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地皮
成蹊和靳乔衍的“比试”,令得这顿饭吃下来格外安静。
午饭过后,厉俊良也没留他们,着急着按照翟思思的吩咐,马上带厉太太上医院做肺部检查,靳乔衍先陪着老首丨长回家,取了别墅后,再回易城。
离开的时候,厉俊良让靳乔衍有空多陪陪老首丨长来坐坐,他们无任欢迎。
靳乔衍只是看着老首丨长发白的双鬓,轻轻地点头。
回老首丨长家的路上,翟思思坐在前座闭目养神,老首丨长和靳乔衍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快到别墅的时候,老首丨长忽而拍胸口打包票道:“乔衍,你放心吧,那块地一定会帮你拿到,成蹊那个小丫头片子,争不过我。”
这也许是他活在这个世上,能帮靳乔衍的最后一件事了。
靳乔衍不是个喜欢开口求人的人,这么多年来也就求过两回,再往后,等靳乔衍有需要的时候,他也许已经不在了。
车子停下,靳乔衍说:“首丨长不要勉为其难,如果拿不下,我可以再找别的地方。”
易城那么大,总不可能只有那块地可以创办学校。
然而老首丨长仍旧是拍胸口保证:“放心吧,交给我。”
对此靳乔衍唯有笑了笑,送老首丨长回屋后,开车和翟思思回易城。
汽车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耳边是风刮过的白噪音,慢慢的,翟思思起了困意。
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靳乔衍的手机响了。
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他已经接通了电话:“厉叔叔?怎么了?”
在高速公路上长时间没说话,耳鸣得厉害,翟思思没办法听清电话那头的厉俊良说了什么,只能伸过手去,帮忙他拿手机,让他好好抓方向盘。
在高速路上手抖,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只见靳乔衍听了一阵,就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望着车前方,口吻平静道:“好,好的,谢谢厉叔叔,改明儿到易城,我做客。”
接着,他的脑袋动了一下,示意通话已经结束了。
将手机拿走,翟思思动了动腮帮子缓解耳鸣:“厉俊良找你什么事?”
靳乔衍淡淡地说:“他让我跟你说谢谢,刚才肺部检查结果出来了,厉太太肺癌早期,手术定在后天,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再活五年以上,运气不好,五年内。”
厉太太的咳嗽是干咳,伴有嗓子刺疼,已经长达整整一个月了,吃什么药和补品都不见好。
她也是心眼大,寻思着换季嗓子受到气候刺激,小咳嗽没关系,要不是翟思思今天正好拜访,恐怕得拖到肺癌晚期。
虽然隐隐猜到厉太太有可能患肺癌,但从靳乔衍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后,不免心中有些压抑。
从靳远到桃子,从冯淼淼到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厉太太,纵然她在手术台上见过太多生命的消逝,但都不如身边人的冲击来得直接猛烈。
生命这东西,真的太脆弱了,脆弱到也许明天,就看不见身旁相濡以沫、以为有一辈子的人。
就像老首丨长说的那样,还活着,就好好珍惜,否则下辈子也许就没机会再遇见了。
思及此处,翟思思忍不住望了眼身旁的男人,一如四年前刚毅俊美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靳乔衍微挑眉峰:“我身体很健康。”
他尽管为了应酬避免不了烟酒,但定期检查可从来没落下过,尤其是有一个当医生的妻子,他比一般人都要看重全身检查。
翟思思冷哼了声,回过头:“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他笑道:“我知道你爱我。”
突然的耿直,令得身边娇小的女人突然双颊滚烫,带着些嗔怪的意味瞪了他一眼。
心中却是笑着的。
过了一会儿,自我平复心情后,她问:“厉俊良还说什么了?”
通话时间不短,不只是说了这么一件事吧?
靳乔衍没有隐瞒:“他说那块地给我,刚才成蹊在,他不好直说。”
老首丨长帮了他那么大的一个忙,这么多年了,也没机会报答,这么好的机会,厉俊良不可能不抓住。
成蹊是他的表侄女,当着面不好明说,所以才用谁的价格高给谁的这种方式,暂时把事情压下,等成蹊和靳乔衍都不在跟前了,才通知其中一方。
“恭喜你啊,蓝图又拓宽了。”
翟思思如是说。
提及成蹊,她想起靳乔衍和成蹊在室内花园打斗的场景,做了一番思想挣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刚才和成蹊,怎么打起来了?”
提到那个女人,靳乔衍心中便隐隐不爽。
语气低沉上三分,他说:“地皮的事,没什么大事。”
成蹊的手背都淤青了,那一脚踹下去,虽然没下死手,但对于一个消瘦的女人来说,也够呛的了。
心中腹诽,嘴上又问:“你和成蹊……是不是见过不少次了?”
靳乔衍心中一咯噔,面上不动声色:“怎么这么问?”
她说:“感觉……你们的相处有些太自然了。”
她也说不上具体原因是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和一般的竞争者不太一样,说动手就比试起来,还有两人的招数……太默契了些。
总觉得,这不像是他们第一次比试,就像武侠片里的,比试多了才知道对方的招数,然后能够在对方出招的时候,心中已经演练过一遍。
靳乔衍不答反问:“我和谁的相处不自然?”
他本就不爱说话,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和谁相处起来别扭了?
这么一说倒也是,况且又不是素质低下的人,没必要像慕容珊那样,在外人面前声嘶力竭地互怼。
车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靳乔衍内心的紧张刚放松不久,身旁的人儿又开口:“对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上次在酒庄的时候,我看见成蹊的胳膊上也有淤青?她的伤口位置不像是磕磕碰碰能撞到的地方……反而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靳乔衍也记不清了,只道:“可能吧,别人家的事少管。”
翟思思注意到了,提到成蹊身上淤青的时候,他眼底的神色未变。
要么,他是心中有想法,但隐藏得很好,所以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要么,他早就知道事实的真相,所以听见她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吃惊。
她心中的答案更偏向后者。
成蹊身上有伤,深挖下去也许是一件惊天新闻,他就能握住对手的把柄,可他却好像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除非,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把柄对他无用,或者这个把柄,还不到要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