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昨日只因为她走路慢了些,便改变了之后众多剧情,她才发现能按照剧情演戏,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最起码按剧情来走,过不了多久,她便可以在进了冷宫之后,想一出金蝉脱壳,假死逃离这犹如囚笼的皇宫。
但若是不慎改变了哪一点的剧情,导致后面的剧情都一起崩了,她在这后宫之中只会越活越艰辛。
每日都要面对,像昨日侍疾般突如其来的状况,她的小心脏实在是承受不来。
想到这里,沈楚楚抬眸笑道:“既然这赔礼诚心诚意,那本宫若是不收下,怕是会令嘉嫔伤心……”
见她松口,嘉嫔连忙笑眯眯道:“娘娘说的是,还望娘娘宽宏大量,莫要再生嫔妾的气。”
嘉嫔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也不愿再多逗留,她刚要准备告辞离去,眸光便在不经意间扫到了贵妃榻边的黑色狐裘。
她蹙起眉头,这狐裘好生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沈楚楚本以为她送完东西就要走了,可左等右等,嘉嫔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还紧紧的盯着她的身后看,瞧着怪吓人的。
碧月站在自家主子的身后,主子没注意到嘉嫔的目光,她却看了个清楚。
想起昨日嘉嫔落水污蔑主子的事情,她就一肚子气。
她望着那狐裘,眸光一亮,自顾自的将榻上的狐裘大氅拿起来抖了抖。
抖完之后,碧月将大氅披在了主子的身上:“殿内冷,娘娘莫要着凉了,若是冻着了,皇上定是要心疼娘娘的。”
嘉嫔脸色一白,碧月的话简直再明显不过了,这狐裘是皇上怕沈楚楚着凉,所以特意给沈楚楚披的。
皇上怎么会关心沈楚楚冷不冷?莫非是因为昨日侍疾之后,皇上改变了对沈楚楚的想法?
不,不可能!
皇上最爱的人是她,她与他青梅竹马,单是这份感情,便是无人能超越的。
嘉嫔的脸色像是走马灯似的,一会红一会白,五颜六色的甚是有趣。
沈楚楚瞥了碧月一眼,不由得有些失笑。
这丫头年纪虽小,倒是精得很,外表看着内向好欺负,实际上心眼多着呢,私下里还十分记仇。
碧月定然是因为昨日之事记恨了嘉嫔,所以才用这种法子给嘉嫔心中添堵。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但沈楚楚并不在意。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看着嘉嫔吃瘪,她心情还能欢畅许多,何乐而不为呢。
殿外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小德子疾步走进了永和宫,看见沈楚楚后,他弓着身子温声道:“给娘娘请安,劳烦娘娘跟奴才去一趟养心殿。”
沈楚楚和嘉嫔一同愣住了,去养心殿做什么?
第6章 六条咸鱼
小德子望着面前两位神色怔怔的娘娘,心中不禁苦笑,等他将楚贵妃带回了养心殿,只怕又是要挨一顿骂才是。
今日本该轮到皇贵妃侍疾,也不知皇贵妃怎地染上了风寒,到了养心殿之后,那咳嗽一声接一声,病的比皇上还厉害。
皇上本就不喜被人侍疾,见皇贵妃染病,皇上便顺水推舟命他将皇贵妃送了回去。
哪里想到他送皇贵妃回寝殿的路上,碰见了去佛堂礼佛的太后娘娘,太后见皇贵妃那病恹恹的模样,随口问了他一句怎么回事。
一听说皇贵妃病了不能侍疾,太后脸色一变,先是叮嘱皇贵妃近日不要靠近皇上,而后又命他去请永和宫的楚贵妃去养心殿侍疾。
小德子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就楚贵妃昨日那糟糕的表现,只怕皇上短时间内都不想看见她。
可偏偏这是太后的吩咐,皇上都不会忤逆太后,他就更不敢违抗太后的命令了。
大不了就是他将楚贵妃带到养心殿,皇上看到楚贵妃之后,将他师父杨海训一顿,届时师父再私底下训斥他一顿。
沈楚楚见小德子面色一阵阵发白,以为是皇上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她也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解释小德子突然跑过来请她去养心殿了。
只是就算皇上出了什么事,也不该来找她,她一不是太医,二不是太后,既不能为皇上治病,也不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沈楚楚又仔细想了想,好像电视剧里演的皇上驾崩的时候,就会让太监去各个宫殿找来位份高的嫔妃,然后嫔妃们好到皇上的寝殿里哭上两嗓子,再见皇上最后一面。
她有些激动,难道又是因为蝴蝶效应,所以本来该在原文中活下来的皇上,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驾鹤西游了?
