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唯一一只鸡

  第080章 唯一一只鸡
  这个渔夫看到沐渊白没穿衣服,急忙从船舱里拿了件蓑衣递给沐渊白:“小相公先穿蓑衣避避风,我屋子就在旁边的村,你们一会儿去我屋里,我给你们拿几件衣裳。”
  渔夫的这个提议,让沐渊白很是满意,与渔夫道了几声谢,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通过聊天,他们知道渔夫叫庄大海,每日里靠出海捕鱼为生,今日刚刚出海边,便遇到了他们。
  因为船上多了两个人,庄大海也没心思继续捕鱼,收了网,摇着船向村落驶去。
  庄大海所住的村子,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小村庄。
  小村庄里,男人打鱼,女人织布。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生活在这个小村庄的人都过得悠然自得。
  这是在京城里看不到的景象。
  看到庄大海身后跟了两个外村的人,围在石边浣衣的大婶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大海,这是你亲戚?看着好生威严。”
  确实,沐渊白和安以绣虽然一身破衣,但是骨子里散发出的气势是这破衣服遮挡不住的。
  庄大海嘴笨,不太会讲话,慌慌摇头:“祥子嫂,不是的,他们是我在海里救上来的。”
  祥子嫂点了点头,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这个小村庄应该并不大,里面只有一两百来户的人家。
  安以绣发现一路上都有很多的人与庄大海打招呼。
  毕竟村庄的小,相互之间也都熟识。
  走了一会儿,庄大海在一座略显破烂的小屋子前停下。
  屋子是用山上砍来的木头和泥巴糊成的,顶上盖了些芦苇,稻草,怕这些顶被风吹走,拿了些小石头压住。
  大风吹过,上面的芦苇呼哧呼哧响。
  庄大海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先进去和我婆娘说一声。”
  安以绣点头,等庄大海离开以后,戳了戳沐渊白的腰身:“你怎么话这么少?”
  不知道为什么,安以绣觉得沐渊白都不怎么和她讲话了,也可能是她多心了。
  沐渊白笑了一下,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娘子想多了。”
  声音带笑,若仔细看,他眼神却深邃不见底。
  他在洞穴里察觉到自己对安以绣的心思。
  他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他确实是想拉远和安以绣的距离。
  安以绣还想说什么,从屋里出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手上拿着一套带了很多补丁的女士衣裳,在看到他们之后,有些害羞的冲他们笑了笑:“姐姐,给你衣服,你和我一起去里屋换上吧。”
  她说话时,眼睛弯弯,似乎闪着光,煞是好看。
  安以绣看了沐渊白一眼,沐渊白点头,送她进去。
  “姐姐,这是我娘的衣服,上面有很多补丁,不知道你穿不穿得惯。”
  小姑娘显然对安以绣很有好感,一直找机会和她说话。
  听到小姑娘的话,安以绣这才发现在屋子的角落,有一张床,床上躺了一个女人,应该是小姑娘的娘。
  察觉到安以绣的视线,那个女人撑着身子从床上半坐起来:“你好,我男人说你们在海上遇到了困难,他就把你们带回来了,我……我身子不好,不能下床,你需要什么,就和囡囡说,囡囡很听话的。”
  说到这里,那个女人,微微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家女儿懂事,让她觉得很是有面子。
  安以绣急忙过去扶那个女人躺下,笑眯眯说:“大海嫂,你身子不舒服,快些躺着吧,说起来还是我们麻烦你们一家人了。”
  大海嫂摇了摇头:“不麻烦不麻烦,来了便是客。”
  囡囡在一旁认同的点头。
  等安以绣进去,庄大海也出来,和沐渊白说:“这位公子,我屋子很破,还希望你不要嫌弃,外面冷,你先进去坐一下,我去给你拿我的衣服。”
  沐渊白点头,道了一声谢,踏进屋子。
  随意找了个地儿等着。
  不一会儿,安以绣换好衣服,随着小姑娘出来。
  俨然一副村姑打扮,沐渊白也换好了庄大海的衣服,两个人煞时间就融入了这个小村庄。
  安以绣坐在沐渊白身边,冲他一笑:“好看么?”
  看到安以绣和沐渊白说话,囡囡有些不好意思的跑到外面,再等她回来,只看到她手上端了一碗水:“姐姐,你们渴了吧,快喝吧。”
  安以绣接过小姑娘给她的碗,是用泥巴烤出来的碗,考得歪歪扭扭,并不圆整,旁边还有几个破口,看来这个碗用了很久,破成这样,他们都舍不得丢。
  看来他们确实很缺钱,不知道他们两到他们家是否会雪上加霜。
  到了晚上,庄大海叫他们去吃晚饭。
  残破的小木桌上,俨然摆着唯一的一盘菜,一道红烧鸡。
  囡囡看着那红烧鸡,微微张嘴:“爹,这个鸡……”
  不等囡囡把话说完,庄大海脸色垮了下来:“吃饭,不准说话。”
  囡囡嘴巴瘪了瘪,很显然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大海嫂急忙打圆场,给囡囡夹了一个鸡腿:“囡囡,你不是一直想吃鸡腿么,这次趁着有客人来,正好吃上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囡囡没有说话,只是筷子在稀饭里搅了几下,垂着头默默吃饭。
  沐渊白给安以绣夹了一块鸡:“娘子多吃点。”
  他虽这么说,自己却只吃稀米饭。
  虽然庄大海和大海嫂一直要他们多吃点鸡肉,安以绣却除了吃过沐渊白给她夹的那一块鸡肉后,便没有再动过筷子。
  并不是烧的不好吃。
  而且庄大海一家人已经家徒四壁,这只鸡怕是他们过年才能吃上的肉,他们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从牙齿缝里省下来的口粮?
  果然。
  到了晚上睡觉,安以绣听到隔壁传来囡囡的哭声。
  “爹,你把鸡杀了,我们以后连鸡蛋都没有吃的了,那是我们唯一一只鸡。”
  大海嫂也叹了一口气,对于庄大海的做法也有些不太满意:“是啊,孩子他爹,囡囡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鸡蛋也没了,她以后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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