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
半天,我看着老栗:“老栗,你就如我的教父一般,我对你带着一颗崇敬和崇拜的心。”
老栗摇摇头:“哎,我不要做你的教父,我要做你的干爹,你做我干儿子,好不好呢?”
我摇摇头:“哎,老栗,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嘛,你干吗这么执着非要做我干爹呢?你啊,就是不肯放弃,老顽固。”
老栗半真半假的口气:“达不到目的我誓不罢休死不瞑目。”
“你少吓我。”
“哼——吓你又怎么样?”老栗佯作生气的样子。
“吓我就不好玩了,嘿嘿。”我笑起来。
我和老栗说笑了一会儿,老栗说:“那个伍老板,最近咋样了?”
“外强中干吧。”我回答。
“他的内心其实应该是接近疯狂的,但这个人,我不得不说精神世界很强大,意志很坚定,在遭受如此重大挫折的情况下,还能不动声色。他现在的头脑还是基本清醒的,他应该明白自己所面对的各个对手,目前暂时来说,他是偃旗息鼓的,但这也说明,他正在酝酿发起更为凌厉的反攻。”
“那你要小心啊。”我提醒老栗。
老栗微笑了下:“我这边不用你担心,我倒是担心你们。”
“我们,你指的都是谁?”
“你心里有数。”
“对了,我给你说个事,秋彤前些日子陪客人到冰峪沟游玩遇到了很惊险的情况……”我把秋彤遇险的事情和老栗说了一遍,然后说,“我最近一直在琢磨是谁下的黑手想谋害秋彤,伍德否认了是自己,我经过分析,感觉有两个渠道的人可能性最大,一个是雷征,一个是孙栋恺和曹莉。”
我接着说了自己对他们怀疑的理由。
老栗听完,沉默了半晌:“你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理由吗?”
“应该是的,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我说。
“那如果恰恰就是伍德干的呢?他如果正是利用你们的逆向思维来做这事呢?”老栗反问我。
“这个……”我一时回答不出。
“从利益的角度来分析幕后黑手是正确的,但是,也许有人利用你的这种心理,也许有人会想到你会如此分析,这个你想到没有?”
“哦,没想到。”
“其实,有些事,你不必费尽心思去追究,有些事,到了该浮出水面的时候,自己就会暴露的。不然,你可能会陷入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圈套,自己误导了自己,而或许有人正是想让你陷入这种误区里。”老栗继续说。
“你的意思是。”
“干脆,此事不要去想了,不要去查究了,顺其自然,做好自我保护。只要你心里明白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就足够了,绞尽脑汁去查是谁干的这事,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或许有一天,不经意间你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老栗说。
我陷入了沉思,老栗的话或许是有道理的,老栗想的很深刻很长远,或许我真的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误区里。
“小克,最重要的事,是要睁大自己的双眼,明辨是非,明辨敌我,明辨对错,只要你坚持自己的底线和底牌,只要你心中有一道坚定的防线,只要你把握好善恶的标准,不管过程中会有多大的风浪,最后的胜利和成功,就一定会属于你。”老栗拍拍我的肩膀。
我不由点了点头。
“快,螃蟹进笼子了,来帮我提笼子……”老栗叫起来。
我和老栗忙乎起来。
日落时分,我和老栗捉了很多螃蟹。
作训的特战队员也要收队了,组长过来向我汇报。
老栗看看我,又看看那组长,说:“小伙子,给,这些螃蟹送给你们了,带会去周末打个牙祭。”
“这……”组长看看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爷子送给大家的,你们拿着吧,今晚可以大吃一顿了。”我笑着说。
组长大喜,忙叫过来两个人抬走了螃蟹,然后对老栗说:“老爷子,感谢,感谢老爷子对我们伟大事业的支持。”
老栗呵呵笑着:“小伙子,我不懂你们的伟大事业是什么,但我知道人总是要吃饭的,你们大老远从南方的内陆山地来到这里,要把身体养护好,要吃得身体倍儿棒才好。这个季节,黄海的螃蟹是最好吃的,今天的螃蟹,算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我哈哈笑起来,然后对组长说:“好了,你们收队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是——”
特战队员换上便服后集合离开了金银岛。老栗看着他们,微微颔首:“这个李舜,很能捣鼓,不按规则出牌,路子野。我看,他和伍德早晚会有一战,一场生死之战。”
“你能预测下胜负吗?”我看着老栗。
老栗微笑不语。
“干嘛,搞什么玄乎?”我说。
“胜负的标准不好说啊,有的人胜利了,但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有的人失败了,但却保存了实力,你说,这样的结果,真正的胜利者是谁呢?”老栗问我。
“这个,的确不好说。”
老栗看着夕阳下的海面,缓缓地说:“伍德手下,不乏精明之人,那个皇者,是个不可小觑的人,此人,你要多加关注。”
“你的意思是高度提防,是不是?”
