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
一顿饭从中午十二点多,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多将近三点的时间。
吃过饭后一行人又跑到明泰工厂去参观,并且拿到了最新的价格表,再三确认后,小何在上面盖了章,确定将明泰定为长期供应商。
有了饭桌上的警告,黄总对附属医院是再也不敢打马虎眼,老老实实地提供合格药物。
签完合同后,靳乔衍做东,请一群人到沧澜吃饭,也算是抚慰一下黄总,以表明合作的诚意。
打完人耳光子,还是该给颗糖吃的,对方才会心甘情愿地替你做事。
吃过晚饭,费腾负责送黄总和黄太太离开,小何自己打了车,靳乔衍开着pagani huayra,亲自送翟思思回家。
到了巷口,靳乔衍将车靠边停下,翟思思解开安全带,道:“谢谢,我先回去了。”
不料身旁的男人却熄灭了引擎,不由分说地开门下车:“我送你进去。”
水眸诧异地看着靳乔衍绕到副驾驶前,并替她打开门,做着从未做过的绅士举措,绛唇震惊得微微张开。
许是被她盯得浑身不适,靳乔衍的口吻突然降低好几个度,明显不悦道:“你要在车上过夜?”
翟思思连忙下车。
瞧着她一脸的惶恐,星眸柔和了起来,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变化。
夜晚的巷子很安静,静到两双鞋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
翟思思走在前,靳乔衍缓缓地跟在后,两人拐了个弯,走到了最后的一条巷子里。
经过某段路的时候,翟思思下意识地往墙角方向瞥了眼。
第一次见靳乔衍的时候,他应该是躲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以至于她一转弯直接往里走去,并没有看见她。
顺着她脑袋偏过去的方向望去,星眸微敛。
靳乔衍记得那天,是刚刚入冬的时候,他被靳言的人突袭了,一路乱跑,最终隐匿在这个黑暗的墙角里,捂着刀伤,筋疲力尽地喘气。
靳言的人一直在巷子周围走动,他不敢走出去,怕被发现提前退伍回到易城创立博盾,只得躲在这一直等,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料,他等到的是她。
他记得那天晚上,她因为怕冷,背稍微有些驼,脚上很快地走着,路过路灯的时候,那张精致的小脸鼻子微微发红,漂亮的水眸里是亮晶晶的灯光,以及那飘扬在空中的青丝。
第一次看见她的模样,他记得很清楚。
眼看着她往巷子深处走,外面是靳言的人,他只能选择强迫她将他带回家里,还能缓口气,清理伤口。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年的故事。
如果那天她不是这个点出现,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认识这么一个倔强的姑娘。
思绪收回,翟思思眨了眨水眸,脚上加快地往深处走去。
掏出钥匙拧开门,她转过身来,抬眸望着比她高好一截的靳乔衍,说:“谢谢,我已经到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说着就要转身进屋,突然眼前一黑,身后的靳乔衍已然走到了跟前,堵在门口处。
星眸垂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耳畔是他充满磁性的嗓音:“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翟思思心一动,再次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听得他低沉的嗓音道:“在医院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他们已经不是合作关系了,他没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
翟思思抿了抿唇,回答道:“那我替你发现了黄总的问题,能不能作为回报?”
接着,她听得靳乔衍不要脸却又理直气壮的回答:“不能。”
“你!”
翟思思顿时被他怼得说不上话来。
他又道:“你是医院的员工,这是你的分内工作,更何况,排除药物问题,受益的是病患,不是我。”
换而言之,要讨谢就找病患讨去,他救了她,是另外一笔账。
翟思思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合作中,还是合作后,靳乔衍永远都是有理的那个。
行行行,佛爷嘛,说什么都行。
于是她没好气地问:“那你想我怎么感谢你?像古时候那样以身相许好不好?还是说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本是无意说出来的气话,不料靳乔衍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救了你的命,以身相许也不算过分了。”
话一出,翟思思登时就愣住了。
盯着他昏暗的眸子,她没能从他的话语里听见半分玩笑的意味,也未能从他的眼中看见半点儿痞气。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是认真的。
她忽然就有些不明白了,靳乔衍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匆忙移开视线,她将房门拉开了些,从他和门之间的小缝隙钻了进去,嘴里头说着:“神经病!”
说这番话的时候,唯有她能听到心脏因紧张而快速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靳乔衍没事撩她干什么?有毒吧……
随着她的走动,miumiu的铃兰花香漂浮在他的鼻尖,那抹纤细的身影钻进了屋内,打开柔和的灯光,片刻后又走出来,单手抓着门把,目光落在远处。
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她说:“我到家了,靳总,慢走。”
脸上的两团红晕,甚是可爱。
靳乔衍挑了挑眉,转身后退了半步,睨着她说:“喝点牛奶定惊,关好门窗,晚安。”
突如其来的柔情令得翟思思久久不能平复,快速地说了句晚安,嘭地一下将门关上。
关上门,她浑身无力地靠在门上,不懂靳乔衍这又是哪一出。
偏过头,她望着靳乔衍刚才站过的地方,左手悄然抚上胸口处,掌心下的小家伙,仿佛要跳出胸腔外。
把她赶走后又对她这么温柔,靳乔衍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不容易决定要把他从左胸腔赶出去,突然又搅乱了她的心湖……
就非得让她不好受吗……
她对他的喜欢,就像不断翻涌的流沙,而她,就是深陷流沙里的受害者,越陷越深,无法脱离。
指尖勾到挂在脖子处的戒指,她摘下项链,将戒指摊在掌心内,细细地抚摸上面的钻戒。
“叩叩叩。”
背靠着的门突然响了起来,轻微的震动感传到她的后背,吓得她连忙转身,将项链藏进口袋里。
伸手摸上门把,她边开门边问:“还有什么事……”
“翟小姐,你好。”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