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眼(五)
这个提醒很给力。
至少沈父是败给这厚脸皮了。
他深深地感到了引狼入室的痛悔。
s市是国际级的贸易金融都市, 五星六星七星酒店不计其数, 怎么就无家可归了呢?
之前是谁冷着脸用很厌倦的语气表示不爱跟人住在一起, 要去睡酒店的呢?
沈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薛玄, 希望他想起来自己说过了什么。
然而薛玄转身就站在了沈望舒的身边, 隐忍而沉默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不仅他要住在沈家别墅, 就连那些西装强壮的保镖, 也要一起住。
沈父因自己的别墅被人占领,连晚上的饭都吃不香了,虽然这是沈母精心亲手做的, 却没有了食欲。
沈望舒的胃口却很不错。
沈母是个温柔贤惠的人,这些年,只要沈母在家, 就一定是亲手下厨, 她的手艺不能说最好,可是饭菜里却有叫人怀念, 感到温馨的家的味道。
这是沈望舒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家庭的温馨, 叫她忍不住吃了许多的饭菜, 有些撑得走不动路, 还是叫薛玄抱着自己给抱回了房间。后者在沈父亦步亦趋的跟随里不得不去了客房休息, 沈望舒在房间里打了一个滚儿,就见沈母端着水果进门。
她笑着指了指一杯助消化的果汁, 递给了沈望舒。
沈望舒接过,垂头喝着酸酸甜甜的果汁。
“你真的很喜欢他?”沈母慈爱地坐在一旁, 看着沈望舒吸溜着果汁, 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问道。
“我是真的喜欢他。”沈望舒把喝光了的杯子放在一旁,握住了母亲温暖的手。这个时候,她还鲜活地活在她的面前。书中的世界总是和她真实面对时感受到的不同。当看到那书中的故事的时候,沈望舒只感到愤怒,可是当她直面温柔的母亲与父亲,感受到他们对唯一的女儿那无条件的纵容与爱惜的时候,才在心里感觉到,那无法排揎的仇恨与怨恨。
那是对高婉宁和欧阳玉极致的仇恨。
这样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有那样凄凉的下场?
就因碍了高婉宁的路,就要被无情地抹去他们的生命?
可是他们又到底做错过什么呢?
“既然你喜欢他,妈妈就不说什么了。”沈母摸了摸沈望舒的脸,目光柔软地说道,“妈看得出,阿玄很在意你,你爸也是担心你而已。”
见沈望舒乖巧地点头,沈母便笑着说道,“不用为了讨好阿玄就卑躬屈膝,他什么样儿的谄媚女人没有见过?如果只是喜欢讨好他的,也轮不到你。做你自己就好。”她唯恐女儿为了喜欢一个人,再变成之前为了欧阳玉,什么都愿意做,连自我都放弃了的傻女人。
之前她什么都为欧阳玉做,得来的,也不过是背叛与抛弃。
沈母希望女儿做一个无拘无束,肆意飞扬的人。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沈望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依偎进沈母温暖的怀里,认真地说道,“白头到老。”
“不害臊。”沈母拍了拍她。
“一定会的。”他们每一次在一起,都会白头到老。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沈母虽然有些忧虑薛玄对这孩子的真心,不过却不会把自己的担忧暴露在脸上。她又叮嘱了一番,方才离开。
沈望舒目送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这才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或许是这么快就找到了阿玄,也或是因知道阿玄就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这一次,她休息得格外安心。
第二日,沈望舒又想起在赌石店遇到的那个中年珠宝商人,将他想要购买自家红蓝宝石之事说了,沈父沉吟了片刻,就同意了。
他一边同意,一边若有若无地撇了薛玄一眼。
“货源充足,不必担心。”薛玄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宝石市场涨得也太离谱了。”沈父虽然得了薛玄的好处,却不会一味地做好人来叫薛玄损失,他已经预备用略高的价格来卖给外头的这些珠宝商人了,才说了几句话,就见佣人进来说有人造访。待知道是欧阳玉的堂兄,沈父露出诧异的表情,本想要不见,不过想到欧阳玉这堂兄似乎和他不是一路人,到底叫人请进来,让到了客厅,远远地叫沈望舒边吃早饭边听着。
沈望舒就见欧阳玉的那位沉默寡言的堂兄大步进来,对众人点了点头。
他身材高大强壮,阳刚有力,如果和欧阳玉站在一起,明显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
沈望舒记得,欧阳玉对这个堂兄十分忌惮。
上一世,当欧阳玉和高婉宁离开了欧阳家自立门户,之后靠着赌出的昂贵的翡翠将欧阳家逼得步步败退的时候,高婉宁逼迫这青年辞职,之后他就没有了音讯。
他叫什么来着?
