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当年

  “你能知道?”覃亦歌问道。
  “我可以去查。”信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覃亦歌盯着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很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我想知道宫里的几位娘娘,最近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
  “几位娘娘?”信子有些不解,这几位是哪几位啊?
  “淑妃娘娘,贤妃娘娘,还有,皇后娘娘。”覃亦歌了然地解释道。
  信子略微沉吟了一下,低头一边往后退一边道:“我去查查看。”
  覃亦歌没应话,看着信子一步步离开,微微歪头拧起来眉毛,一只手扶着眉心揉了揉,露出来些许不解,知道所有的事情的人,可不是多么安全的人,那么方佑泽,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这个人?
  覃亦歌所知道的方佑泽,不争不抢,不怒不悲,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从来不一样,如果他真的对那个位置没有一点心思,不对,准确的说,生在皇家,又怎么会有一个人对那个人从来没有过任何想法呢?
  哪怕是少年时代,怎么会有一个皇子不奢望能够得到那个男人的认同呢,而这其中最有分量的,不就是让自己成为哪个位置下一任的主人吗?
  覃亦歌敢说方佑泽也一定不例外,但是现在呢,覃亦歌有些不确定了,她看着自己面前有些空旷的院子,陷入了思考,如果方佑泽真的不想要,又何必在府中养这样一个人呢,如果他真的想要,又为什么从来没有做出来一些作为去争一争呢?
  她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但是她复又摇了摇头,看透不看透又能够怎样呢,也没有人说过一个贤明的君主不能有野心,甚至换个方向来说,如果方佑泽有野心,那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她转动着轮椅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没几步就看到宣娘迎了上来,脸色并不是很好的接过来她的轮椅向前推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覃亦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宣娘闻言有些无奈,低头道:“公主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应该不会这么快吧?”覃亦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城中的百姓暴动。”宣娘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但是就是这件事情,公主也应该是已经料到了的。”
  “是不是你已经听到了流言了?”覃亦歌了然,随手拽了一把旁边不知名的花朵问道。
  “……”宣娘却沉默了下来,好久后才问道:“那,真的是流言吗?”
  覃亦歌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宣城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才说道:“不是,那是事实。”
  “公主,早就知道了?”宣娘再次问道。
  “来到南梁之后才知道的。”覃亦歌撒了个谎。
  “那也就是说,宣城被屠,真的就是因为那个人下的一个错误的判断?”虽然轮椅的速度没有变化,但是宣娘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起来,她颤抖着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几万人的死亡,不过是为了掩盖他那一个可能会留在史书上的错误?”
  覃亦歌没有立刻说话,听到后面传来低低的哭腔,她才说道:“宣城在二十年前,是京城不远的渲城,多了三个水的另一个渲,渲城突然掀起来蓝蛊情势之急,死亡速度之快,爆发之大,都让朝廷手足无措,在进行了半个月的救治无效之后,朝廷无奈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屠城,将这个无法解决的瘟疫之毒彻底封杀在城中。”
  “当时在城中主要进行救治的,是药谷现在的谷主和他的医学的同门师兄弟,当时他们还是十二个年轻人,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却不想出出师不久,就被这个蓝蛊拦住了脚步,但是可能正是他们的不服输,在朝廷撤退的时候,毅然留在了城中,并且发现这根本不是流感,他们寻找朝廷,寻找官员,但是没有人机会他们,也没有人愿意进入这个充满毒物的是非之地,朝廷屠城,放火烧城。”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出来的时候,十二个人,已经只剩下现在药谷主展江,和十二堂的堂主窦云檀,这是药谷和朝廷的第一道仇,当时在他们的庇佑下逃出来,活下来的还有不少人,他们自发地提供能做的一切,帮助展江建立了药谷和十二堂,有人辗转到宣城,也有人跟着药谷,总之很多人都隐姓埋名躲藏了起来。或许一直在寻找着机会,也或许想要忘记这一切,他们一直没有出现过,这件事也就慢慢被人忘记了。”
  “直到十年前的宣城,再次出现了蓝蛊的踪迹,具体始末已经我不清楚,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知道的,蓝蛊这一次并没有在宣城掀起来太大的风波,也因为药谷早就找到了治疗蓝蛊的方法,所以蓝蛊也没有蔓延开,开始有人想到他们二十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不是瘟疫,渲城却被屠城了呢?因为这个想法越来越严重,朝廷中午难耐不住,进行了第二次封城屠杀。”
  “我想你应该有印象,当然带着宣城百姓逃跑,反抗的,就是十二堂和药谷,我二哥也因为正好路过,而卷入其中,也将你们带到了北燕,这是药谷十二堂和朝廷的第二道仇。”
  覃亦歌像是在讲故事一样,不疾不徐地说着:“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正是当年的新科状元林复和他的好友回乡的时候,林复,也就是林夫人的儿子,索性他也活了下来,并且带着沿山逃跑的宣城百姓躲藏起来,至于藏到了哪里,我想并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安全的活过了十年,直到今年,林夫人进京。”
  覃亦歌停了下来,宣娘早就已经泪眼婆娑,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又怎么想象得到当然他们的绝望,而她从来不知道,在自己失去家乡这件事上面,竟然还有着三十面前的隐情,她一只手捂着嘴,又不停地用手指擦去不断滚落的眼泪,声音带着呜咽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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