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翠梅的电话

  到最后靳白始终没能得到靳乔衍的答案,离开的时候,靳乔衍笔直的背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萧条。
  靳白忽然就想起一句话来:王者的世界,永远都是孤独的。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句话是无比矫情的,这个信息科技时代,谁又能真正地脱离孤独呢?
  但当他看见靳乔衍的时候,他才真正地理解了这句话其中的深意。
  苦不能言,痛不能诉,泪不能掉,爱不能抱,思不能提,压力不可卸。
  所谓的王者,不过是那个把所有的灾难都咬牙硬抗下来的孤独者。
  唯有寄希望于翟思思的人品,希望她不是第二个倪安妮,希望到最后,她还能在原地。
  翟思思眼底的酸意在一路小跑上渐渐被风吹散,走出博盾正门,微热的阳光倾洒在身上,身体里的那股子冰凉得以驱散。
  夏天快来了。
  抬头望着刺目的晴空,她忽而扑哧一笑,也不知是笑靳乔衍,亦或是笑自己。
  总之,眼前的一切都突然变得可笑至极。
  她好像一直都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心里是靳乔衍带来的冰凉,身上却是阳光洒下的温暖,渐渐的融化掉心底的寒意后,她才垂下脑袋。
  眼睛被刺目的阳光照了许久,脑袋也一直保持向上看的姿势,这会儿突然低下头,眼前骤然一黑,脑袋发晕。
  是眼睛受到强光的刺激,一下子适应不了才造成短时间的失明。
  同时脖子也是因为一直保持相同的动作,使得脖子以上的部位血液不循环,一瞬间回到原位,血液快速流动使得脑袋发晕。
  这一晕,脚上站不稳,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撞到了什么。
  随后右侧胳膊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依稀能感觉到那是一堵胸膛。
  她反应极大地甩开那只手,猛地转身,睁着眼极力去看是谁。
  脑袋本身就有些晕,这会儿动作使力过猛,便站不住了,整个人往后栽去。
  那人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劲把她往身边拉,另一只手抵在了她的后背。
  干净的嗓音:“长得这么漂亮,要是摔毁容了,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距离骤然缩短,翟思思这才看清靳白的脸。
  两人的动作看似暧丨昧,实际上靳白一直保持着绅士风度,不论是牵着她的手,还是抵在后背的手,都没有半点儿占便宜的意思,五指张开,基本是用指尖在碰她,并不是像一般人那样直接整个巴掌放在她的后背。
  靳白的动作使得翟思思恶心不起来,绛唇微抿,她道:“谢谢。”
  看她站稳了,靳白将双手收回,道:“表哥让我送你回去,走吧,等会儿该赶上下班高峰期了,我可不想被堵在路上。”
  翟思思本想拒绝他,但听后半句,也就没有矫情地推阻,跟在他的后面,上了路旁的一辆车。
  靳白先是替她打开后座的门,等她钻进去后,才绕到驾驶座上。
  手碰到了门把,与此同时镜片下的眼睛抬起,望着博盾高层办公楼层,看见了那抹立在落地窗前的身影。
  轻笑着耸了耸肩,他打开车门上车,载着翟思思,快速驶离靳乔衍的视线。
  靳白的车内放着《my heart will go on》,悠扬的音乐和轻扬的女音流转在车内,翟思思的神经渐渐跟着音乐变得轻扬而祥宁。
  他平时是不喜欢听这种情情爱爱的歌的,那样特别矫情,只是看翟思思心情不好,在靳乔衍那碰了一鼻子的灰,这才选了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也不知翟思思爱不爱听。
  车子开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等待的时间较长,靳白拉上手刹,看着后视镜里望着窗外出神的人问:“表嫂,你还好吗?”
  翟思思回过头来,那一瞬间靳白好似看见她的眼被泪水模糊了。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的双眸便恢复如常清澈,声音平静地说:“我没事。”
  也是该习惯靳乔衍的忽冷忽热了。
  往往女人说没事,那肯定心里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靳乔衍的话,连他一个旁人听着都觉得过分了,更遑论翟思思这个当事人?
  她好心替博盾想办法解决闵静,靳乔衍倒好,还表现出一副怪她多事的样子,人姑娘心里能好受吗?
  虽说靳乔衍对翟思思冷是为了她好,但也不能这么过分,万一是精神脆弱点的姑娘,不得被他逼得抑郁了?
  车内安静了好几秒,靳白才说:“表哥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了,语气不好你别和他计较。”
  翟思思口吻如常:“嗯,我知道。”
  不是没见识过靳乔衍冻死人不偿命的一面,这会儿就是心里堵得难受,倒也没有过多的情绪。
  也不知她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靳白又说:“还有,刚才闵静已经答应好好配合公司拍摄广告了,你的方法奏效了。”
  翟思思心里堵得慌,满脑子都是靳乔衍怪她多事的画面。
  不愿意开口,她低声应道:“嗯。”
  车内的气氛一度压抑得让人浑身不适,靳白想了想,又夸赞她:“表嫂,你的办法真不错,逼得闵静一点儿拒绝的余地也没有,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翟思思仍是兴致缺缺,望着车前的红绿灯:“嗯,那就好。”
  靳白还想说什么缓和气氛,翟思思斜挎包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声,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拉开斜挎包,取出手机,是邓翠梅的号码。
  接通电话,她问道:“喂,妈,怎么了?”
  红绿灯跳转,靳白放下手刹,注意四周车辆,往右转去。
  电话里翟思思他妈说了什么他听不见,只知道翟思思自从接了电话以后变得更沉默了。
  拐了弯后驶出一百余米,一直沉默不言的翟思思突然道:“去警局,靳白,能不能马上载我去警局?”
  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翟思思,只见刚才面无表情的人,这时更是脸色煞白得如同纸片人一样,刚恢复清澈的眸子内尽是焦急。
  暗道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多说废话,看了眼左侧后视镜后,靳白马上变换车道,在下一个路口掉头,立刻向警察局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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