沈望舒一边低头喝粥,一边努力地歪着头想。
薛玄看到她歪头露出几分茫然,夹了一个咸鸭蛋,流油的黄儿夹出来给了她,见她吃得满足,眼里就带了深深的笑意。
他看了看剩下的鸭蛋白,沉默着把蛋白重新塞进了装了五六个咸鸭蛋的碟子里,顺手拿过来一个,继续夹开。
“阿玄不替舒舒吃了?”沈母看他把几个咸鸭蛋都夹开,不由心疼地问道。
“太咸了。”薛玄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多浪费。”沈母有些心疼东西。
“给他们吃。”薛玄指了指身后面无表情冷血肃杀的保镖们,伸手去给沈望舒擦了嘴边的粥水。
沈母沉默了片刻,仰头怜悯地看了看这些也不容易的保镖,点了点头。
很好,这很薛爷。
沈望舒就感到,阿玄如果是在自己的身边,总是会比之前的形象更活泼许多。
她握住了阿玄的手指,笑得很满足,当然,也或许是吃了很多蛋黄之后的满足。
客厅就在不远,餐厅里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人的眼里。
那个高大的青年其实叫做欧阳堂,他本性沉稳干练,虽然沉默寡言,不过能够越过父辈将欧阳珠宝的一部分权力从祖父手里接过来,自然不是一个无能的废物。他早年是远远见过薛玄一面的,对他有十分深刻的印象,最大的印象就是这人的冷酷与阴郁,可是眼下,他看见他认真地照顾一个女人的时候,眼里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
然而想到沈望舒的身份,还有之前欧阳玉捅的篓子,这青年又忍不住用力皱了皱眉头。
“小侄今日过来,是想和薛爷见个面。”他知道了自家祸从天降的缘故,开口直率地说道。
“你找薛爷?”沈父诧异地问道。
“沈氏珠宝突然进不到毛料了。”欧阳堂声音低沉地说道,“小侄知道缘故,不知此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今天一早上到公司上班,就迎来了这么一个叫人很不高兴的消息。薛爷发话要求所有的翡翠卖家都不许卖翡翠和毛料给欧阳珠宝,就叫人十分担心。虽然欧阳珠宝的存货充足,不过现在的翡翠销售量非常大,不定哪天就卖断了货。不仅是这样,其余的各色的宝石,虽然没有翡翠卖得好,不过也需要补充的。
这等于是断了欧阳珠宝的财路。
“你们既然心里明白,就该知道,此事当然没有回旋余地。”薛玄远远地坐着,冷冷地说道。
他态度冷淡,仿佛欧阳堂今天跪在他面前哭出血也不会动容,后者听到他的回答微微一怔,便起身,礼貌地告辞。
“这倒是个人才。”沈父见欧阳堂走得干脆,不由感慨地说道。
以后被夺走了公司,还被驱逐出欧阳家,才叫倒霉呢。沈望舒是立志叫欧阳玉倒霉的,就想着回头该去给欧阳堂提个醒儿,叫他小心点儿一点小算计。
薛玄却并不在意一个没有多少权力的欧阳堂,一颗心都用来陪伴沈望舒。沈望舒在家休息了两天,又沈父沈母与薛玄的陪伴,似乎还有些丰腴了起来。
只是沈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一招手就叫人将库房里的毛料全都搬走,又送来了许多各色的明料来堆在沈望舒的眼前,在沈望舒被翡翠的各色的光霞刺得眼睛疼的时候,苦口婆心地劝她日后不要多看毛料,想要翡翠……
“爸爸这里有的是。”沈父捧着被解出来的翡翠对沈望舒说道。
沈望舒哭笑不得地接受了沈父的好意,又觉得翡翠的色彩十分艳丽,倒是更合适给沈父沈母设计首饰。
她还是第一次给长辈设计首饰,沈父沈母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沈望舒被期待的目光刺得在家里天天闭门,好容易画好了设计图,只剩下叫人送到公司去制作,这才去安慰被冷落的薛玄,还有听一听外头的八卦。
