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意义

  秋彤对这个结果表现出了极大的平静和淡定,似乎提拔为总裁助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倒是对于免去她发行公司总经理的职务,秋彤表现地有些高兴。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高兴。
  虽然秋彤的发行公司总经理职务被免了,集团却没有接着任命新的发行公司总经理,似乎这个职位可以空着。
  我又猜不透孙栋恺的意图了。
  任命公布之后,集团上下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震动,苏安邦第一个跑来给秋彤祝贺,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说又能跟着老上司干工作了,能在老上司的分管下工作,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苏安邦脸上真诚的表情让人不由有些感动,让人感觉到底是老上级和老下级之间的感情深。
  曹莉同样带着兴奋的表情来到秋彤办公室,一方面来给秋彤祝贺,当然也带着同贺的意思,她祝贺秋彤,秋彤自然也要祝贺她。然后曹莉又委婉地告诉秋彤,本来应该给秋彤在集团总部那边安排专门的办公室的,可是那边房间紧张,暂时木有了。
  秋彤立刻就表示她还是在原来的办公室里办公,不用挪地方了,再说这里是经营办公区,她分管经营,还是靠近大家工作好,有事也方便处理。
  听秋彤如是说,曹莉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曹莉的心思,她是利用自己的职权在地理位置上想法设法阻挠秋彤靠近集团的核心层。
  但其实我心里对这个安排倒是挺满意,秋彤这样还是在我身边工作,我仍然能每日看到她,也安心。如果真的去了那边,离孙栋恺和曹莉太近我倒是不放心,这两人可是恶狼。
  曹滕也来向秋彤表示祝贺,同时还表现出对秋彤不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的留恋和不舍,说真的还想在秋彤的手下继续工作。
  赵达剑关在办公室里一整天没出门,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元朵和我对这个结果都很高兴,元朵跑到我办公室,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说现在秋姐快成集团高层了,算是半个集团高层了,真好啊!
  我看着元朵笑,元朵也看着我笑。
  我笑得有些含蓄,元朵笑得有些天真。
  而在任命公布后,我没见到管云飞的任何踪影,似乎这件事自始至终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是一直在紧密关注着集团的丝毫动向的,他关注集团动向的根本,还是为了关注孙栋恺。
  我隐隐有一种感觉,管云飞正采取猫捉老鼠的方式,正一步步边笑眯眯和孙栋恺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边向孙栋恺举起手里的屠刀。
  而这把屠刀何时会真正彻底落下,不得而知。
  对于管云飞和自己玩的游戏以及手里看不见的屠刀,我想孙栋恺不会视而不见毫无觉察,他绝不会老老实实在那里等死,绝不会毫无反抗地束手就擒。
  管云飞这样做,一方面会让他愈发提高警惕,另一方面他会加速向雷征靠拢,同时加紧走其他的上层路线,力图为自己站稳脚跟找到更合适更牢固的救命稻草。
  他甚至会明白自己极有可能会成为雷征和管云飞斗争的牺牲品,会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虽然他现在似乎没有更大的作为,但是他必须要在夹缝里自保,要在复杂的斗争中找到合理的平衡点。
  任命书下达后,集团给秋彤和曹莉分别谈了话,她们就正式成了集团的总裁助理,正式走马上任了。即日起,集团各经营部门的负责人和经管办主任苏安邦就不用直接向孙栋恺汇报工作了,要向秋彤来汇报了。
  曹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她自己直接给自己汇报工作。
  秋彤不再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的人选接着又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按照大家的看法,这个位置要么从其他部门平调过来,要么就是发行公司现在的第一副总经理达剑兄顺理成章来担任,毕竟,达剑兄是老资格的发行人士。
  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就凭孙栋恺和赵达剑的关系,上次调整就闪了赵达剑一下,这回该弥补了。
  而这次如果任命赵达剑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似乎是极其自然的。
  当然,集团内部也有小道消息,说我很有可能破格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理由是我的突出能力和之前已有的破格先例。但我心里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再破格,即使再有能力,也不能刚担任副职不到几个月接着就提拔正职,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同时我心里明白,既然秋彤已经不再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这个职位必须马上要有人来填补,发行公司不可一日无主。
  中午下班后,我刚要准备出去吃饭,接到了李舜的电话。
  “哦也,秋彤当了有名无实的集团所谓高层了。”李舜说。
  我很奇怪李舜的消息如此灵通,说:“是的,上午刚公布的,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快!”
