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化身恶魔
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前者秃顶，留着八字胡，大腹便便，能在末日保持这种体型，显然算是成功人士，而后者则秃头，满脸横肉，最引人瞩目的是那身高，足有一米九，长着彪悍的肌肉，像是一头猛虎，扫视着杨烁。
大小王。
附近有名的混混，贫民窟也是分地盘的，其中有不少派系，而这大小王，便是其中一派，前者善于阴谋算计，左右逢源，后者精通搏击，听说在和平年代，是一名真正的拳击手，两人一文一武，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
王浩、王明。
两兄弟横行无忌，凭借王明那一身横肉，往日没少做欺男霸女的恶事，除此之外，在他们管辖的区域之内，两周就需要献上一些食物，与其说是房租，倒不如说是进贡。
蚊子小也是肉，对于王浩、王明来说，每周的收租，也是枯燥生活中少有的乐趣之一了。
“大王哥，二王哥，这是这周的房租。”杨烁一脸笑容的打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个没有拆封的面包、一个罐头、以及一瓶牛奶。
原本食材不用这么奢侈，可上个月，杨烁收益太差，被对方殴打了一顿，减免了一个月的房租，如果这个月还不能想些办法，对方或许会当场翻脸。
很贵重的食物。
为了找寻这些食物，杨烁废了不少的心，最为可悲的是，明明他们有可以充饥的食物，却因为交租，而被迫出去继续寻找食材。
这些食物他们不能动！
这是房租，更是一种为了自保的进贡！
诺诺很懂事，从来不会开口索要这些早已准备好的贡品，相反，这一次正是为了给杨烁分担，才铤而走险去外面搜寻，以至于遇到丧尸，遭遇了重创！
若不然，诺诺也不必为了给自己分担压力，冒着危险前往外面搜寻。
“呵，你这小蛀虫倒是有本事，竟然还弄来一瓶牛奶，行吧，上次得罪我的事就算了。”大王，王浩颠了颠手上的食物，露出了满是黄啧的牙齿。
杨烁并不介意对方叫自己蛀虫，在这贫民窟的三年，更难听的称呼他都听过，这时候，他只想送走这两个瘟神。
“呦，你妹妹都长这么大了啊？”王明拿着牛奶，随意一瞥，望向杨烁身后的诺诺。
反观诺诺，就像是被恶狼盯上一样，有些怯懦的躲在杨烁身后，两只手都抓在了杨烁的衣服上面，显得异常紧张。
“自己连口吃的都没有，还带个拖油瓶？我要是你啊，早就把她卖了换吃的了。”王明撇撇嘴，有些嘲讽道。
杨烁笑容一僵，抬起头，说道：“大王哥，您说笑了，这世上就只有我妹妹和我相依为命了，不可能的。”
“呸！”王明一口痰直接吐到了诺诺的毛毯上，冷笑一声：“这世道还玩情义呢？你隔壁那吴老三，几年前，他还是有名的情种呢，可现在呢？还不是为了生活折了腰？”
人性扭曲。
饥饿与绝望，会让人变得有时不像个人。
“走，咱们去下一家。”王明收了好处，挥挥手，带着王浩便走出了这狭窄的房间，从始至终，那名一身肌肉的壮汉未曾开口一句。
“二王，那小女孩长得挺水灵，你说是不是？”
“哥说得对。”
“咚咚咚！”
“开门啊，吴老三，怎么的？今天又没有东西交房租了？”
吵闹的声音已经离去，但杨烁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像个抹上油彩的小丑，笑容背后，让人看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杨烁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因为一两句辱骂，而对这里的地头蛇起了杀心，但对方那看似玩笑的一些话，却让杨烁动了一些别的心思。
诺诺还小。
对方或许只是开玩笑，是的，只是两个成年人，一些不痛不痒的荤笑话，但作为一个哥哥，作为一个发誓要守护最后亲人的【骑士】
杨烁发过誓，没人能欺负诺诺，因为这是他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
每个人的心中，始终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底线。
那条底线有一个标准，无论谁，都不能逾越那条致命底线，一点越过，就是不死不休！
诺诺就像是杨烁手中的一块至宝，往日放在保险柜中，就怕受到一点损伤，可这时候，有人突然告诉你，对你的至宝产生了好奇，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撬开保险柜，拿走至宝，然后再摔在地上，让其变成一地垃圾。