她这才知道,在她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s市出了一位点石成金的翡翠女神,这位女神不仅容貌美丽,还眼力非凡,短短时间里在s市的各家赌石店里频频赌涨,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第一次解开紫罗兰色翡翠那么邪乎,不过手头确实有几块好料子。
更叫人侧目的,却是这位翡翠女神解出的翡翠一块没有卖给别人,都卖给了四面楚歌的欧阳珠宝。
她赚了一大笔钱。
不过知道此事之后,各家珠宝公司都离她远了许多。
薛爷不再供给欧阳家翡翠的话,s市谁不知道呢?甚至连一些隔壁城市的珠宝公司,也都知道了此事。
这位翡翠女神顶着薛爷的禁令非要和欧阳家走近,惹怒了薛爷,往后还不一定是个什么下场。
那一位,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沈望舒知道高婉宁已经开始给欧阳玉搜罗翡翠,便冷哼了一声。她自然对高婉宁这般心思能猜到几分。
欧阳玉喜欢和她在一起,感到轻松自在,无拘无束,她从前看书的时候,听说高婉宁还带着欧阳玉去跳广场舞,这对欧阳玉来说是最新鲜有趣的体验,叫他感到很快乐。
从前也就罢了,还有个沈舒雅碍眼,这眼下沈家的婚事黄了,欧阳玉身边只有高婉宁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不拼命,那怎么有叫欧阳家老爷子点头认可的资格呢?高婉宁必须展现出她的价值,才能叫欧阳家接纳她。
想必,高婉宁是要用自己的一双价值连城的眼睛来上位了。
沈望舒只希望欧阳玉和高婉宁心想事成,好好儿给欧阳家找翡翠,辛辛苦苦,兢兢业业。
她这般想着的时候,高婉宁正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公寓的沙发里,就算身边有乱糟糟的杂物,可是她现在也真的没有力气收拾了。
她疲惫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摸索出欧阳家老爷子特意给自己从国外买来的眼药水来,滴了两滴,感到那难得的清凉与滋润,干涸的眼睛也不再酸痛流泪,这才小心地收好了这据说十分昂贵的眼药水,有些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些天一直在赌石,不知是不是错觉,眼睛的视力似乎变差了许多。
可是她也顾不上这个了。
欧阳玉和沈舒雅解除了婚约,对于高婉宁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她看了看这个不大却装潢精致华美的公寓,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欧阳家老爷子对她十分和蔼慈爱,可是她更明白的是,她的身份,远远达不到欧阳玉身边的妻子的高度。
她听说解除婚约,本想去向沈舒雅示威,可是她却挂断了电话,叫她满心的幸灾乐祸都没有用上。
高婉宁都要憋死了,可是比起嫁给欧阳玉,成为欧阳珠宝的孙媳妇儿,这些小小的憋屈并不算什么。
欧阳珠宝正在困顿中,她这个时候的雪中送炭,会叫欧阳家老爷子铭记一生的。
而且高婉宁还有自己的考量。
她在给欧阳家赌石的时候,暗中截留了几块非常稀罕的毛料藏了起来。
她最近所有的钱都拿去还给欧阳家,好能够补回欧阳玉借给她的那公司账上的那一千万了,所以手上是真的没钱。不过没钱有没钱的办法,只要在沈氏珠宝购买那些毛料时把这几块当添头搭上去,她就不必花费一分钱就得到了这些翡翠。
