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守

  我一听,扭头看着海竹,有些意外:“现在干的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想到辞职呢?”
  “一来,我想和你长相守,我不想整天分离两地,我不在海州的日子,整天担心你,记挂着你,我想更好的照顾你;二来,空姐这活是个青春饭,迟早我会换岗的;三呢,我想我应该尝试去做对我而言更有意义我更喜欢的事情。
  虽然我现在还年轻,我有做空姐的优势,但是,我必须要想的长远一些,全面一些,我必须要坚持些什么,又要放弃些什么,放弃目前的一些东西,或许,我会得到的更多。这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我一时有些想不通,说:“即使我们分离两地,但是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空姐这活是青春饭,是不错,但是,目前你至少还能干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还有,辞职后,你想到要去干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这个人对物欲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要能做的开心就行,找一份工作还是不难的。”
  我说:“海竹,我会尊重你的每一个想法,我不会强迫你改变你的想法,只是,我似乎觉得你的决定很突然,此事还是慎重些好。”
  “哥,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暂时有些想不通的,是不是啊?”海竹笑着。
  我嘿嘿笑了下,算是回答。
  “哥,我给你出个测试题,看你如何回答,好不好?”海竹突然说。
  “好,你说吧!”
  “嗯……听题:你开着一辆车,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经过一个车站, 有三个人正在等公共汽车,一个是快要死的老人,好可怜的;一个是医生,他曾救过你的命,是大恩人,你做梦都想报答他;还有一个女人,她是那种你做梦都想娶的人,也许错过就没有了;但是你的车只能坐一个人,让你必须做出选择,你会如何选择?”海竹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想起来, 老人快要死了,出于做人的良知,我似乎首先应该先救他,然而,每个老人最后都只能把死作为他们的终点站。那么,我让那个医生上车,因为他救 过我,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报答他。
  可是,似乎又不妥,我一样可以在将来某个时候去报答他,未必非要在这个时候,而且,还有那个女人,我的梦中情人,错过今天,我或许可能永远不能遇到一个让你这么心动的人了。
  我苦思起来,想不出合适的选择,感觉很矛盾。
  直到回到宿舍,我还是没有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终于,我忍不住了,问海竹:“告诉我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给医生车钥匙,让他带着老人去医院,而你则留下来陪你的梦中情人一起等公车!” 海竹说。
  我顿时大悟:“老天,绝了!”
  海竹笑着:”每个我认识的人都认为以上的回答是最好的,但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一开始就想到这个选择。”
  我看着海竹:“阿竹,告诉我,你给我出这个测试题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告诉你,有时候,是否是因为我们从未想过要放弃我们手中已经拥有的优势,比如车钥匙,而让我们错失了什么? 有时,如果我们能放弃一些我们的一些优势的话,我们可能会得到更多。这就是我想向你表达的意思。哥,人为什么经常会心累,就是因为常常徘徊在坚持和放弃之间,举棋不定,放不下,舍不得。”
  我琢磨着海竹的话,沉思了良久。
  然后,我坐在沙发上,对海竹说:“你给我出这道题,是想让我心甘情愿支持你辞职吧?”
  “亲爱的,这话可是你说的哦,我可没说。”海竹俏皮地说着,坐到我腿上,抱着我的脑袋亲了我额头一口。
  我看着海竹,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上午,我送海竹去机场。出了小区门,正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我和海竹上了车后座,对司机说了一声:“师傅,去机场!”
  司机带着一顶太阳帽,戴一副宽大的墨镜,络腮胡,听我说完,没吭声,直接发动车子去了机场。
  在机场候机大厅,海竹又是一番和我的难分难舍缠缠绵绵,不过没哭,还不错。
  送走海竹,我从出口出来,正好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随即上车:“迈达广场。”
  说完我才注意到开车的司机还是我刚才来的时候那位络腮胡,真巧。
  司机还是不吭声,开车就走。
  走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走的路线不对,就说:“哎——师傅,你走的不对,当我是外地人不认识路多转弯子是不是?照老路回去。”
  络腮胡不说话,还是照老路子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停车,拐回去!”我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络腮胡随即将出租车停在了马路边,接着回过头来,摘下墨镜,冲我一笑。
  我一看,愣住了,我擦——
  是四哥。
  我缓过神大笑:“四哥,你怎么这副打扮了,我竟然刚才就没认出来!”
