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垮翟思思
翟思思不信。
今早还抱在一起悱恻的人,还吻得那般热烈的人,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让她离开?
一定是冯淼淼的手段。
虽然靳乔衍的的确确说过不再续约,但她还是坚信自己的直觉。
靳乔衍心里,一定是有她的,一定是。
冯淼淼仍旧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大无畏地说:“你怀疑我也是很正常,但如果不是衍哥亲口告诉我,要我和你说解除合同这件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女人在爱情里容易被冲昏头脑,冯淼淼要做的,是一点一点地帮翟思思找回“理智”,一点一点地让她相信,并且击垮她的心理。
一个是成天在医院和病患打交道的人,一个是成天周旋于形形色色客户之间圆滑世故的人,不论是心理战,亦或是在察言观色上,冯淼淼显然占了上风。
见翟思思沉默了,她知道翟思思这是在思考着她话语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只要翟思思沉默,只要翟思思开始动摇,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翟思思只能是被动等着被踢出局的那个。
指尖压在银行卡上,冯淼淼道:“这是衍哥交代我给你的尾款,说是这些日子以来你帮了他不少忙,拿下不少大客户,是你应得的酬劳,一百万整,你可以继续留在附属医院工作,毕竟附属医院能被肃清到今天的局面,有你的一份功劳,当然了,你要是对衍哥有了什么幻想,他让我告诉你,他很抱歉让你产生了误会,如果你选择辞职离开,那么你可以拿这笔钱回家乡开个小诊所也好,或者留在易城做点小生意,也是足够的。”
一百万对于冯淼淼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一个数字,这和冯世贤一年的收入来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但是拿这一百万出来,砸到翟思思身上,能够把翟思思对靳乔衍的感情砸个稀巴烂。
因为在翟思思心里,会觉得靳乔衍非常无情,用金钱这种东西,将他们的关系算得一清二楚,互不相欠。
这,是心理战。
果不其然,翟思思明亮的眸子里,稍微晃了晃,即便她很快地掩饰着心里头的难受,混战商场那么久的冯淼淼仍旧能一眼看出。
接着冯淼淼将锦盒推到她面前,又道:“这是你名下房产的钥匙,衍哥已经亲自掏腰包替你装修好了,算是对你未来的一点心意,不管是用作居住还是结婚的新房,都随你。”
新房两个字准确无误地刺痛了翟思思的心,冯淼淼故意说得靳乔衍已经准备好和她离婚一般。
抱着方枕的手指微微曲了一下,翟思思冷冷地说:“你说完了吗?”
听着翟思思的语气从怀疑到变冷,冯淼淼知道她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
但还不能停下来,这份难受,一定要放到最大,才能逼得翟思思主动离开。
转眸思忖片刻,回忆着翟思思和靳乔衍结婚后能够得到的东西,眼前一亮,奸佞道:“在绥城照顾你外婆的医疗团队衍哥不会撤,会一直照顾老人直到老人去世为止,另外明天翟明明的画展也会继续举办,这是最后替他举办的一场画展,之后你们离婚了,他不会再承担翟明明的任何事,希望你能够理解。”
在进入博盾之前,她早就把翟思思的底查了个一干二净。
从一开始就是打着得到靳乔衍的目的靠近的,将翟思思查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比如现在,这番话无疑让翟思思确信了她说的话是真的。
冯淼淼知道得这么清楚,除了靳乔衍亲口相托,还有别的可能吗?
紧抱着方枕的手顿时失去了力气,松垮垮地搭在方枕上。
是她想得太多了,还以为早上那番热情拥吻后,两人是确定了关系,说不定在人靳大少眼中,她不过是那么多投怀送抱的女人之一,和他以前在酒吧彻夜不归陪伴身侧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小小的村姑,又怎么可能入得了靳大少的眼呢?
靳大少有钱有势,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真是好笑,瞎想什么呢?
她渐渐地失去了防备,当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将她吞噬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强装的镇定瞬间坍塌,浮现出受伤的一面。
冯淼淼知道,翟思思信了。
接下来,就该让翟思思一个人舔伤口,尝尝这份难受的滋味。
霍然起身,冯淼淼如同看一只可怜儿般,嘲讽地看着沙发上那个无助的人儿:“既然雇佣关系结束,希望你能履行最后的义务,对你和衍哥的合同关系烂死在肚子里,他现在是博盾的总裁,容不得一点负面新闻,还有,今天是你们合同上规定的最后一天,他希望你现在就搬出去,你以前住的地方衍哥一直有替你付租金,你可以搬回去住,我的话带到了,要搬出去还是要和衍哥对证都随你,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她的状态,也送不了。
冯淼淼提起皮包,穿上貂皮大衣,走至玄关处换鞋,眼角余光瞥了眼颓然倒在沙发上的人后,冷笑了声,满目得意地开门离开。
翟思思怎么可能找靳乔衍问个明白?
冯淼淼把话都说都说清楚了,靳乔衍向她道歉,让她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她还怎么可能找靳乔衍问个清楚,要个明白?
这样只会显得是她死缠不休,他让冯淼淼来说这番话,明显是不想被她纠缠,希望能断个干净。
不必要的误会,是指今天早上她主动亲吻了他吧?
真是好笑,早上他不推开她,是看她差点死了,挺可怜的,怜悯她吗?
反正又不是没吻过,多吻一次,对他来说没有损失不是吗?
望着桌面放着的两样东西,她伸手拿起银行卡就要掰断,转念一想,便拆下右手包得整整齐齐的绷带,将银行卡一角压在伤口上,死死地摁住。
刚愈合的伤口霎时又溢出血花来,钻心的疼以及心底深处的钝痛,疼得她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紧咬下唇低声呜咽,随着手上的劲道加大,呜咽声渐渐转换为凄厉的哀嚎,一颗颗泪水滴落在方枕上,渗透进里面,留下一滩滩深色的印记。
记住现在的疼,翟思思,记住你又一次在男人身上栽跟头,往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要有自知之明,除了事业还可以努力以外,就凭你的条件,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