所以这些日子,她赌石很勤快,真是搜遍了s市所有的赌石店,可是却遗憾地发现,真正有价值的不多。
这些毛料商人更加可恶的是,当知道她是为了帮助欧阳珠宝,都拒绝了她继续在赌石店里买毛料之事。
她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也感到有些慌乱,想着是不是暂时不要把料子卖给欧阳珠宝了。
欧阳玉闯了大祸,被欧阳老爷子关了禁闭,高婉宁隐隐约约知道是因她和欧阳玉之事惹恼了沈氏珠宝,方才遭此一劫。
可是她冷眼瞧着,欧阳老爷子不像是对自己有心结的样子,她上门时对她很是慈祥,就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沈舒雅真是特别恶毒,就因为未婚夫喜欢了别的女子,就要对未婚夫的全家赶尽杀绝。她本就是一个百折不挠的人,如今嫁给欧阳玉只差一步,她想来想去,还是咬了咬牙,摸出了自己留下的一块极品的翡翠。
这翡翠有点小,解出来是个椭圆的蛋面,只能做个戒指,不过颜色是极浓郁的绿色,水头也好,,她看过一些赌石的书,这是难得的玻璃种帝王绿,价值千金,也是十分难得了。
高婉宁看着这价值不菲的翡翠,咬了咬牙。
虽然她眼下付出得多,可是等日后嫁到欧阳珠宝,帮助欧阳玉掌管整个公司,那时,她自然会拥有得更多!
只是欧阳玉并不是独子,头上还有一个堂兄呢。
想到那个对自己十分冷淡,横竖看不上眼的欧阳堂,高婉宁就咬了咬牙。
她现在住的就是欧阳玉名下的一间小公寓,比从前自己的那个租来的小房子要强出百倍,这明明是欧阳玉的产业,可是欧阳堂却偏偏要狗拿耗子。他还在欧阳家的饭桌上提出要把自己给撵走,不叫自己再和欧阳玉接触,只是为了讨好沈舒雅,为了给什么莫名其妙的“薛爷”赔罪。
这等市侩狠毒,高婉宁恨死这个欧阳堂了,立志日后如果能够翻身,一定不能放过他。
不过此时说这些有些天方夜谭了。
欧阳玉还被关着,似乎在欧阳老爷子的心里的地位,还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堂兄。
就是想到了这个,高婉宁才一定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欧阳老爷子对她十分疼爱,并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欧阳堂提出要把她撵走的时候,欧阳老爷子还骂了这个孙子,这就给高婉宁更多的希望了。
她想到自己的异能,嘴角勾起淡淡的得意,再一次把玩着手里一块小小的毛料陷入了沉思。
她所知道的,是沈舒雅自从那一天在赌石店和欧阳玉起了冲突之后,就从欧阳珠宝辞职,并解除了两家的婚约。
这是个十分愚蠢的女人,如果不是命好会投胎,叫高婉宁说,也就是个炮灰的命。不过既然她把欧阳玉拱手相让,那高婉宁自然就不会客气。她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讨好欧阳家的事情上,虽然名声鹊起,不过背靠欧阳珠宝,她也不屑和一般的小珠宝公司来往。
有请她赌石的,她唯恐欧阳老爷子不高兴,都断然拒绝了。
因此,这位翡翠女神的名声在s市虽然传播广泛,可是却并不大好听。
沈望舒知道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冷淡地一笑,撇在一旁。
她给沈母设计的珠宝已经完工送来,正叫沈母试戴做最后的一点调整。那是一套有着几分古韵,当然,如今都称为中国风的首饰。
