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章：江流儿陨落

  暮然之间，恒河沙砾抖动，如贯穿这诸天虚无，因接引而成灵。
  漫天的流沙旋转，将整个灵山都包裹在其中。
  但不同于之前，这是因接引发愿而成。
  而江流儿，却孤立在一隅之上，面目痛苦。
  是的，就是痛苦。
  但痛苦之中，江流儿却是睁开了双眼。他的眸中清宁，好似根本不被接引影响一样。
  无尽流沙波动，流转过虚空，在接引发愿的情况下，形成一股排斥之力。
  这力量无形，但却充斥在虚空之中，无处不在，好像恒河所在，江流儿的存在，便是异类，便要抵触。
  但江流儿的身体却是硬生生在这无尽的排斥之力下镇定了下来。但卐字光芒，却是骤然之间暗淡，似乎也在接引发愿声下蒙尘。
  可想而知，两种不同的道韵，此消彼长，必然如是。
  而此时，在天道世界中，鸿钧脸色如常，但说道：
  “接引已经发愿，辩法，应当结束了。”
  鸿钧极为镇定，双眼之中流露微微笑意，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结果已经不容改变。
  “事情未到最后，这么说，未免开口太早了。况且，刚才寡人问你，你不同样未曾看到这辩法的结局吗？”
  殷郊面色如常，轻声说道。
  “口舌之争，不应该是你这种程度还在意。你我虽然敌对，但有些事情，终究殊途同归。如今结果一定不言而喻。我劝道友还是就此离去。”
  鸿钧说道，脸色傲然。
  “呵！”
  殷郊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辩法，真的结束了吗？
  若是如此寻常，那这辩法也就没什么期待，江流儿的普渡，也不必让殷郊如此费心。
  见殷郊根本没有理会的心思，鸿钧也陷入沉默之中。但气势却是明显的变化，若是说之前，是被动的等待，那么如今，就是迫切想要结束，结束这一场辩法。
  此时，灵山之上。
  江流儿的身躯，在卐字光芒的映照之下，已经龟缩在一隅之上，方圆不到三丈之间，是他的全部容身之地。
  无尽的流沙，释放一道道骇然的气息，正是接引的佛道，无我无它，无自在的佛道。
  在这力量的腐蚀之下，江流儿的双眼之中，似有些迷茫，卐字光坏所想成的普渡之壁，都有些崩溃的趋势，暗淡之中，一道道裂纹出现，好像普渡的道意，在接引的佛门真意之下，无力正面，将要崩溃。
  甚至就连江流儿的双手，七窍，都似乎难以承重，开始出现一道道血丝。
  “放手吧。你若放手，可得自在，入我佛门，许你未来佛！”
  接引开口说道，似乎也于心不忍，不想江流儿毁于一旦。
  但江流儿的双眼，却在此时骤然睁开。
  他摇头：
  “无我无它，哪来的众生。人如星，但却依旧只是闪烁，唯有如龙，才是超脱。你的道，不是我的选择。”
  江流儿终于开口，但一字一字之间，好像重若千钧，充满无尽的沉重。连同卐字经柱都开始分崩离析，好像因为江流儿的言语，而彻底被接引的无我佛道碾压。
  但尽管如此，卐字的光芒依旧未曾真正的毁灭，反倒是随着经柱的崩裂而越发浓缩，最后直接漂浮在江流儿的头顶之上，如接引的背后佛轮一般。
  接引目露惊疑，盯着江流儿。
  “冥顽不灵。我曾感知，你在恒河之上，度时空百转，遇我发愿。斩了自己九千刀，完善自己的普渡之法。你之法，承载于我的法，你觉得，你还有希望？”
  接引冷声质问，河池江流儿死死坚守这所谓自己的道。
  “既然圣人知道，我曾斩下自我九千刀。但圣人可曾想过，我完善道法之后，也曾发愿？”
  江流儿嘴角的鲜血飘摇，几乎没说一句，都会牵动，都要承受着接引佛道的镇压。
  但江流儿却是在笑，笑的很随和，也很释然，好像早就预料到如今的结局一般。
  但这一笑，却是让接引心头一紧，一种莫名质感从心头滋生，就好像说，如今的江流儿还能够逆转，这既定的结局一般。
  不止是他啊，就连此时天道世界之中，殷郊和鸿钧神情也是骤然色变。
  殷郊现实震惊，但震惊之中，却是罕见的出现一抹钦佩和赞许。
  而接引却是不同，接引如今已经是天命道，就在他看到江流儿脸上笑容的一瞬间，竟然生出一种天命脱离的迹象，如同天命之道上，被人点破了一条缺口，不复之前的安稳。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分明看到将江流儿道陨身灭，怎么可能还能逆转？”
  接引难以置信，悚然开口。
  “你看的不错，但.....却不代表这是最终的结局。你从来都不知道，朕的布局，从来只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石猴也罢，江流儿也罢，西行劫也罢，只是寡人从无到有的一种积累。我容石猴证道，允江流儿普渡。不为其它，只为一抹心结。”
  殷郊淡淡开口，做出一种回应，告知鸿钧。
  “但......寡人从未说过，你灵山胜利便是我此行的结束。”
  殷郊再说道，赫然起身。而这一瞬间，虚空轰鸣，天地震荡，好像有什么力量，要从天而降，将这世界镇压。
  而此时，江流儿的双眼也看向了虚空，脸上的笑意，越发璀璨：
  “因为在恒河之上，我也曾发愿，我愿：以我身，成普渡。愿苍生如龙，摆脱命途掌控。天道之命还与苍生。愿苍生自度，成无量佛，无量法，无量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