杨烁的笑容慢慢收回，他望着那虚掩的房门，眼神变得逐渐低沉，他清楚，自己或许该做些什么。
比如……杀了对方？
战斗是这个世界上最常见的交流方式，杨烁如果脱掉衣服，就会露出满是伤疤的肌肤，他需要养诺诺，自然需要更多的食物，在这种情况下，打架、斗殴抢夺食材，已然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为了一个馒头，他曾亲手杀死过一个抢夺者。
那时候，杨烁与诺诺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他们需要食物，因此在有人同样盯上那馒头的时候，杨烁举起一块石头，狠狠朝着对方脑袋砸了过去。
这个世界，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是大小王，当坏人需要理由吗？只要他们喜欢，就可以肆意欺辱任何人，反过来，如果杨烁杀了对方能够感到舒心，那么，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人或是所谓道德能阻止他去这么做。
如果是之前，杨烁或许还会耐下心思等待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底牌，治疗术？一个能恢复生机的特殊能力。
成为职业者，并不意味着不需要食物。
大小王在这里横行有段时间，如果能够扳倒对方，光是收获的物资，或许就能解除自己与诺诺如今的困境。
思来想去，或许与对方为敌，已然成为了眼下最正确的、也是最该做的事情！
杨烁握了握拳头，感受到掌心处那股温热感，笑容重新咧起，暗叹道：“你们……可真是在找死啊！”
这时候的杨烁还未曾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血光，那血光萦绕，就像是一头可怕的凶手，让人心生惧意。
不知不觉中，杨烁的身体终究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杨烁和诺诺享用了一份简单的早餐，讽刺的是，前几天他们刚刚送出一瓶牛奶，可今天喝进肚里面的却是寡然无味的白开水。
不过诺诺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清楚哥哥搜寻食物的过程有多么艰辛，她并不介意吃进嘴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甚至有没有过期，她只盼望着，哥哥会按时回到家中。
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相比物质生活，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孤独。
诺诺身体恢复的很好，距离成为职业者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这几天中，杨烁又陆续为诺诺施展了两次治疗术。
他并没有发生之前昏厥的现象，只不过，在施展完毕后，杨烁会陷入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就像是通宵一整夜，浑身酥软，迫切需要一场睡眠。
在施展了三次治疗术后，杨烁发现了一些规律，第一次施展的时候，因为诺诺伤势严重，因此在施展完之后，直接失去意识，在沉睡了十二个小时之后，才慢慢苏醒过来，而后几次，诺诺伤势减轻，施展治疗术后，并没有发生昏厥，只是身体有些困乏，并伴有轻微头痛，虽然不会昏厥，但同样需要三到五个小时睡眠，才能减轻头痛。
“看来治疗术与伤势挂钩，太严重会导致精神力干固，而轻微伤势则会引起疲劳感。”
“我头脑中那个意识说过，治疗术发挥到极致甚至能够让四肢重生，不过，只是治愈诺诺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有脱力感，若是强行治愈更严重的伤势，或许会对身体造成一定影响。”
吃过早餐之后，杨烁坐在椅子上，开始思绪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而诺诺则在收拾家中的卫生。
小小的个子流连与破败的房屋中，她手中拿着一块抹布，哪怕这只是一间地下室，甚至还不属于自己，但诺诺还是将其当做了温馨的小屋，她神色很认真，或许是心情不错，脸上甚至还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还是一个孩子。