虽然近些年国人的眼光一直在向国际化进步,不过泱泱大国几千年积累的文明与底蕴也是十分出色的,沈望舒做了不知多少轮回的古人,大多都是最顶级的贵族,自然对古代的皇家首饰了如指掌。
她又学习了现代的首饰的常识,完美地把古风融入到了现代的风格色彩中去,因此当沈母眼里带着满意的笑纹,戴着一整套的珠宝走出来的时候,那现代感的整体设计,还有古风的风韵之下,整个人更加的美丽了。
沈望舒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古代的女人并不是每一个都能都佩戴凤纹的首饰,在现代却没有这个阻碍,因此以凤为主题设计的珠宝格外贵气起来。
“还真的挺好看的。”沈父就在一旁有些嫉妒地说道。
沈望舒给他设计的就不过是很平常的袖扣领带夹什么的了,远远没有沈母的好看。
可是做商人的眼光,叫他发现,这其中似乎大有可为。
再国际化,可是国人的眼光,还是更偏向国粹的。
沈望舒设计的珠宝古风盎然,天然就带了几分贵气,又有现代感夹在其中,而且绿翠通透,红翡鲜艳。格外引人眼球。
更叫沈父满意的,是这样雕琢出的珠宝,并不会更多地浪费翡翠,反而沈望舒是个十分会过日子的人,把那些切割翡翠时浪费的一些细小的碎片全都收集在一起,点缀在整个珠宝的各处细小的地方,更加濯濯生辉,也更加美丽多彩。
他心里转着许多的念头,见沈望舒给沈母好好调整了一下首饰,又亲手挑出了一件修长的绣着大朵牡丹,艳丽到了极点的旗袍叫沈母穿上,一时眼睛都直了。
看起来本来就十分年轻的沈母穿了掐腰的旗袍,配上了华贵的首饰,顿时惊艳得叫沈父移不开眼。
“我想着,叫妈去参加欧阳老爷子的寿宴的时候,就穿这一身儿,也是给咱们家的新产品打个广告。”
沈望舒知道沈父是不得不去欧阳老爷子的寿宴,虽然叫她来说,两家都撕破脸了,何必交好往来呢?只是沈父有自己的道理,她不愿在这点小事上忤逆沈父。不过她心里不悦也是真的,就不想便宜了欧阳家。欧阳老爷子在s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寿宴,整个s市的上层都会前来。
沈母这一亮相,就是在给沈氏珠宝拉拢客人了。
“你要卖这套首饰?”沈父急忙问道。
沈母既然戴着好看,就算再值钱,沈父也不愿意卖给别人了。
“再设计几款简单点儿的,只要咱们用的宝石都是极品,工艺原料都用最好的,自然会有识货的不吝啬价钱。”
沈望舒脑海里的首饰不知道有多少,自然不在意这个,见沈父连连点头,她就笑着说道,“以后沈氏珠宝的珠宝设计师,都叫我管着,也叫爸爸在公司轻松一些。”她不想再如沈舒雅一样不懂事地胡闹,叫沈父担心她,也叫沈父一个人在外打拼。
或许……是当初的沈舒雅太过天真纯善,所以沈父才那么不放心她,认定了要把她嫁给看起来十分温柔和气的欧阳玉。
沈父不敢把女儿嫁给看起来就心机深沉的人。
“咱们不急,你可别再熬夜了。”沈父心疼爱女,就殷殷地叮嘱道。
这孩子一遇到工作就拼命极了,沈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十分心疼的。
“知道了。”沈舒雅嘴角动了动,笑着应了
她见薛玄只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守着她,她走到哪里,他的眼睛就跟到哪里,就算不说话,可是却一定要知道她的点点滴滴。
沈望舒心里的甜蜜仿佛满得要从浑身的毛孔冒出来一样。她快步走到了薛玄的身边,和他坐在一起一同隐没进了阴影里,这才满足地抱着他精瘦的腰肢叹了一声。她还真是几天没有休息好,感到薛玄的大手轻轻地拍在了自己的背上,似乎在哄自己入睡,忍不住笑着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这个男人的怀里。
