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太多

  如果是这样,如果管云飞不要这十万,显然这十万也不会回流财务,显然会成为曹莉或者孙栋恺的零花钱,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而集团财务那边照样还会把账做的十分完整完美,看不出任何纰漏。
  如此想来,孙栋恺带曹莉去省城的目的,除了给管云飞送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曹莉办事,也就是孙栋恺那天自己说的让曹莉这个内部粮票名副其实。
  或许这才是孙栋恺带曹莉去的真正目的。毕竟曹莉是孙栋恺最贴心的人,为孙栋恺奉献太多,不光工作上鞍前马后出力,连自己的身体都给了他,不给曹莉办事,说不过去啊。
  而曹莉要想进步,管云飞是绕不开的门槛,管云飞这一关甚至是最关键的,谁要想提拔,没有管云飞发话表态,都是不可能的。
  虽然管云飞目前在省城学习,但他始终遥控指挥着本系统的一切,大小事都得向他汇报,下属各单位的动静,他也一直在紧密关注着。
  这样想来,孙栋恺这次带曹莉去给管云飞送行,真实目的就是想给曹莉争取一个进步的机会。毕竟曹莉担任总裁助理时间也不短了,当初和秋彤一起提的总裁助理,秋彤早就成为正儿八经的副总裁了,曹莉还一直在原地踏步走,这让一直对秋彤嫉妒怀恨一直想压住秋彤风头的曹莉心里如何能受得了呢?
  同时,从孙栋恺的角度来说,秋彤的翅膀越硬,他就越难以控制住她,而要制衡秋彤,最好的人选非曹莉莫属,但曹莉目前的级别和职别都比秋彤差了一个档次,制衡起来显然是很不方便很不得心应手的。
  要想让曹莉能制衡住秋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曹莉和秋彤平级,把曹莉提起来。
  当然,除了制衡秋彤,提拔曹莉的好处还有很多,曹莉是孙栋恺的心腹,她如果进了班子,那对孙栋恺的好处不言而喻,对增强孙栋恺在集团说话的力度会更加有利,对他和吉建之间的暗斗也是一股重要的力量。
  如此,提拔曹莉,好处多多。而要想让曹莉提拔起来,必须要经过管云飞这一关,这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一关。
  当然,也不排除孙栋恺在其他渠道做了工作,但即使其他方面的动作都做好了,只要管云飞不点头,一切都白搭。除非乔士达硬压着管云飞点头,但这种可行性极小,乔士达不会这样做的。
  我不由有些疑惑,孙栋恺如此心急往上争取提拔曹莉到底为什么?集团高层的职数是固定的,目前职数都满了,曹莉怎么提怎么进班子呢?
  还有,按照条例,曹莉的年限似乎也不到,除非破格,不然也是提不起来的。
  还有,就凭他和雷征的关系,孙栋恺难道就不怕在管云飞面前碰钉子?他以为管云飞那一关好过?管云飞会给他这个面子松开口子提拔曹莉?
  对我来说,此时,管云飞的态度是个迷,第一他会不会接受孙栋恺孝敬的十万零花钱,第二他不会给孙栋恺面子提拔曹莉。
  接受这十万,等于是他让孙栋恺抓住了受贿的把柄,按说管云飞不傻,是不会接受的。提曹莉,等于增加了孙栋恺在集团的力量,等于是在给自己设绊脚,按说管云飞不会那么糊涂。
  可是,这只是我的想法,我的想法似乎十分直接十分简单,管云飞会不会想得更深远呢?或者,管云飞会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会不会将计就计呢?
  带着无法释怀的困惑,晚上,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登陆扣扣,她在。
  “过来——”我说。
  “额,干嘛?”她说。
  “问你个事!”
  “问吧。”
  “集团高层最近是不是要有人员变动?”
  “什么意思?”她说。
  “问你呢?集团班子成员最近是不要动一动?”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怎么知道的?”
  “猜的。”
  “你真会猜。”
  “看来是真的了。”
  “过了年,海州有一批到了年龄的要退二线,相应地要提拔调整一批,数量不多,算是微调。我们系统,广电那边有一个分管新闻业务的副职要退二线,听说上面的意思是要从我们集团调一个懂新闻业务的副总编过去。”她说。
  我明白了,我靠,原来如此,调一个副总编走,正好空出一个高层成员的名额来。孙栋恺真会利用时机啊,抓住这个机会把曹莉提起来填进去。
  孙栋恺现在要做的是尽力从集团内部提,不要从外面派进来其他人。集团的副总编好几个,副总裁却只有秋彤一个,如果提拔起曹莉,显然是可以让她担任副总裁的。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她说。
  “随便问问。”我说。
  “随便问问?我看不是吧。”
  “呵呵,我们集团要是空出了一个名额,那么,你猜谁会来填补呢?”