这样一来的话,她岂不是直接自由了?
毕竟只要皇上死了,嘉嫔也就没有理由跟她斗来斗去了,届时她只要收拾好包袱,等待逃出皇宫的机会便可以了。
沈楚楚越想越兴奋,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高兴:“劳烦德公公稍候,本宫准备一下。”
小德子有些愕然,难道楚贵妃都不想问一句找她去养心殿做什么吗?
而且楚贵妃现在衣着整齐,妆容端庄,她还要准备什么?
小德子面上恭敬的应了一声,他在心中暗叹道,都说楚贵妃爱慕皇上,这般看来果然不假。
听到要去养心殿,连问都不问一声,便要急着梳妆一番,楚贵妃定然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皇上了。
沈楚楚自然是要准备一番,她今早穿的是鲜艳的红裳,若是皇上驾崩,她一身红衣过去,届时难免会落人口实。
换个素净些的颜色,省得旁人说三道四,寻她麻烦。
沈楚楚去内殿换了一身嫩绿色的广袖蜀锦缎绸裙,这是她唯一一件看起来没那么扎眼的衣裙,碧月翻了半天才从衣柜底下翻出来。
原主衣柜中清一色的都是深红色,暗红色这一类颜色艳丽的衣裙,不知道的还以为原主多喜欢这个颜色。
事实上,正红色只有皇后才可以穿,所以沈楚楚估摸着原主或许并非是喜欢鲜艳的衣裙,而是借着衣裙的颜色,来抒发她想做皇后的心。
换好了衣裙,沈楚楚便急匆匆的走到了外殿,她刚要与小德子一同前往养心殿,就看到杵在外殿中还没有离去的嘉嫔。
一想到皇上要死了,沈楚楚看着嘉嫔那张虚伪的面庞,倒也没那么厌烦了,她温声道:“本宫还有事,今日便不陪你吃茶了,待到往后有时间再好好请你吃茶。”
其实她说的只是一句客套话,只要皇上一嗝屁,她就会收拾东西潜逃出宫,哪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嘉嫔身上。
听着沈楚楚的话,嘉嫔的脸色黑了黑,她心中暗暗咒骂着沈楚楚是两面三刀的贱蹄子。
平日里当着外人的面就开始装模作样,一到私下没人的时候,沈楚楚便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如今不过是皇上与沈楚楚多见两面,沈楚楚便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还真以为自己重获圣宠了,简直是可笑至极!
皇上最宠爱的人一直都是她沈嘉嘉,从前是她,往后也只会是她。
嘉嫔心中将沈楚楚骂的狗血淋头,面上却装出欢喜的模样:“那嫔妾便先告退了,娘娘可要记得今日和嫔妾之约。”
沈楚楚点了点头,风风火火的跟着小德子出了殿门,院子外停着一抬步辇,她望着那步辇一愣神,心中越发的确定狗皇帝要不行了。
这步辇是皇上平日在后宫中代步用的,若非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不然皇上和她关系又不好,怎么可能让她乘坐他的步辇?