他又温暖又可靠,把沈望舒冰冷的心都给焐热了。
沈父见她对做生意有了兴趣,眼睛都一亮的时候,却见她重新躲进了阿玄的怀里,顿时恨铁不成钢地唉声叹气。
“回头叫你爸带你去公司转转,”沈母试了一回美美的衣裳,这重新换了在家的衣裳,走到沈望舒身边一板脸说道,“只是不许再去看石头。”
“看了其实也没事儿。”高婉宁得到这翡翠里的灵气之后,后半段儿一直在大肆使用异能,可是却一点事儿都没有,显然是因这翡翠中的灵气滋润她的眼睛的缘故。
沈望舒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儿,不过却感到薛玄的胸口传来了沉闷的应声,她一抬头,却见这个青年正在同意地点头,显然是也不同意自己过度使用眼睛的了,自己在意的人也在意着自己,世间没有比这在叫人感到快乐的事情。
“你说欧阳玉喜欢的女人,眼睛也能看出翡翠来?”沈父福至心灵地说道,“怪不得什么翡翠女神沸沸扬扬的,欧阳珠宝也抖起来了,原来是有这个故事。”他却更加鄙夷欧阳玉了,哼笑道,“欧阳家老头子奸似鬼!你当他是好人,其实他就是叫你玩儿命!”
别看欧阳家老爷子嘴里说的都是甜甜蜜蜜的好话,其实最不是东西的就是他了,沈父哼了一声,对爱女说道,“以后离他远点。”
“那您还参加他的寿宴!?”沈望舒依依不饶地说道。
沈父就苦笑抹了一把额头叹气道,“我不想得罪他们狠了,以后叫他们说出你一点不好听的话。”
沈舒雅从前对欧阳家真是费了不知多少的心力,和欧阳玉之间自然也有些讨好逢迎的地方,如从前工作忙了,夜宿在欧阳家也是有的。虽然沈舒雅家教严格,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不过如果欧阳家编排她,难道沈家还能一个一个地提着耳朵告诉自家女儿的清白不成?
欧阳玉劈腿确实过分,可是沈望舒差点儿把他给废了,才解除婚约就搭上了薛玄,叫人知道也是要诟病的。
没准儿水性杨花的话都要出来。
因此,欧阳老爷子需要和沈父做出和睦的样子来摆脱眼下被解除婚约的丢脸,沈父也需要用欧阳老爷子的善待,来表达沈望舒并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沈望舒年纪小,只知道报仇痛快,叫沈父说,还是有些太刚烈了。
不过女孩子,脊背挺得强硬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一点一滴地给沈望舒掰扯明白,见她虽然不甘愿还是点了点头,这才笑了笑,又对着沈母开始了自己的殷勤的恭维。
大概是沈母难得的艳丽叫沈父心里又有了不同的感情,这几天沈望舒就觉得沈母格外地白皙水润,反倒是沈父有些萎靡不振,连眼眶底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黑眼圈。她自己就是个过来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是不好嘲笑,只好叫人买了许多滋补养身的食物来,给这两位人到中年却又焕发第二春的两口子好好儿补补。
她一门心地在家闭关,不是设计放在沈氏珠宝里卖的珠宝,还要观察沈父沈母,更要照顾薛玄。
这青年几天没有睡好觉了,眼底也是透着淡淡的青色。
沈父沈母的房间虽然在一楼,可好死不死地就在薛玄的楼下,这一开着窗户,什么都落进了薛玄的耳朵,就算拿被子堵住了耳朵都不行。
薛玄脸都是僵硬的,却不肯在沈望舒的面前抱怨。
沈望舒却舍不得叫他吃苦,时不时地叫他在自己的卧房歇着。一个暖洋洋的房间,她在忙碌地工作,他在安静地休息,阳光正好暖意融融,沈望舒看见这一幕都觉得身上暖了起来。或许是薛玄就在她的身边,因此她的效率十分惊人,短短不过半个月就将所有的设计图都交给了沈氏,自己快活地叫了一声,扑进了有薛玄在的床上,抱着他开心地打滚儿