  “这个猜不到,这是要由上面决定的,当然上面还是要尊重管主任的意见,虽然他在省里学习,但还是要必须征求他的意见的,甚至,他的意见会起到十分关键的作用。”
  “管主任最近要出国考察!”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在地球上,相关部门一样可以打电话征求他的意见。”她说。
  “你说的对!”
  “你干嘛这么关心这个?”
  “老管周六出国,孙栋恺和曹莉周五会到省城去给他送行!”
  “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等我什么时候出国考察,你是不是也要给我送行呢?呵呵……”她说。
  “我想,孙栋恺会利用这个机会为曹莉争取一下,争取让老管答应提下曹莉!”我说。
  “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直觉!”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或许你的直觉是有道理的。”
  “你说老管会不会提曹莉呢?”
  “不知道。”
  “你说曹莉这次会不会有机会提呢?”
  “难说,或许有可能吧。”她说。
  “曹莉任职年限不够!”我说。
  “你问这个问题很幼稚,只要上面想提拔谁,总是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年限不够,难道不可以破格吗?看看周围,破格的人不多的是,你不也是受益者之一吗?”
  我一时无语了。
  “曹莉能不能提,关键要看管主任的态度,只要管主任同意,别人不好插手的。乔老大也不会硬卡住不放的,他也会尊重管主任的意见的。特别是这次管主任到省里学习,是带着憋屈走的,是和雷主任的斗争中失利为了息事宁人顾全大局走的,乔老大这一点心里是有数的,他也想多少安抚安抚管主任的,基于这一点,一般来说,他不会不给管主任面子的。”她又说。
  她说得很有道理,分析地很到位。
  我打心眼里不希望曹莉提,但我也明白,此事我做不了主,生杀大权在老管手里,我是无法给老管下指示的。
  当然,我也明白,为了此次曹莉能提拔,孙栋恺一定不会只做老管的工作,他一定还会做其他的工作的,比如雷征,甚至他会通过雷征来做老管的工作。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这次雷征会不会出面不好说,在此事上,他一定会反复权衡的。
  当然,雷征也一定是想曹莉提拔的,毕竟曹莉也让他睡了玩了,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短,做了人家再不给办事,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如此,雷征出面不出面都是要从是否有利于曹莉的提拔来考虑,基于他和老管目前的关系,他或许会考虑到一出面说不定会惹恼了一直对他耿耿于怀的老管,那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老管要是发了飙,就是不给他这个面子,那他还就真的没有办法,到时候反而好事办瞎了。
  说到底,事情的关键还是在老管。
  我说:“我有一种预感,此次孙栋恺和曹莉是不会得逞的,老管是不会成全他们的。”
  “为什么有这种预感呢?”
  “直觉!”
  “又是直觉,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你又不是管主任,你怎么知道他想什么呢?”
  “我是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场来感觉的!”
  “你可以站在他的立场来感觉,但是,你的经历和阅历却没有他的多,你的城府却没有他的深,你的思维却不会有他的密,你的想法却不会有他的全,你的视野却不会有他的广,所以,你只能直接只能感觉,却不能保证准确性。”
  她一席话说地我无以应对。
  “你不要去想这些事,这些事和我们无关,即使有关,也是我们所不能左右的,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顺其自然。”她说。
  “嘿嘿,心不由己呢!”我说。
  “我看你是自己想法太多!”
  “难道你就没有想法吗?”我反问她。
  她不做声了。
  “嘿嘿。”我又笑了一声。
  “笑什么笑?”
  “怎么?不可以笑?”
  “哼,很得意?”
  “木有!”
  “唉,异客先生,我想和你说,你很多时候活得很累,是不是?”她说。
  “嗯。”我承认这一点。
  “知道你为什么活得很累吗?”
  “知道,因为我想法太多。”
  “回答正确,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自己那么累呢?”
  “我乐意!”
  “你——”
  “我怎么了?”
  “你不可救药!”
  “不可救药就不可救药吧,性格啊,改不了了!”
  “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法少一些,让自己生活地简单一些,那样,你的心情会很轻松,生活会快乐很多!”
  “我也想那样,但是没办法,没办法啊。”
  “唉。”她叹了口气。
  我们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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