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皱巴巴

  我怀着疼怜的心情站在秋彤身后,看着她婀娜而孤单的身影,没有言语。
  接着,秋彤又沉默了,低头看着湖水中倒映的月亮,。弯腰拾一块小石头,扔进湖水里,立刻,湖面荡起一阵涟漪,月亮变得支离破碎了……
  “我好残忍,破坏了这一派风景和谐。”秋彤转过身,看着我说了一句。
  “只是暂时的,湖面很快还会平静下来,风景还会依旧!”
  “可惜,人生不能如此。现实决定的东西,是不可以再更改的,人生没有再回到从前,只有谜一般的明天。”秋彤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佛说,放下才能解脱,困扰我们的是我们的心灵,而不是当下的生活。如果能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生活中的一切,就会祛除心中的杂念,享受一种超然的人生。佛啊,你老人家说起来简单,但是,要真正在生活中区实践,却又是多么的艰难。”
  说完,秋彤自顾往回走去,我跟随着。
  进了酒店大堂,秋彤把外套还给我:“谢谢你——”
  我接过外套,秋彤看着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衣服上怎么皱皱巴巴脏兮兮的,出去打架了?”
  “没——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
  秋彤上下打量着我:“你说话不老实,出去这么就现在才回来,一定和人家打架了,老实交代。”
  “真没打架。”我的声音很虚。
  秋彤不再问了,又看了我几眼,说了一句:“明天不许穿着这身衣服见人,还有换的衣服没?”
  “有!”我忙说。
  秋彤点了点头,径直往前上楼。
  当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去了溪口,游览了蒋氏故居、蒋母墓道,还有雪窦山,这是蒋介石当年修养居住的地方,风景迷人,环境幽雅,山水俱佳。
  登上山顶,极目远眺,山峦重叠,云雾缭绕。
  秋彤让我给她照相。
  照完后,秋彤冲我笑了下,突然模仿初次在鸭绿江游轮上的语气,冲我一板面孔:“喂——你偷拍我干嘛?”
  “我,我木有啊!”我做惶然状。
  说完,我和秋彤都笑起来。
  三天的会期结束了,孙栋恺第二天就飞回了海州,集团正好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他。
  按照计划,我和秋彤没有回去,要开始为期一周的考察学习。
  我和秋彤结伴考察的日子开始了,我们要一起度过难忘的7天。
  按照我们的行程,第一站先去韶兴,也就是鲁迅的故乡。
  一大早我们就启程出发了,乘坐明州至韶兴的高速大巴,直奔韶兴。
  “我们先在周边的地市转悠,最后再回到明州,到明州日报去看看!”路上,秋彤如是说。
  秋彤的安排正合我心意,我还惦记着海竹要和我谈话以及要告诉我一件事情的约定。
  我点点头:“好,很好——”
  秋彤看了我一眼:“为什么很好?”
  我若无其事地说:“你安排的事情,当然都是很好的了。”
  秋彤抿嘴笑了下:“拍上司马屁呢?”
  我一咧嘴:“没成心想拍,无意中拍上了。”
  秋彤故作正经地说:“那么,亦经理对我的安排是满意的了?”
  “满意,很满意!”
  “既然亦经理满意,那我也就放心了。”秋彤说着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
  一会儿,秋彤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和蜿蜒曲折的绿水,感慨地说:“好一派江南山水风光啊,好地方!”
  “是的,好山好水好地方!”我说。
  “人也好啊。”秋彤又说了一句。
  我看着秋彤,笑了笑:“何以见得?”
