶也已经破旧不堪了,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紧张迫人的气氛。
  一身灰色休闲装的程习恺看着眼前站着的程习之,很是意外地低眉浅浅地笑了下,他的那张脸不笑的时候本就渗人的,一笑起来就显得更加可怖了。
  “习之!”他依旧温润的叫他的名字,语气倒是听不出有什么意外的波澜,他这个弟弟,一向聪明谨慎,所以提前被他发现也没什么,不过他仍是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程习之同样以浅笑看他,与很随意的程习恺不同的是,他今天穿的很正式,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挺括的黑色西装裤,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甚至他还特意配带了平时只有在重要的场合他才会带的领带,一身利落的装扮显得他很精神,也趁得他冷硬深刻的轮廓更有魅力。
  他用那种深沉的无力的眼神盯着一直似笑非笑的程习恺足足有一分钟以后才掀动起了薄唇,“大哥逗着我玩了这么久应该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就今天来个了结怎么样?”
  “好啊。”程习恺一副很好商量的朝他耸耸肩,然后朝一直站在一旁的之前在宿舍里面拍了陶乐乐和棉花糖照片的男人道,“弘光,把麻袋打开,让他看一看那里面是谁!”
  本来他也没想把陶乐乐和她的女儿怎么样,可是没办法,如果他不把这母女俩弄过来,他就没有办法让程习之过来,却不想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既然他也说了今天来个了结,那不如就今天来个了结。
  丁弘光看了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笔挺着站在那里程习之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以后,他才抬手将脚下的麻袋打开,当麻袋里面露出的小脑袋是程力维时,程习恺的瞳孔随即剧烈地瑟缩了下,他大吃一惊地看了一旁的丁弘光,难以置信地开口,“弘光,你……”
  “是不是很意外?”丁弘光面无表情地朝他摊摊手,须臾愤怒地向他控诉道,“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因为我没想到我帮了你做了这么多的事,结果原来真正害死唐苏的那个人竟然是你!”
  “……”这么多年以为,一直在外装得与世无争的程习恺第一次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正挣脱着要从麻袋里爬出来的程力维就急急地从后腰那里取出来一把手枪来,程习之看着他这一可能称得上是本能的举动,他无奈地闭眼摇摇头,嗓音沉沉闷闷的,说不出来的失望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漫延,他原本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的啊,“大哥,难道你就不想先看一下力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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