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北宫辰抽泣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们不在的昨天晚上,王府里忽然闯进来一堆武林人士,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浮生给带走……”
赵元问:“那月琼呢?她现在在哪?”
北宫辰说:“她是人证,一旦裁决浮生,就需要她出场,自然就跟那些武林人士一起去了。”
听了这番话后,赵元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咬紧牙关。
“可恶,一定是月琼搞的鬼!她定是担心凌青山暗杀失败,于是趁着我们不在府上,先行一步下手为强!”
“说不定还没有等我们追上,浮生就要在少林被斩立决了,如今该如何是好……”
秦时当机立断道:“此刻才晌午,他们昨天晚上才出发,就算行程确实比我们快一步,也不会这么快就能赶到少林寺去,我们立刻快马加鞭追上,兴许还来得及。”
北宫辰说:“若是还是来不及要怎么办,难道我的夫君就这么白白含冤而死了吗?”
秦时说:“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要多想,否则再无用的耽搁下去,你的夫君接下来的下场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北宫辰最怕的就是这种事发生,她连忙道:“我现在就叫下人为你们备好最快的马,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下浮生!”
——
因为事出突然,情急之下,北宫辰没有想太多,直接让下人拉出了符里最好的两匹好马。
这两匹马还是当年他爹花重金买来的汗血宝马,平时可是宝贝的很,一点也舍不得磕着碰着,但如今,却成了赵元和秦时赶路的交通工具。
她直言,只要能赶得上,就算累死了这两匹马也无所谓。
也确实没过两天,两人就让刚刚骑上没多久的两匹汗血宝马因为没来得及调整突然变化的生活作息,而虚脱累死在了半路上。
两匹汗血宝马累死了后,秦时和赵元又接着在附近的驿站里买了两匹最好的马,照旧不停歇,一路快马加鞭。
而作为翻盘王爷这个案件的重要人证,两人自然不会忘记了之前被他们绑来的凌青山。
身为天下第一杀手,凌青山的武功算得上极高,如果让他恢复了平日里的修为,三人之间绝对不会握手言和变得和和美美。
所以赵元并没有给他解毒,依然让他浑身虚软无力着,身子一直虚软无力,自然也没有办法像他们一样正常的骑马赶路。
于是,凌青山就全程被当做一件货物,牢牢绑在后面的马背上,一直摇摇晃晃,摇得整个骨头架子都要散架,晕晕乎乎地快要吐了。
凌青山当杀手太久,按理说只要给钱就什么都干,但他却一直有着很强的职业道德。
买家的信息,即便他躺进了棺材里也绝对不泄露出一二,所以他的生意有些好得过头了。
即便是现在被麻绳子绑得结结实实,一路上他也没有想到向秦时和赵元服软,以获取自由之身,依然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该怎么脱身。
但在经历了连续几天赶路后,纵使脾气再倔,他也实在受不住了。
第三天。
他趁着又要换下两匹旧马的短暂空闲时间,赶紧对秦时和赵元说:“先给我解了毒,要是再颠簸一会,我的老腰就得断了。”
赵元说:“给你解毒?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在之后找机会逃跑?”
凌青山说:“有你们两个形同恶鬼似得家伙虎视眈眈地守在身边,我想逃也逃不掉,我是真的实在受不了了。”
赵元思量了会,最后还是转过身问秦时,“你觉得如何?”
秦时则是淡淡地说:“想解毒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们,等到了少林寺就把指示你暗杀我们的幕后主使也就是月琼,给交代出来。”
赵元说:“对,只要你愿意老实交代,我们不光给你解毒,先前发生的暗杀也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闻言,凌青山沉默了半晌。
良久,他才道:“……你们还是继续把我绑着吧。”
赵元又说:“等等,你确定不再慎重考虑一下吗?这对你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诶!”