见楚贵妃上了步辇,小德子暗叹一声,皇上刚让他用步辇送走了一个娘娘,现在他又得被迫抬回去一个娘娘,待会皇上看到楚贵妃,脸色定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碧月也不知道旁人是怎么想的,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家主子或许要得宠了,心中便忍不住替主子高兴,脸上也带着笑意。
若是沈楚楚自己走着去,约莫是需要一炷香,也就是半个小时,但坐上步辇便快了许多,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养心殿外。
沈楚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脸上看起来带着些悲色,待到她摆好姿势,便一路小跑着进了养心殿。
杨海看到她出现,显得有些惊讶,他记得自己明明吩咐的是让小德子将皇贵妃送回寝殿,可从未提过让小德子把楚贵妃抬来。
皇贵妃走后,皇上心情还不错,难得在午时小憩一会儿,刚刚才睡沉,不管楚贵妃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让楚贵妃扰了皇上的清梦才是。
杨海面上带着为难之色,对着沈楚楚说道:“贵妃娘娘,您来迟了……”皇上已经睡着了。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沈楚楚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来迟了?”
那就是已经死了?狗皇帝这蹬腿的速度也太迅速了点吧?
沈楚楚迟疑一下,虽说皇上死了,那她也得装模作样的在众人面前哭一嗓子,免得日后落人话柄。
想着,沈楚楚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狠狠的朝着自己大腿上扭了一把,为了防止自己哭不出来,她可是下了狠手的。
这一把下去,泪花就在眼眶中打转儿了,杨海看着楚贵妃突然梨花带雨的落泪,一时间被她惊住了。
皇上不就是午睡一会儿,若她真的找皇上有什么急事,等皇上睡醒了,他通报一声便是了,怎么还哭上了?
没等杨海说话,沈楚楚就已经三步并两步的踩着花盆底,以一百米赛跑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养心殿中。
她的动作太过迅速,杨海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沈楚楚的身影变不见了。
杨海刚要上去阻拦,小德子便疾步小跑到他身旁,拉住了杨海的手臂:“师父,是太后娘娘让楚贵妃来的……”
与此同时,沈楚楚已经扑到了床榻边,看到了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皇上。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若是皇上驾崩了,怎么养心殿里除了她以外,也没有旁的人在?
沈楚楚想到了杨公公方才说的话,他说她来迟了,那意思难道不光指皇上已经死了,同时也在告诉她,旁人早就来皇上跟前哭过,就她一个人来晚了?
那怎么能行,皇上驾崩她还迟到了,万一传出去了,太后一怒之下让她给皇上陪葬怎么办?
想到这里,沈楚楚清了清嗓子,噗通一下跪在榻旁,‘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皇上啊——”
“臣妾早就劝您保重龙体,您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她哭到视线模糊,声音悲痛欲绝:“臣妾没了您,往后可怎么活啊!皇上!”
说着,沈楚楚就一把抓住了皇上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仿佛是在贪恋皇上最后遗留在人世间的体温。
她用小脸蹭了蹭他的手掌,虽然她面上哭的伤心欲绝,心里却美滋滋的想着,若是狗皇帝死了之后,她获得了自由,出宫后该如何快意江湖、潇洒人间。
在她蹭了两下之后,沈楚楚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狗皇帝的手掌心怎么滚烫滚烫的?
既然狗皇帝已经死了,她又迟到了这么久,他应该凉透了才是,谁家尸体的手掌心这么暖和?
沈楚楚面上的神情一顿,她僵硬着身子,缓缓的抬起了脑袋,只见那狗皇帝正睁着黑漆漆的眸子,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第7章 七条咸鱼
司马致眯起细长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狗……皇帝?
这个楚贵妃,竟在心中偷偷唤他狗皇帝?!
他登基以来勤政爱民,竭尽心力的带领饱经霜雪的晋国,一步步变成现在焕然一新的模样。
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们过得富足,边关的战将们也兵强马壮,天下一片繁华安宁,怎么他就成狗皇帝了?
不光如此,方才楚贵妃似乎还误以为他驾崩了。
看她面上哭的伤心欲绝,本以为她是个真心实意的人,谁知道她却在心中腹诽沉思待他死后,她该如何逃离皇宫,获得自由后又该怎样肆意江湖?
想到这里,司马致不禁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