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那女子愣在了原地,似是压根儿没想到顾婳祎会这样说,但是看着地上刚刚醒过来,气色还差的厉害的孩子,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大家口中的左神医的确是救了凛儿,自己若是得罪恩人也不好。只是自己也不确定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贸贸然地就由着他们带走凛儿和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的。
  只是这个左神医看着也不像坏人啊,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到时候害了凛儿的性命,自己不是得要后悔死了?
  这边那女子纠结着,顾婳祎没空管她,倒是刚刚准备进去的左怀瑾瞧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左怀瑾将在里面帮忙抓药的灵芝叫到了一边,对着她耳语了几句,灵芝便出去了,不知道给那个女子说了点什么,那个女子竟然放下了心防,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去吧凛儿带到里屋去了。
  随后左怀瑾又唤出来了暗影:“你去查查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暗影一眨眼便没了影子了,想来是去查找线索了。
  顾婳祎自从他们进去了便再没管过他们,只专心着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给病人诊治,施针,开药,毫不含糊,看得一旁的沈封都自愧不如了。
  忙活了大半天了,到了午时该要用午膳的时候了,百姓们排了很久的队了,都是滴水未进,难免有些焦躁了,队伍里面渐渐有了不安宁的声音了。有些脾气坏些的被人碰一下便要发脾气了。
  顾婳祎见状对着后面的伙计吩咐:“给他们一人送一碗水喝喝吧,等了这么久了,怕是饥渴交加,没了耐心了。再叫厨房的准备多煮些粥出来,和他们一人盛一碗喝了。”
  伙计闻言立马起身去办,左怀瑾看了看这么多的人,摇了摇头,这得多少银子啊?倒是看不出来平时那么抠门的阿祎会有这么舍得的时候了。
  百姓们喝了水,那些不耐也好了一些了,不再那么焦灼。只是看着排的那么长的队,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了,若是今日排不到,便要再等一个月了。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大汉直接从最后边走到了最前边,恶声恶气地对着顾婳祎道:“左神医一个月就来这么一次,您是来了就给治病,饿了有饭吃,渴了有水喝,却没有想过我们这些老百姓排队排的有多苦。一排一整天,说不准还轮不到给自己瞧便到头了,左神医就要回去了。”
  顾婳祎听了之后先将自己面前的病人需要的药叫一旁的伙计记下来,叫带着那病人去抓药,然后像是没看到那大汉一样,对着后面一位病人道:“来,姑娘坐这边来,是哪里不舒服呢?”
  那姑娘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大汉,有些瑟缩地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但是看了一眼后面那犹如长龙一般的队伍,她还是放弃了,又坐到了顾婳祎面前的凳子上,有些结巴地道:“我,我感觉脑袋闷疼,像是有人拿锤子在敲打一般。疼了好几个月了,总也不见好。”
  顾婳祎接着道:“可有吃过什么药?”
  那姑娘还待回答,便见着那大汉猛的一拍桌子,将她吓得乖乖地噤声了。原是那大汉见顾婳祎不搭理自己有些恼羞成怒了,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几乎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死死盯着顾婳祎。
  顾婳祎终于舍得正眼看了他一眼:“你有病?”
  那大汉怒道:“劳资才没病,你才有病呢!”
  顾婳祎冷冷道:“没病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汉被噎住了,左顾右盼了一下,看了看那成堆排队的百姓,来了底气:“我是看不惯你们用神医的噱头来糊弄别人,叫百姓们都在这里白等着。能不能治病是不知道,但是宣传瑾王府和左神医的作用却是实打实地做到了。如今整个东临,瑾王府和左神医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顾婳祎伸手将他往一旁扒拉了一下:“边上站着去,别耽误我的时间,也别耽误病人的时间。即是你说了是看不惯我们耽误百姓的时间,你便不该挑着这个时候耽误我为他们诊治,我如今是能多治一个是一个。”
  大汉没料到顾婳祎敢动手将自己往一旁扯,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扒拉我?”
  顾婳祎一本正经道:“你这么大块儿,我哪里扒拉的动。”
  大汉又冲着后面还在排队的百姓吼道:“你们莫要叫这个左神医和瑾王府骗了。什么大善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宣扬他们瑾王府的名声?”
  顾婳祎看着那些百姓,一句话都没有辩解,只是对着前面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道:“老大伯,来,您过来我帮您看看。”
  那些排队的人里面听着这大汉的话倒真的冲出来了几名男子,体型颇为壮硕,满脸不忿:“就是!凭什么占用我们时间,拿我们来做戏给别人看?我们不排队了,今日一定要给一个说法,我在你们妙手堂连着三个月的月初都来排队了,却一直没排到我,再拖下去我都该拖死了!”
  顾婳祎冷冷扫了那些男子一眼,不说话,然后伸手搭上了老大爷的脉搏,过了片刻她松开了老大爷的手腕,温和道:“老大伯,您这上了年纪了,身子不好,便少劳累一些了。也要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和生冷油腻的东西了,不可喝酒了。”
  老大爷摇头:“家里一贫如洗,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敢偷懒?罢了罢了…”
  老大爷话还没说完,那大汉便开口道:“别了,什么神医,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也不要在这里骗人了,净说些没用的废话,咱们大家也别排队了,快回去吧。”
  老大爷摇了摇头,也不再伸手去拿顾婳祎写的药方,直接起身蹒跚着步子走了。
  顾婳祎没料到这个结果,心里却是到底有些拨凉的,她以为清者自清,便是外人再怎么说自己沽名钓誉或者作秀什么的,这些贫苦百姓都是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也都是真的需要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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