对于生活还没有太大的概念，对她来说，自己还活着，还能陪在哥哥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得不说，治疗术的确神奇，三天前，诺诺还是一副即将死去的凄惨模样，可是现在，却已经能动手收拾房间，这，或许就是异能者所拥有的力量。
一种凡人根本无法触及的力量。
看着眼前的一幕，杨烁的心神都陷入宁静，有人的地方才算是家，没人的地方只能算是房间。
即便生活给了杨烁无数痛苦，但他依旧感谢老天，还给他留下了一名小天使，正是因为诺诺的原因，他才没有真正堕落黑暗，成为一名披着人皮的野兽。
诺诺便是杨烁绵延万里黑暗中的唯一光束，那是支持自己，走出困境的最后一缕希望，如果有人，想要熄灭这道光束，无论是谁，杨烁都会选择终结对方！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夕阳下沉，当第一缕黑暗笼罩在地面的时候，杨烁已经穿戴好了一切，站在了门口。
他是一名拾荒者。
相比白天的喧闹，黑夜无疑更适合拾荒这项工作。
“不要再出去了，听话，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去开知道吗？”杨烁蹲在地下，拥手拍了拍诺诺的脑袋。
“我会乖乖听话，哥哥，你要安全回来。”诺诺点了点头，眼中有些不舍，但她并没有任性将杨烁留在自己身边，她清楚，俩人需要生活，她们需要食物以及其它物资，来度过这即将到来的冬季。
诺诺上前抱了一下杨烁，然后退到了一旁。
“咯吱……”
门关上了。
与此同时，杨烁前几分钟还温和的面庞，这时候已然被冷漠所代替，从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所谓温馨就应该收起，因为他现在踏足的，是血腥、危险以及没有道义的土地。
任何人都会背叛你。
任何人都会杀死你。
任何人都会变成恶魔。
杨烁像是一个诡异的邪教徒，他在心中默默念出了这一切，三年的末日经历，让他清楚，谨慎总比鲁莽活的更加久远。
推开地下室的大门，周围传来一阵凉风，这让杨烁不由缩了了一下脖子，秋天来了，夜晚已经能够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夜幕笼罩了大地，到处都是一副荒芜、破败的场景。
楼房倒塌、地面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末日中的地震极为频繁，尤其是最开始的那几年，基本每月都会震垮一些房屋，原本办公的大厦、居住的楼房、以及贩卖商品的店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模样，而是变成一堆石头，散落在了地面上。
通过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破旧的房屋中有人形闪过，那同样是末日中的居民，但没有人会选择去点亮房屋。
一是因为贫民窟没有电力维护，根本享受不到光亮，二是因为亮光会引起太多人的窥视，蜡烛算是奢侈品，漆黑的世界中，一栋拥有亮光的房间，这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
杨烁快速的走在街道上，他并没有前往拾荒者都会选择的第十区，而是反方向而行，朝着第八区的位置走了过去。
第八区是贫民窟唯一消遣的场所，那里有一家斗兽场、一家赌场、以及一家营业到半夜的酒馆。
无论哪里都分三六九等，能够在第八区享乐的人们，是贫民窟中的【富户】同样是安分老实人眼中的暴徒。
这些人，用通过勒索贫民得来的物资来这里享受、消费，就像是大小王一样，能在这里消费的顾客，有九成做着勒索、欺凌的勾当。
而其余一成，则是这座贫民窟的真正掌权者，在【城市】大人物的眼中，他们是走狗，而在那些暴徒眼中，他们则是令人闻声色变的恐怖角色。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就如同，用来堆积城市垃圾的第十区是贫民的天堂一样，第八区，便是恶人的乌托邦！
而今天，作为一个兜比脸都干净的贫民，杨烁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杀人！
杨烁对于大小王已经产生了杀意，自从对方出言不逊之后，杨烁的头脑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一个蛊惑自己，杀死那两名暴徒的声音。
而今天，杨烁终于做好准备，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