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
我说:“我就是个普通的男人,和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和其他任何男人都不一样。”秋彤说,“亦克,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能看透你,但是,更多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你。当然,有时候,我也看不懂我自己。”
我说:“因为看不懂别人和自己,所以才会纠结,是不是?”
秋彤的眼神有些慌乱,说:“我什么时候纠结了?我从来没有纠结过什么。”
我看着秋彤:“秋彤,不要欺骗自己,你的心事逃不过我的眼睛。”
秋彤的神情更加慌乱了,掩饰般强笑了下,说:“你以为什么都能看透,你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的心里掠过一阵悲凉,说:“我不是自以为是,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来说这话。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很纠结很矛盾,一直在挣扎着什么。”
秋彤低下头,半晌,喃喃地说:“那又怎么样?人生里,纠结矛盾和挣扎总是难免的,或许,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可以痛苦,可以纠结,但是你无法去改变现实,现实总是残酷和冷酷的。这就是命运。”
秋彤的话让我的心一阵绞痛和酸楚,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秋彤的内心在纠结和痛苦,我又何尝不是呢?不由我又想起了海竹,心中阵阵愧疚涌出来。
一会儿,秋彤抬起头看着我:“亦克,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秋彤这话我听得分明,与其她是在和我说,不如说她是在提醒告诫自己。
我的心里充满了难言的悲楚,深深地点了点头。
秋彤又说:“谢谢你。”
我不知道秋彤此话的意思,不知道她在感谢我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问,或许,有些话问明白了就没意思了,或许,有些话只能充满着暧昧和困惑。
“今晚我喝多了。”我说。
“我也喝多了。”秋彤说。
“我刚才不该在车上……”我欲言又止。
秋彤的脸又红了,似乎不仅仅是害羞的红。
“不要说了,过去了,不要提了。我刚才说了,我没有怪你。其实,我也不对,我很不对,都是我不对。”秋彤自责地低语着,低下头。
我抬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也沉默了。
周围一片静寂,只有路边法国梧桐的树叶和枝干在冷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前面就是秋彤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我和秋彤似乎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似乎都想在这里多呆一会,所以,彼此沉默着,却都没有说出走的话来。
正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在这里干嘛呢?”
我和秋彤都吃了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说话的是芸儿!
芸儿正站在离我们不远的身后穿着一件神色的长风衣,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脸上带着讥讽和妒忌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没有察觉到芸儿是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显然,秋彤也没有。
我也不知道芸儿在我们身后站了多久,听到了哪些我们谈话的内容,我想秋彤也不会知道。
芸儿的出现显然让秋彤有些乱了方寸,她的脸色顿时显出几分慌乱和不安的神色,仿佛自己刚才和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芸儿妹妹。”秋彤怯怯地叫了一声,声音提起来很心虚。
“天黑我一直没看清楚你们二位是谁,原来是秋彤姐姐和亦克大经理啊。”芸儿慢慢走近我们,声音里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这大冷天黑灯瞎火的,你们二位站在这里干嘛呢?”
“我们……”秋彤讲话有些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了。
“我们在这里聊天呢,怎么,不可以?”我看着芸儿说。
“聊天啊,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呢。”芸儿看着我,“我还以为是有人正在谈情说爱呢。原来是聊天啊,那我误会了,抱歉。”
芸儿看我的目光恨恨的。
“这么晚了,大冷天的,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早回去休息,在大街上乱窜什么?”我看着芸儿。
“你管得着吗?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出来干嘛?”芸儿气鼓鼓地看着我。
“不错,我管不着你,我没资格过问你出来干嘛。”我说,“你愿意到哪里乱窜都可以,就是被坏人打劫了也和我无关。”
“你——亦克,你个混账。”芸儿的话里带着怨气。
秋彤这时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对芸儿说:“芸儿,亦克刚才这话是在关心你。”
“我用不着他来关心,他有的是关心的女人,恐怕还轮不到我。”芸儿毫不领情地说。
这时,我闻到芸儿口气喷出一股酒气,说:“跑哪里去喝酒了?和什么人喝酒的?”
“不要你管,我愿意到哪里喝就到哪里喝,愿意和什么人喝就和什么人喝。”芸儿看着我,又看看秋彤,“你们二位,好像也喝得不少吧。怎么着,在这里酝酿情绪,想打算来点酒后乱性的勾当不成?刚才是不是在商议去哪里开房呢?”