凌青山转了个身,冷冷地说: “不用白费口舌了,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也绝对不会把买家的信息给透露出来。”
赵元万般无奈地扶额,“要不要这么敬业啊,你们杀手业界难道年底还有评最佳劳动者的吗?”
秦时说:“给他解毒吧。”
凌青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猛的抬起了头,眼里透着不敢置信。
他确实不太相信,说出这番话的人居然是这个前魔教教主,对方难道是忘记了吗?他可是冷言冷语着要杀要剐了他的人啊。
赵元也不免惊讶地说:“秦时,你……来真的?别忘记了,他前几天可是扬言要杀你的,而且如今我们手里最有利的一张牌就是他,要是跑了,我们可没有多余时间去抓他了。”
秦时说:“总不能让他因为过分晕马,而边吐边晕死在半路上吧。”
赵元叹了口气,“好吧,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别赖我没提醒你。”
说完,赵元就给凌青山解毒。
凌青山沉默了片刻,突然问秦时,“你不怕我就这样跑了?”
秦时说:“你刚才不是说了么,解了毒也不会跑的。”
凌青山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秦时说:“你为了守行规连自由之身都不要了,那么,相信也不会反悔曾经亲口说过的承诺。”
凌青山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地说:“你想多了,一个杀手,尤其是一个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杀手,可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信守承诺,过分天真,背后只会被反插一刀。”
秦时说:“但杀手里,也有好人不是么?”
“……”凌青山撇过头去,不再和秦时面对面。
见此,秦时转过身,打算去驿站再多买一匹马,给接下来的赶路做准备。
待到身边的人终于离开,凌青山才重新转过头来。
他望着远处挑选马匹的秦时,长久的不言不语里,眼里浮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出发。
赵元却突然让秦时再检查一下马匹。
这个时候,他走过来,一副要给凌青山松绑的样子,却趁其不备,在秦时看不见的角落里强行喂给了他一颗药丸。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凌青山掐着脖子,才反应过来,药丸已经被咽了下去,吐也吐不出来了,眼神就像刀一样冷冷地甩过来。
赵元说:“别一副紧张模样,不过是防止你中途逃走的预防措施罢了,只要你不暗地里耍小心思,那便万事大吉,但……若是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就别期待死的时候舒不舒心了。”
凌青山哼哼道:“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看你和这个词是搭不上一点关系。”
赵元说:“医者父母心也得看面对的是谁,尤其是对于你这种天生就不和我们一路的人时,我可没有秦时这么善解人意。”
“天生就不是和你们一路人?”
凌青山嗤笑了一声,“赵元,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背地里想干什么吗?”
赵元说:“我还真不知道,我背地里想干什么了。”
凌青山说:“少装蒜,你做这些事真是为了你自己的主子?我瞧你不见得这么忠心。”
赵元眯了眼睛。
“……凌青山,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青山呵了一声,“表面上装得这么忠心耿耿,像只指哪咬哪的护主好狗,但充其量,也就只能骗骗那些天真的人。”
“我对人心的险恶几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知道谁是好、谁是坏。”
“打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感觉得出来,你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恶臭味,每每都把自己弄得像摊稀泥,好像怎么也扶不上墙,但却是在一旁看好戏。”
“其实,不过是在找个借口接近秦时罢了,而接近他的目的……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
赵元眼神冷了下来,“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管好你的舌头,不然,我今天就让你毒发身亡,死得比蛆虫的屎还恶心。”
凌青山冷笑道:“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我先毒发身亡,还是你先割肉离骨。”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隐隐有血腥的味道若隐若现。
这时,已经检查完马匹的秦时走了过来,“已经好了,现在就出发。”
忽然,他看出了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便疑惑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元立刻道:“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就走吧。”
秦时没看出什么问题所在,于是就走了。
赵元转过头,对凌青山冷冷道:“……给我注意点,我对你可没什么好感。”
凌青山毫不留情地冷漠道:“彼此彼此,恶意也是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