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秦露的电话。
  “秦露,你身体恢复地咋样了?”我说。
  “恢复好了,没事了,恢复地很好了,今天我已经开始正常上班了。”秦露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松了口气,秦露的身体素质不错,恢复地很快,月子这么快就坐完了。
  “这几天你对我一直很牵挂吧。”秦露说。
  我没有做声。
  “我知道你会很牵挂我的,我知道的。”秦露喃喃地说。
  我摇摇头,苦笑一下。
  “你这几天很忙吧?”秦露说。
  “是的,很忙。”
  “周末也要加班吧?”
  “是的,从现在到元旦,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加班的。”我说。
  我不想告诉秦露下周末我要开车送谢菲去省城见管云飞的事,也不想让她以为我周末会有空,我不想给她任何找我的机会。
  “是的,你们这个时候应该是很忙的,大征订季节了。”秦露说。
  “你这会儿不在办公室?”
  我有些担心她在办公室刚才说的话会被别人听到。
  “我刚离开单位,正在出租车上。”
  “哦,你下班了,好好回家休息吧。周末快乐。”
  “我不在回家的路上。”
  “那你是……”我有些奇怪。
  “我在去管云飞家的路上,他刚从省城回到家。”秦露说。
  “啊——”我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秦露刚坐完月子就马不停蹄杀奔管云飞家了!
  看来,流产之事并没有延滞秦露的原定计划,她在继续将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变成现实,她继续向管云飞施以势不可挡的高压,这次不单是向管云飞施压,甚至还包括了谢菲,她杀奔管云飞家,无疑是要和谢菲面对面摊牌交锋。
  秦露的胆子够大的,小三造反了,杀到家门上来了。
  似乎,流产之事加速了秦露实施自己计划的步伐,她一方面要严格遮掩住自己流产之事,一方面有了紧迫感,她知道孩子流掉了,继续伪造怀孕的迹象是不会长久的,所以她要在管云飞没有发现此事之前加紧实现自己的目的。
  时不她待,只争朝夕。
  去者不善,我感到一场激烈的矛盾冲突即将爆发。
  “怎么?感到很意外?感到很吃惊?”秦露的口气很淡。
  “你这么做,觉得合适吗?”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你觉得我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等待吗?”秦露的话验证了我的分析。
  “你就不怕把事情闹大?”
  “事情会不会闹大,决定权并不全在于我,如果他们不想闹大,就一定不会闹大,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就一定不会闹大,当然,决定权虽然不在于我,但我还是有主动权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我已经无路可走,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不能让这代价白白付出。我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秦露说。
  我无语了。
  “不管事情闹到什么程度,我都希望你能信守你对我的承诺,不把我流产之事告诉任何人!”秦露说。
  我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说过话会记得的,我不会违反自己的诺言的。”
  “我愿意相信你是信守诺言的人,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秦露说,“还有,我想提醒你一句,我这次流产,是你造成的,手术还是你签的字,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一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心里有些警觉。
  “没什么意思,我说这话的目的只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秦露说。
  “你在威胁我?在要挟我?”
  “随你怎么认为,我其实本来不想说这句话的,但没办法,都是逼的,只要你信守诺言,什么事都不会有。”秦露说。
  我显然听出了秦露话里的意思,她似乎对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我会把她流产的事情说出去,于是就拿我造成她流产这事来威胁我,至于怎么威胁,我拿捏不准,但我很明白,一旦我不信守诺言,此事就会成为她手里用来对付我的把柄。
  我突然感觉自己犯了 一个愚蠢的致命的错误,那天晚上送她到医院,第一不该用她的真名字登记,第二不该在手术单上签署我的名字。当时脑子十分紧张,只想到赶快让她脱离危险,根本就没想其他的更多,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晚了。
  不由十分懊丧,现在似乎有个小辫子被秦露抓在手里,这滋味很难受。
  同时想到秦露,她似乎是很善于抓住别人小辫子抓住别人把柄用来挟制别人的人。这一点当我感到了几分愤怒和厌恶,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偏向了谢菲。
  不想和秦露说任何话了,当即挂了手机。
  然后,我立刻拨通了谢菲的电话,上来第一句就是:“师姐,你在哪里?”
  “亦克啊,师弟你好啊。”谢菲说。
  “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急急地说,“在家吗?”
  “不在啊,我昨天就到杭城了,来开一个会,后天才能回去呢。”谢菲说,“怎么了,师弟?问我在不在家干嘛呢?”