此言一出,秋彤的脸色白了。
“住嘴——”我火了,看着芸儿,“芸儿,你不要成天胡言乱语好不好?你的脑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胡言乱语?哈哈。”芸儿突然冷笑起来,“心中要是没有鬼,又何必一个脸色发白一个羞恼成怒呢?”
“就算是我们要去开房,又怎么样?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瞪眼看着芸儿,索性放开了说。
“亦克,你——”秋彤的脸色更白了,吃惊而意外地看着我,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芸儿也愣了下,她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你不是愿意这样想吗,那我就满足你的意淫心态。”我说,“这回你该满足了吧?”
芸儿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芸儿妹妹,你别听亦克的话,他是在乱说呢,没有的事。”秋彤急忙对芸儿说,接着又看着我,“亦克,没有的事,何必非要故意惹她呢。”
“她非要往我们身上栽赃,我有什么办法。”我说,“干脆,我就成全了她。”
芸儿嘴唇紧紧抿着,瞪眼看着我和秋彤,一会儿又冷笑起来:“秋姐,好了,别演戏了,我早就看出你们的猫腻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手段实在是高明,比我强多了。你在谈笑之间就把海竹那死丫头放倒了,我佩服你,小妹实在是佩服之至。不错,很好,很好。”
芸儿笑得有些瘆人,听起来有些阴森。
闻听芸儿此言,秋彤的脸色顿时惨白。
我心里不由一抖,看着芸儿:“你就整天算计吧,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吃亏倒霉的是你自己。上次你通知海竹过来,这次你怎么没如法炮制呢?我知道你最想看到的就是我们之间内斗,大家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你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伎俩?
告诉你,我和秋彤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完全没有你自以为的那种事情,你只不过是小人之心。秋彤和海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很好的姐妹。怎么样?你失望了是不是?”
芸儿哼了一声:“怎么着,还想让海竹过来凑凑热闹,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海竹打电话。上次怎么了?上次是我干的,又怎么样?既然敢做贼,就不要心虚,这次我为什么没如法炮制,因为我腻了,同样的手法我不会用第二次,当然,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我就是想让你们之间内斗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另寻新欢了就可以心安理得没事了?你以为你脚踩几只船就会那么安稳?告诉你,不管是谁夺了我的爱情,都是我的敌人,对我的敌人,我绝对不会饶过。海竹那个丫头自以为略施小计得到了你整天洋洋得意没了后顾之忧,可悲啊,没想到背后还有下黑手的。哼,我明白告诉你,我拥有过的男人,谁也别想得到,就算我不要了,也不许别人染指。否则,我会六亲不认的。”
秋彤听得浑身发抖,脸色继续惨白。
我看着芸儿,有些痛心疾首:“芸儿,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疯了,也是你逼的。”芸儿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有些尖利,“亦克,假如有一天我真的疯了,请你记住,是你逼的,是你们逼的。我疯了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
“芸儿……”秋彤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妹妹,不要这么说了,今晚,是我们公司的同事聚会,在皇冠大酒店一起喝酒了,喝完酒,我和亦克一起回来的,我们刚才边走边说了会话。在我眼里,你和亦克还有海竹,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和你们大家都做很好的朋友,永远做很好的朋友。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知道你们在皇冠大酒店搞聚会的。”听了秋彤的话,芸儿的情绪似乎略微有些平息,“今晚刁世杰带着他的人就在你们隔壁喝酒的,我坐了会就走了,走的时候,经过你们聚会的餐厅,看到你们了。只是我懒得和你们招呼。”
秋彤一听,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告诉我她猜到我中途出去干嘛了。
我冲秋彤笑了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好,不是吗?我们不是圆满结束了聚会,大家都平安回来了。”
芸儿冷笑一声:“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没事,我看还是做事小心点好。恐怕下次就未必有那么幸运了。不怕贼偷,就怕贼盯着。”
秋彤看着芸儿:“芸儿,谢谢你的提醒,真的很感谢你。”
“哎——秋姐,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帮你什么,顶多是事后提个醒而已。你这感谢是不是太牵强了?”
芸儿讲话口气很呛,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