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动手

  闻着这腥臭味,再看看左怀瑾的后背,阿左和灵芝都有些忍不住了,稍稍偏开了脸,他们本是想要伸手捂住口鼻的,却又不敢这么做。
  唯独顾婳祎像是没事人一般,走到了左怀瑾背后,一根一根地拔下了他后背上的金针。金针的针尖上都沾上了黑色的血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像是腐尸身上的味道。
  左怀瑾皱了皱眉,这个味道他自然是闻到了,看着阿左怀和灵芝的脸色,即便他看不到自己后背伤口如今的情形,也差不多可以猜到了。只是再看看顾婳祎这般淡定,全然没有一丝一毫嫌弃的样子,叫他有些不清楚自己后背伤口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忍不住拿刚刚被拔下金针的手去够自己身后的伤口,一摸,摸到了一手的黏腻。拿到身前一看,那冲天的恶臭味便险些叫他晕倒过去。那颜色看起来也很是恶心,黑漆漆的,偏生其中又带了一些血红色,有些凝块,半固体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叫人感觉腹中翻腾不定。
  这下子他不消看,也能想象到自己的后背是怎么样的一幅样子了。忍不住转了转身体,不想叫自己那丑陋恶臭的后背对着顾婳祎,唯恐熏着她了。
  总觉着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嫌弃厌恶,左怀瑾看了看正在认真擦拭金针的顾婳祎缓缓开口道:“屋里味道太难闻了,阿祎你带着灵芝出去罢,莫要熏着你们了。接下来需要怎么处理,你告诉阿左,叫阿左来便好。”
  顾婳祎瞥见了他眼底的那抹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自卑。摇了摇头:“无妨,早见惯了的。对我来说,影响不大,倒是他们俩可能确实是有些受不住,毕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场面。你们俩出去罢,我一个人来就好了,等好了之后叫你们进来。”
  顾婳祎对着阿左和灵芝吩咐罢了以后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自己拿起了一旁备好的白色布巾,扳过左怀瑾的身体,叫他背对着自己,然后耐心地用干净的白布擦拭掉伤口表面方才流出来的腥臭血污。
  阿左和灵芝一时愣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若是走了,那便是摆明了嫌弃王爷了,他们没那个胆子。再说了到时候就王妃一个人亲自照顾王爷,他们俩下人反倒是出去闲着了,怎么说都是说不过去的。
  若是不出去,他们当真是有些受不了这个气味,闻着却是是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到时候若是忍不住了,真的吐了出来,那更是大不敬了。
  左怀瑾瞧着他们没有动静,看了看他们为难的脸色,开口道:“罢了,按着王妃说的做,你们俩出去侯着罢。”
  二人这才往外走去,屋里只剩下顾婳祎和赤裸着的左怀瑾。左怀瑾看着仔细地擦拭自己身上血污的顾婳祎,眼底漫上一层温柔,一层怜惜。
  “阿祎,你便不嫌它恶心么?其实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便可以的,不必你亲自动手的。”
  顾婳祎听了,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没什么好嫌弃的,身为医者,当有怀有仁心。不论是谁来做,终是需要有一人来做的。更何况交给那些下人我也是不放心的,即是这样,倒还不如我亲自来做。”
  二人屋里面说着,外面洛琪和秦哲二人又到了。瞧着站在外面的阿左和灵芝,二人不明所以,不是说小嫂子正在为王爷治病么?怎么如今看着这个样子不太像啊,疗伤不都是要人在旁边帮衬着的?
  这两人站在外面是做什么?还是说里面的人并非在疗伤,而是在做什么不能叫其他人看的事情?
  二人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便略微有些微妙了。
  洛琪先开口:“小嫂子和阿祎在里面吗?”
  阿左这才发现洛琪世子和秦哲世子来了,他方才在发呆,这会子反应过来了连忙躬身行礼:“见过二位世子,王爷和王妃在里面疗伤。”
  秦哲摸了摸那还没有胡茬的下巴,不解道:“那你们怎么不进去帮忙?”
  阿左再次老老实实开口:“是王妃说用不上我们帮忙,叫我们出来侯着的。”
  洛琪吃惊,小嫂子竟然是这样的小嫂子么?但是他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是小嫂子叫你们出来的么?竟然不是阿瑾叫你们出来的?”
  阿左一脸莫名其妙:“王妃给王爷治疗,自然是王妃开口了才有效啊。”
  秦哲再次发问:“那用的什么法子治疗?这一回是治什么的?你们家王爷后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阿左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个治疗方法貌似自己不知道,没办法,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自己不过是一个业余选手罢了。他看了看旁边的灵芝,示意叫她回答。
  灵芝素来不怎么在外人面前说话的,见阿左叫自己答话,瞬间便红了脸,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额,治疗方法,是药蒸法,治的是,不,是给王爷清理余毒,上一回给王爷解毒还是有余毒未清,留在体内,长此以往对王爷身体不利。王爷的伤,还没好,看起来很是吓人,今日伤口又撕裂了。”
  秦哲见她回话,倒是头一回正眼看这个丫头,方才行礼时候她和阿左一起行礼的,他们倒是没有注意到她,只顾着和阿左说话了。原现在王妃身边的丫鬟想必定是个机灵的,如今见她这磕磕巴巴的样子,倒是起了一点兴趣:“你便是王妃身边的丫鬟?”
  灵芝小脸涨得通红,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奴,是的。”她原是想说奴婢的,但是想起来自己答应小姐的不再自称奴婢,她便又把自己那已经出口的奴给咽了下去。
  而秦哲和洛琪只当是她太紧张了,毕竟她看起来的确是很紧张,且他们也没有存要为难她的心思,也没有追究她这个自称的问题。
  秦哲见她方才回话利落,便随口夸道:“看来跟着王妃的丫头也是通医理的,倒是难得,瞧着清秀,也叫人心里舒适欢喜,难怪王妃留你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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