“我说的是关注,关注,你懂吗?”
我摇摇头:“我不懂你的关注是何意?”
“不懂你就自己回去慢慢琢磨。”老栗莫测地一笑。
老栗的笑让我有些迷惑。
“小克,你说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猜不透心机的人最可怕,比如你。”我说。
“哈哈。”老栗笑起来,“错,小克,我告诉你,看透的人不可怕,看不透的人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人,是你自己以为看透了他,但其实你远远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机。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的人在我周围有吗?”
“肯定有,而且,不止一个。”老栗说。
“是谁啊?”
“靠你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干嘛说不止一个?”
“直觉。”
“直觉?”
“是的,直觉,有时候,直觉也很可怕。”老栗说着,又笑起来。
我看着老栗:“我怎么觉得最可怕的人是你呢?”
“我让你觉得可怕吗?”
“当然不是对我,我是说对某些人,你才是最可怕的人。”我认真地说。
“我有那个资本和水平吗?儿子,不要把老夫看的太深奥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头子,老咯。”
我继续看着老栗,没有说话。
“别没事研究我了,我没什么可研究的。”老栗说。
我突然咧嘴笑起来。
“你傻笑什么?”老栗说。
“不告诉你,猜去吧。”
“臭小子……”老栗打了我脑袋一下。
我又继续傻笑起来。
周一上午,集团开高层会,我列席。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传达学习刚刚召开的上面会议精神,部署集团落实会议精神的一些事项。
学习部署完之后,孙栋恺问大家还有没有事,秋彤这时要求发言。
“秋主任,请讲——”孙栋恺说。
秋彤说:“我说下分管范围内的事,最近上面要求各有关单位要切实加强内审工作,我建议加强本集团审计办的人员配置,切实让该部门发挥出应有的职能,不能只当摆设应付上面检查,而不去真正落实内审的各项事务。”
这是秋彤前几天和我说过的,作为对前几天撤销公章管理制度的一个反制措施。
孙栋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秋彤会提出这个话题。
孙栋恺扫视了一遍大家,然后看着秋彤:“秋主任说的这个事情,先听听大家的看法。”
却没有人发言,除了曹莉瞪眼看着秋彤,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或许大家都猜到了秋彤的某些意图,或许他们觉得这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干脆不表态为妙,谁也不得罪。
孙栋恺看了看曹莉,使了个眼色。
曹莉说话了:“这个,刚才秋主任说的这个事,我觉得没有必要。”
“曹总,说说你的看法。”孙栋恺带着鼓励的目光看着曹莉。
曹莉似乎来了底气:“集团一直以来审计办就是这种状态的,不也一直就很好没出什么事?作为我们集团来说,有必要再耗费宝贵的人力物力去折腾搞什么内审吗?搞内审,好听地说是加强内部监督,不好听的说,是对集团各经营单位的不信任。集团各经营单位辛辛苦苦为集团的发展壮大出力流汗,反过来还要接受内审,怎么说我都觉得这叫人有些心寒。
我们集团内部有财务中心,各经营单位的财务都是集团财务中心下派的财务人员,账目都是财务中心直接管理的,这些年,从来就没有出过任何事情,一直都是很有序的。搞内审,一来是对下派财务人员的不信任,二来是对各经营单位负责人的不信任,我觉得这很不利于内部团结,换句话说,这就等于搞内讧。
虽然上面下发了相关的文件,但那只是一个相对笼统的文件,并没有要求各单位一定要这么去做,只是要求各单位根据本单位实际情况去落实,并没有搞一刀切。我看,我们集团,根据本集团的实际状况,不但没有必要加强审计办人员的配置,反而,应该撤销这部门,将人员充实到财务第一线,这才是对上面文件精神的真正吃透落实。
我是分管经营工作的,我最了解各经营单位的情况,我也最有发言权。当然,我这么说,绝对不是要和秋主任唱对台戏,我和秋主任的私人关系大家也都知道,是十分好的,是好姐妹。我只是站在工作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丝毫不牵扯个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