  李舜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靠,我的消息渠道多了,就这点鸟事还能瞒过我。尼玛的,真有意思,内部粮票的总裁助理,什么狗屁玩意儿,要提拔就给弄个货真价实的,真他娘的恶心,既想让人家出力,还不舍得给个级别。”
  我说:“不错,是内部粮票,不过,这也是一个台阶,迈上这个台阶,下一步提拔的时候,也有优势的。”
  “嗯,这倒也是,看不出,秋彤还真像那么回事,在这个狗屁圈子里干的有模有样的。哎,秋彤这水平都能提拔,我要是混那圈子啊,说不定现在早就是你们集团老大了。我要是成了你们集团老大,立刻提你当我二当家的,我们把这个集团变成我们的道上集团,那该多爽。”
  我哭笑不得:“你做梦吧!”
  “是,我是做梦!嘿嘿。”李舜的口气听起来很开心,笑了半天,然后说,“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我说:“在中国!”
  “操,废话!继续猜——”
  “明州!”
  “错!”
  “在海州!”
  “错!”
  “那我就猜不到了。”我说。
  “我告诉你,我在京城,哈哈。”李舜大笑起来。
  “你在京城干吗?”我说。
  “去参加春天大会啊。”李舜继续笑着。
  “呵呵。”我忍不住笑起来,李舜这鸟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想敢说。
  这么一笑,我猛然发觉,在我和李舜一起谈话的时候,我似乎从来没有笑过,不是不想笑,而是笑不出来。
  “擦——你笑了?你笑了!”李舜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擦,我似乎从来没听到你在我耳边笑过,这次你竟然笑了。”
  我不笑了。
  “笑比哭好,笑了就好,你这一笑,我怎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呢?”李舜说。
  “少来了。”
  “你猜我来京城到底是干嘛的?”李舜又说。
  “不知道。”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经常犯傻呢,我是为了刁老板来京城的啊。哈哈。”李舜又大笑起来,“刁世杰这狗草的正在恢复元气,我怎么能看着他有好日子过呢。我这次来京城,不打算捣鼓他偷税漏税的事了,那玩意儿捣鼓一次就行了,我要给他玩个新花样。知道不,我刚刚结交了一个京城的二代,这是个纨绔子弟,别的不行,吃喝玩乐嫖赌毒样样在行,我第一次见面就出手送给他500万零花钱,直接就和这小子结成了哥们。我这几天别的没干,整天就陪他在京郊的几个场所花天酒地。”
  “这和捣鼓刁世杰有什么关系?”我想不明白。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按照我的计划,下一步,我非叫刁世杰不死也得扒层皮。”李舜的声音里又带着杀气,“你时刻给我关注着刁世杰在海州的几个战后重建项目,特别是那个夜总会,我听说他正在重新搞,而且搞的规模和档次比以前更大更高,要搞成东北亚最豪华的娱乐场所。”
  我答应着。
  我没有明白李舜是如何打算的,但是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李舜正在酝酿对刁世杰的新一轮攻击,而这次攻击,他似乎接受之前的教训,变了招数。
  同时,这次攻击,似乎李舜的出手更狠,似乎是要将矛头直接对准刁世杰本人。
  挂了李舜的电话,想到刚刚结束不久的新春血战,想到死去的几十条人命,我心里不由打了个寒噤。
  我想起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或许,只有一方最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场争斗才会结束。
  就好比我和段翔龙,他死了,我和他的恩怨似乎也就没了。
  想到段翔龙,我又想起芸儿收购回来的我的老公司,想到固执的芸儿,心里不由感到几分纠葛和烦乱。
  说句心里话,我对自己的老公司是感情非常深的,在听芸儿说正在召回原来老员工的消息时,我几乎忍不住想回去看看,看看昔日跟着我打拼的老兄弟姊妹。我知道,他们一定都在热切地翘首盼望我回去。
  可我能回去吗?我还回得去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感到了几分悲凉和凄冷。
  下午,我开车去单位,路上,接到了办公室工作人员的电话,让我马上去孙栋恺办公室。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孙栋恺让我去他办公室干嘛呢?会不会是和发行公司的人事任命有关呢?
  我以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到集团总部,放下车就到了孙栋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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