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腾上山
费腾走到靳乔衍跟前,眼中带着一抹不常见的焦灼,道:“衍哥,有紧急情况。”
没有直接把话说明,也就意味着在这说话不方便。
靳乔衍没吭声,从地上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越过费腾,朝厢房走去。
翟思思仍旧坐在地上,只是水眸不再盯着瓶子,而是睨着他离去的背影。
走出两步,没有听见翟思思轻缓细微的脚步声,靳乔衍偏头道:“过来。”
绛唇抿了抿,她起身掸去臀部上的灰,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进入厢房。
费腾虚掩着厢房房门,确认没有第四个人跟来后,才将门完全关上。
厢房正中央有着一张古黑色的木桌,以及四把相配的木椅,靳乔衍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拿起青花瓷茶杯斟茶喝。
翟思思坐在他的侧边,放下矿泉水瓶。
费腾也不浪费时间,将手中的小袋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把玩具枪,道:“衍哥,这是公司这两天找到的单子,说是帮忙运输一批玩具枪过境,是高端玩具产品,要出国销售的,我们只需要把玩具枪完好无损地运输到华夏南部,送上船即可。”
杯中茶有些烫,是早饭过后小沙弥特意端过来的。
靳乔衍端着茶杯吹了吹,浅啜了一口,静待下文。
这个合同且这么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这么简单,费腾也不会专门跑到山上来汇报。
接着,费腾又道:“我去过仓库盘点,玩具枪不算多,运输的话需要整整十辆货车,但给的酬劳很高,对方说想和我们长期合作,这只是第一批次,只要我们能保证玩具枪完好无损出境,往后会有更多的货品要我们运输。”
安保公司,除了保护客户的人身安全以外,也有接运输的单子,譬如银行就会请安保公司运钞。
翟思思听不出端倪,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可靳乔衍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
这些只是小小的玩具枪,即便再高端,那也只是玩具,不是什么格外重要的货物,怎么会找上博盾这种大型的安保公司?
除非里面大有文章。
放下茶杯,他问道:“对方怎么不自己运输?”
对方既然是玩具加工厂,还是销售海外的大厂商,不过是几车玩具枪,一般的厂商都会选择自行运输,不论是成本还是时间上都能节省很多,没有找第三方运输的理由。
费腾回答道:“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对方了,他们说因为内部出了一些小问题,运输部不好管理,这才解散,选择让第三方运输,毕竟他们的玩具枪都是销售海外的,不能有半点差池,还说有需要运输时才找第三方,不用养着运输部一大堆人,实际上更省钱,但是我总觉得里面不简单,这才偷偷拿了他们一个玩具枪的样本,带来给你看看能不能看出端倪。”
他昨夜可是带着强子,越过层层红外线和保安,破译了密码锁才拿到一把样本,昨夜的刺激简直能和好莱坞大片媲美了。
听及此处,靳乔衍拿起玩具枪,在手心里掂量了一把,眉头突然皱起。
看他眉头皱起,费腾便明白这是发现端倪了。
伴随着他的动作,翟思思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双眸紧盯着他手中的玩具枪,没敢开口打扰他的思维。
似是能够感觉到来自身前两人的疑惑,靳乔衍淡淡地开口:“这把玩具枪的重量,有点不对劲。”
说罢,他放下玩具枪,抓起另外一个空的青花瓷杯,猛地往玩具枪枪膛处砸下。
“咔嚓。”
随着他的猛力敲击,枪膛处破了一个洞口,穿过这个洞口可见里面还一块黑色的东西。
洞口不大,暂时看不出这块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但横竖看都不像是玩具枪的内部结构,因为它的材质,并不是搪胶。
看到这块黑色的东西,靳乔衍心中大致有了数,捏着茶杯继续往玩具枪其余部分砸下,三两下便把玩具枪砸了个稀巴烂,而里面黑色的东西,也就露了出来。
玩具枪里面,还有一把枪!
这种枪中有枪的设计,是什么新兴的玩具?
军人出身的费腾看到这也就明白了,惊讶道:“这……是真枪!他们要走私?!”
跟在靳乔衍身边,翟思思没碰过枪也见过,但这走私,还是第一次碰见,不免大惊。
相比起两人的错愕,靳乔衍则显得要淡定许多,拨开玩具枪的碎片,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碎屑,动作熟稔地单手划开枪膛,将枪拆开。
里面并没有子弹。
顿时枪便五马分尸般,各个部位平躺在桌面上。
睨着枪的零件,靳乔衍淡淡地说:“酬劳贵在这。”
万一被查出,整个博盾都玩完。
睨着真枪,费腾想也没想就道:“衍哥,我立刻就去拒绝这个合作,并且报警抓住他们。”
“等等。”
靳乔衍忽而开口道。
只见他再次动作熟稔地将枪重新组装,然后抛给费腾:“警是要报的,但不急于一时。”
只要这批货还没出境,那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逮捕所谓的玩具加工厂。
星眸一转,落在翟思思的身上。
被靳乔衍盯着,翟思思蹙起秀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听得他言简意赅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翟思思指着自己,疑惑地问:“我?”
她只是个医生,人走私还能帮上什么忙?
费腾同样不明所以地看着靳乔衍,难道这合同,他想冒险接下来?
然而靳乔衍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旋即道:“我需要你演一场戏。”
翟思思更是狐疑了几分:“演戏?”
医生当戏子,这是什么路子?
本以为靳乔衍会给她解释该怎么做,却不料他竟卖起了关子,没有急着说明,而是提起脚边的垃圾桶,将桌上的碎片扫进桶内,并拍掉残留在手上的碎屑。
做完这一切后,他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下山,路上告诉你该怎么做。”
秀眉更深地锁着,翟思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起身尾随,一路走出寺庙。
让她演戏,万一把他的事给搞砸,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