  “你看,我们这几天接触的明州人不都很好吗?还有,我那个做营销的朋友也是明州人,他也是个很好的人。”
  我听了,心里有些别样感觉。
  很快到了韶兴,我和秋彤先去了韶兴日报社,秋彤早已联系好了,那边的发行公司总经理正在恭候。在中国,地级报社是一家,见了同行,都分外热情。
  考察学习进行地很顺利,一个上午学下来,我和秋彤都觉得受益匪浅。
  中午,对方盛情款待我们,秋彤同时也向对方发出到海州指导工作的邀请,对方高兴地答应了,说暑期一定去海州,学习考察的同时也去游玩。
  公家的活儿,都是工作和游玩同步,看来那里都是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去了丽水、台州,然后,又去了温城,到了温城日报社。
  这几天,我每晚都上网登录扣扣,却一直没有见到秋彤上网。独自一人的这几个夜晚,不知她在干什么想什么。
  在温城日报社,分管经营的副总接待了我们,和我们交流完,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那位副总无意中说起在温城仓南县的一个海边渔村,隐居着一位报业经营管理资深行家,确切地说,是两位曾经的高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和秋彤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我和秋彤放弃了当天赶回明州的想法,决定去仓南县看看这两位大隐于山林的高人。
  按照那位副总给我们提供的大致地址,我们午饭后坐上了去仓南县的公共汽车。
  路上,秋彤接到了不知谁打来的电话,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有些异样。
  我问秋彤:“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秋彤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说:“海州来的电话,李舜的父母突然都调整了工作。”
  我一听,颇感意外,看着秋彤:“调整到哪里了?都提拔了?还是平调?”
  我知道市里最近刚换了老大。
  “平调,分别担任市区赋闲的副职。”秋彤说。
  “既然是平调,也应该是属于正常的职务变动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
  秋彤看了我一眼:“你不懂,这次的人事变动,很蹊跷,太异常了,看起来不符合规律,却又找不出任何不合规定的地方。”
  说到这里,秋彤的眼里露出深深的忧虑,还有隐隐的担心。
  我这时对李舜父母职务的变动没有什么更多的想法,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舜老爹换了位置,对李舜的牛叉程度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
  而秋彤,显然想的比我深远比我超前,但是,她不和我说,我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而秋彤似乎并不愿意和我多说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我这时说了一句:“哎——又没有免职降职,又没出什么问题,还是平级的,没问题的!”
  我说这话似乎是想安慰下秋彤。
  秋彤听了我的话,默默地看了我半天,呼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但愿吧,希望是如此。”
  话是这么说,秋彤眼里的忧虑之色却似乎更浓郁了。
  很快到了仓南,我们又换成公共汽车去了一个小镇,然后又租了一辆三轮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几经转回,到了位于海边我们的目的地——江月村。
  下了三轮车,我看着海边的山地和松林,有些茫然,这里没有村庄啊,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松涛声音。
  “这就是江月村?”我问三轮车师傅。
  “是的,以前这里是一个渔村,后来毁于台风,全村人都死了,后来又重建的,现在只有一户人家在这里,还有一所小学校。”三轮车师傅说完就走了。
  我和秋彤站在路边,看着路边的油菜地和远处的松林发呆,松林深处,隐隐露出一座白色的小楼房的屋顶,看来,这就是那户人家了,也是那两位高人的住所了。
  我们沿着田间小道缓缓而行,周围很静,看不到什么人,附近有一座小山,山上隐约可见几座孤零零的坟茔,坟茔周围点缀着鲜艳的盛开的映山红……
  走到一个岔道,我们正要转弯,从小山上下来一个女人,冲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那女人越走越近,我逐渐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和身形。
  看到这女人,我一下子呆住了,这女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容貌却惊人的美丽,留着齐耳短发,眉宇间流露出高贵和儒雅的气质,还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和风情,眼神里透着沉静和平和。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丽少妇,看起来也就是35、6岁的样子。
  在这深山老林里,在这荒僻的海边丛林里,竟然还有如此惊艳之美女,我被震撼了。
  而我身后的秋彤似乎也被惊呆了,半天,我听见她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江南真的处处是美女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
  那美女手里拿着一簇火红的映山红,显然是刚从山上采下来的,看到我们,神情也是微微一怔,接着就冲我们微笑了下,然后接着就转过弯,从我们身边盈盈而过,直奔着松林深处白房子的方向而去。
  我回头看了下秋彤,秋彤冲我点头示意:“跟上去!”
  我和秋彤未遂那女人进入了松林,走在一条松林小道上,那女人似乎没有觉察,只顾自己走着。
  小道两边的松林里,不时可见残破的墙垣,似乎在诉说着那场台风带来的灾难。
  我不由有些心情沉重,一场台风,竟然就灭了一个村子,可怕!
  我们继续跟着那女人走着,在松林小道上拐来拐去,一会儿就到了白色的楼房旁边,接着看见那女人消失在楼房的拐角处。
  我这时看见楼房旁边有一个石碑,上面赫然写着:江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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