  一听谢菲不在家,我的心里松了下来,谢菲不在家,秦露充其量只能和老管去闹,谢菲不在场,她和老管在哪里见面都是一样的效果。
  我感觉即使在管云飞家里,他们俩见面也未必会做那事,第一秦露刚流产完身体还在恢复,她不会主动要求做那事,第二管云飞还在以为秦露怀着小宝宝,为了下一代的安全,他也不会提出做那事,万一给捣鼓掉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反正老管想要泻火有的是其他女人,即使谢菲不在家,即使秦露不能用,这都没关系的。
  可怜老管哪里知道秦露肚子里的小宝宝早就给我给捣鼓掉了。
  我回答谢菲:“呵呵,既然你不在家那就算了。”
  谢菲说:“什么算了啊?说啊——”
  我说:“今天是周末,管主任一般周末都是要回来的,我以为你也在家,就想周末到你家去蹭顿饭吃呢,不过你不在,那我就不去了。”
  “哈,是这样啊。”谢菲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师弟啊,什么时候想来师姐家吃饭直接来就是啊,老管在不在家都没关系呢。师姐那里随时欢迎你来,只要师姐在家,任何时候你来都可以呢。记住,师姐说的是任何时候。”
  谢菲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有点暧昧的感觉,她似乎在重复强调任何时候这个词,那就是未必在吃饭的时间,睡觉的时间也可以。
  我是这样理解的,不知理解的对不对。
  “谢谢师姐。”我说。
  “不客气,师姐这边所有的东西对你都是随时敞开的。”谢菲的声音更加暧昧了。
  我不由有些心慌,说:“师姐,没事了,你继续忙吧,我也要下班了。”
  “对了,师弟,老管给你打电话了吗?”谢菲说。
  “什么电话啊?”
  “就是下周五让你开车送我去省城的事情,老管他们学习班要集团出国考察旅游,可以带家属,我跟随去,下周六出发。”
  “哦,你说这事啊,管主任和我打电话了,早就打了,打了好几天了。”
  “你没拒绝吧?”
  “我敢拒绝吗?”
  “不会耽误影响你的事情吧?”谢菲又说。
  “不会的,我会提前安排好其他的事!”
  “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作伴去省城啊。”谢菲开心的声音。
  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说:“师姐,出发前我开车去接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的,恭候师弟。”谢菲高兴地说。
  “那就这样吧。”
  “好,就这样,周末见。”谢菲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发呆,我想此时秦露应该已经该到管云飞家了,已经和管云飞见面了,秦露这次杀到了管云飞的家里,庆幸的是谢菲不在家。不知秦露会不会感到失望,不知老管会不会感到后怕,反正我是有些后怕的。
  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卷入这场感情纠纷,但不知不觉我已经身不由己掺和进去了,不说别的,单就我造成秦露流产这事就无法让我自己撇干净。不过,似乎我现在卷入地还不深。我安慰着自己。
  此时,我不会想到,我正一步步深深地卷入进去。
  此时,我不会想到,卷入此事,会给我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
  此时,我什么都没有想到,除了脑子里在发呆发痴发晕。
  正在发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元朵站在门口。
  “元朵——”我转头看着她。
  “哥,你还不下班?过下班时间了。”元朵说。
  “哦,好,下班。”我站起来。
  元朵默默地看着我。
  “对了,海枫最近在忙什么呢?”我说。
  “海枫他一直在忙工作,在东奔西跑。”
  元朵的神情有些游离。
  我没有在意元朵的神情,说:“是的,快到年底了,他的确是应该很忙的,我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这家伙,也是忙起来不要命的主儿。”
  “哥……”元朵叫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元朵!”我看着她。
  元朵皱皱眉头,咬咬嘴唇,低头看着地面,说:“没事。”
  元朵的神情让我感到有些奇怪,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元朵说,声音似乎有些发慌。
  “你在撒谎,你有事!”我说。
  元朵抬起头看着我,勉强一笑:“真的没事,没事。”
  “你在撒谎。”我说。
  “我……”元朵的脸色有些发红。
  “说——”我说。
  “哥……我……”元朵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不好说?”我说。
  “嗯。”元朵又低下头,神情似乎有些难过。
  “是不是海枫欺负你了?”
  “不是。”元朵忙抬头说。
  “那是怎么了?”
  “哥,别问了,有件事,现在我无法告诉你,过些日子,你就会知道的。”元朵说。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
  “别问了,过些日子你就会知道了,大家都会知道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知道。”元朵又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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