薛玄一边揽着她的腰不叫她跌下去,一边偷偷儿摸着她纤瘦的腰肢占便宜。
“你这么天天陪着我,会不会耽误你的生意?”薛玄是个做大事的人,沈望舒喜欢被他陪着,也喜欢他做事的样子。
“有人打理。”薛玄能有什么生意,早年还有一些打地盘拼搏过,如今,他就是一个珠宝原料商人,虽然跺跺脚整个缅甸都要震上几震,可是薛玄在沈望舒的眼前可不爱显摆这个,环着她的腰,叫她伏在自己的胸前方才淡淡地说道,“早年命都不要,现在我年纪大了,只想安稳些。”
就算他放手不管,也不敢有人打他的主意,这就足够了。他这些年一直在边境,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去哪儿。
漂泊不定,不过是因为没有了家。
可是现在好了,他又有家了。
他的心爱的人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
“这么清闲?”沈望舒笑着从他的胸口抬起身,看进他的眼睛里。
“再清闲,也不会给你打理沈氏珠宝。”薛玄见沈望舒一脸阴谋败露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这次含笑说道,“我可以辅助你。”
沈望舒并不是一个甘愿隐藏在男人之后的女子,既然这样,他就扶着她往前走。他不做那个决断的人,只会给沈望舒出主意,叫她慢慢地成长起来。他知道沈望舒是有自己对未来的期望的,因为她最近一直在空闲的时候,看着管理学的书籍。
“沈氏珠宝是你的,你就亲手管着。”薛玄认真地说道。
他处处都为自己打算好了,沈望舒心里酸酸甜甜的,露出一个很明亮的笑容,之后又趴在了这青年的心口,听那其中有力的充满了生机的跳动。
她还不时地在薛玄的胸口蹭一蹭,如果不是沈父冒死在门外挠墙,擦枪走火也不是不可能。
也因为这个,阿玄看向沈父的眼神就更幽深了,特别是当沈父要带着沈望舒去参加欧阳老爷子的寿宴,努力地给解除婚约其实也元气大伤了的爱女刷上更多的明亮的好名声后,沉默的青年站在阴影里,看着同样无精打采觉得没意思的沈望舒穿上了高级漂亮的衣裳,看她露出了半截雪白的后背,忍耐了半天,终于没有忍住,提了一件雪白的披肩,给沈望舒披上了。
沈望舒就觉得身上一热,再看见自己肩头的披肩,不由无奈了。
都捂冒汗了。
“算了。”显然薛玄也觉得有点热,垂了垂眼,到底舍不得沈望舒吃苦,给她解了下来。
“我也没有想只穿这个。”沈望舒掐了掐这个爱吃醋的青年的耳朵,叫佣人给自己取了放在一旁的一件小小的薄纱披肩,拢在了肩头。
薛玄的眼睛亮了。
“回头单独给你穿。”沈望舒对他挤了挤眼睛。
薛玄轻轻地咳了一声,一脸的道貌岸然,只是那双眼睛都绿了,叫一旁冷眼看着的沈父心里都哆嗦,唯恐一个不留神,自己的闺女就被这人给一口吃了。
沈望舒调戏了一把看似邪魅其实十分单纯的薛爷,这才心情好了许多,和沈父沈母一同到了欧阳家的老宅。
果然沈母一亮相,顿时就惊艳全场,许多的贵妇都在询问她首饰的来源,待知道是沈望舒设计的,顿时把沈望舒夸了又夸。
其中一个就忍不住在一旁笑道,“听说沈小姐是个能干的人,脾气也大,前一阵子在外头抽了欧阳家二公子好几个耳光不说,还踹了人家的……”她微微一顿,便笑着说道,“闹得欧阳家非要跟沈家退亲,听说欧阳家的长辈对沈小姐都很不满,叫我说,沈小姐做事太不知分寸了!”
沈望舒一顿,这才明白,沈父一定要她来欧阳家露个脸的用意。
还真有吃饱了撑的,在这儿唧唧歪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