  四哥呵呵笑起来:“没办法。”
  “四哥,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啊?”
  四哥重新发动车子:“带你去海边,去让你看个情景。”
  “什么情景?”我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四哥边开车边说。
  我点点头:“为什么改行开出租了?”
  “为了安全。”四哥说,“那天你在海边的一场大战,我的窝棚已经被发现了,我再在哪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我不拉三轮,不住哪里,改行了。”
  我对四哥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会吧,他们只是发现了窝棚,但是没看到你啊。”
  四哥笑了笑,没有反驳我,接着说:“老弟,那天你真要把张晓天活埋了?”
  我说:“不会,我只是吓唬吓唬他,给他个教训。这狗草的太坏了,雇人打我的哥们。”
  “那天你的行为有些冲动和鲁莽了,差点就酿出大祸,差点就葬送了你自己的生命!”
  “那天幸亏了你,不然,我还说不定真的被刁世杰点了天灯!”
  “刁世杰心狠手辣,他绝对会这么做的,他手里的人命不是一条两条了,对他来说,杀一个人和杀10个人都是一回事,那天我要是出手稍晚,你就没命了。本来我是不想出手的,不想过早暴露自己,但是,没办法了。刁世杰对我很熟悉,他一看那梭镖,就知道是我,就知道我在附近。”
  “四哥,真佩服你,还有一手使梭镖的好本领,什么时候教教我,我拜你为师,跟你学学!”我说。
  “这个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四哥笑了笑。
  “四哥,那天你发完梭镖之后,刁世杰的人在周围到处找你,就是没找到,你躲到哪里去了?”
  “哪里都没去,我就在刁世杰头顶上!”四哥说。
  “头顶上?”
  “是啊,刁世杰站在一棵大树下,我就在那棵书的上面,藏在树枝和叶子里。我唯恐刁世杰再对你不利,随时向你开枪,就一直监视着他。这家伙让人到处找我,却没想到我就在他几米高度的地方,我随时准备再次向他下手。”
  “那你为什么不结果了他?”
  “杀一个人就那么简单容易?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命,狗命也是命。我没有资格和权力去杀人,刁世杰恶贯满盈,自有国法来惩罚他,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总有一天,他会有报应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把我逼上死路,我是不能对他下杀手的。”
  我点点头:“对了,四哥,秋彤李舜和伍德也都是你通知来的吧?”
  “不是,这事我也奇怪着呢,我还以为你这几天知道这事了,所以找你问问呢。李舜和伍德赶过来之后,他们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当时也很迷惑,到底是谁通知了他们来的呢?原来你现在也不知。”
  我一听,脑子有些糊涂了,原来不是四哥通知的,那么,到底是谁呢?
  “这会不会是伍德自编自导的一场戏呢?”我说。
  四哥沉思了一会儿:“或许也有可能。不过,也不好说,或许,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会是谁?”我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分析,假如真的有这个人,一定对你没有坏意,一定对你比较熟悉,而且,他还比较熟悉张晓天刁世杰伍德和李舜甚至秋彤。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想救你,二来呢,或者是想……”
  “想什么?”
  四哥沉默了一会儿:“我也说不好,总觉得这事伍德出手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总觉得有一个神秘的人在暗中相助。”
  “难道这人是伍德身边的黄者?这家伙消息很灵通,什么事都知道!”
  四哥又思索了半天:“我也搞不懂了,不好说是不是他。”
  我停顿了下:“你从哪里搞的出租车?”
  四哥笑了笑:“这个不难啊,我在海州这么多年总不是白混的吧,我租了他们的,给他们交钱不就是了。”
  说话间,四哥开车到了滨海大道,四哥从车里摸出一个望远镜递给我:“我开的慢一点,你不要摇下车窗,拿望远镜看我住的窝棚那周围树林。”
  四哥放缓了车速,我举起望远镜往四哥住的那窝棚周围看,不由心中一竦,我靠,在树林里活动着几个人影,离窝棚不远,有的装作在散步,有的装作在晒太阳,这其中,我隐约看到了熟悉的五只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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