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差互_48

  他的判决是在上个月下的,而一周之后将执行枪决。
  犬牙眯起了眼睛,再看旁边的人。
  另一个是狮国的一支部队的总司令,虽然没见过,但那人的名号也一度响彻大江南北。
  而其余两人犬牙就都没见过了,看似比较年轻,但无一例外,都曾是狮国的重将。
  黑羽喊他了,黑羽说车来了,犬牙快点。
  犬牙愣了一下,跟着黑羽登上了汽车。
  黑羽问犬牙刚才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
  犬牙却一时不知说什么,他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隔了好一会,他突然转过头来望着黑羽,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认为狮国战士的身份到了现在,应该是功臣……还是罪犯?”
  第80章
  “我不是罪犯。”黑羽的声音有点大,前排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犬牙立刻不说话了,他得提防着周围的眼睛和耳朵。
  他重新把头转向窗外,吹着冷风,陪着黑羽一路走。但有些疑惑已经在他心里发芽,他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即便继续往后走,他也不可能陪黑羽走到终点。
  在跨越蛇国的这几天里,犬牙看到了蛇国生活着两类人。
  一类人有着参天的大厦,零零星星几十人就坐享着一整大栋。那是些比鸦国所见的更高的楼宇,仿佛真如巴别塔一般通入云端。
  每一栋楼单独成区,几十层在地面,几十层在地下。外头拦着一圈的围墙,高墙墙面图腾繁复,仿若群蛇相互缠绕。
  围墙顶端是尖锐冰冷的铁艺栅栏,门前设立着一个小小的看守室。大门锁死,只留小门出入。看守室的人就负责小门的开合,偶尔有车到门口,他则摁下一个摁扭,高墙窄窄地开一条缝,长长的车便慢慢挪进去。
  与此同时,天台上时不时有直升机起飞,听闻餐馆的小老板说有钱人一般不会和他们去同一家超市,同一间餐馆。他们有自己聚会的场所,所以从顶层离开,不走平民路。
  另一类人则和餐馆小老板一样,一家好几口人挤在六十平米的房间里。
  他们住在城市周边,一排过去全是两层楼高的小矮房。冬天断电,夏天断水。一排十几户,共用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
  但按照小老板的说法,他们的生活算是好的。再往周边走,或者到一些旧城区的街巷逛逛,那一栋挨着一栋,歪歪斜斜相互倚靠的房子到处都是。
  楼宇和楼宇之间撑个杆子就能够到,上头挂满了湿漉漉的床单衣物,走在下头往天空一看,天空便是小小的一块,还下着洗衣粉味道的小雨。
  不过那房子值钱,因为在城里,地皮不多,寸土寸金。
  有段日子传言有钱人要重新规划那几个旧城区,按楼层给拆迁款,以至于两三年内,所有老房子都在往上加盖。底下是长了青苔的五六层,上面七八九层就连外墙都懒得糊了,红砖往上叠着,叠到顶了就垒一层隔热垫。
  也不知道是后来生意没谈成还是怎么着,真正被收购的旧房子也没几栋。其余的房子就这么七歪八倒、新旧交错,也不知道哪天就撑不住了,轰地一下把周边全压了。
  说到这,餐馆小老板嘿嘿直笑,犬牙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幸灾乐祸。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自己就很苦逼了,看到更苦逼的还要再奚落一番。说他们仇恨差距,他们又喜欢在心里拉开这微不足道的阶位。说他们喜欢差距,他们又会以更凶狠的语气咒骂着住在高墙城堡里的人们。
  蛇国是病态的,这一次犬牙是真正地感觉到了。
  而狼国和病态的蛇国关系那么好,说明狼国也病的不轻。
  第81章
  其实在犬牙的记忆里,狼城人是瞧不起蛇城人的。因为蛇城人没血性,趋炎附会,投机取巧。有钱就赚,也不在乎是怎么个赚法。
  狼城人不同,狼城人好战,性子烈,但也直来直往,不遮不掩。
  犬牙在狼城长大,当兵后也没少吃自己性子直的苦头。
  那时候他最讨厌别人在他旁边叽叽歪歪,一般听不了两句,他就和人干起来了。
  一开始干赢干输是对半,后来基本上就是输多赢少了。
  何况有时候惹了不该惹的人,他是干完架抛到脑后了,有些人心里还惦记着,一连串的报复就能折腾得他几个月睡不好觉。
  十几年下来,他算是被打磨了不少。知道世界上的事无非就是“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两类逼事,往往忍一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过了。
  就连刀疤那鸟人,他也能和对方做个好朋友。
  而黑羽却没学会这套,他的执着劲头是一点没消减。
  犬牙琢磨着怎么把心里头的想法和他说,一琢磨就琢磨到了站。
  在找到最靠近边境的一家旅馆之前,他们驶过了一片别墅区。
  别墅区很漂亮,没有那么逼仄的高楼大厦,都是一栋一栋精致的小房子。前后都有小院,院子里栽满了花花草草。
  现在是冬季,没什么花开,树叶也掉得差不多,但可以想象得到春天一来,春风拂过、百花盛开的美景。
  别墅区入住的人不多,估摸着很多有钱人到了假期才会来放松一下。
  但其中一栋小楼挂满了彩灯彩旗,看样子是在庆祝什么喜事。小院里也时不时有欢呼,一浪高过一浪,非常热闹。
  车子在街对面有一个小站,停下来的时候犬牙和黑羽都往那院子看。
  但不看还好,这一看却让他们十分不舒服。
  他们看到几个穿着华贵的人用皮带拴着一个青年,那青年也就比黑羽年轻不了多少。他身上画满了彩绘,像是要把他涂成某种动物。
  他的后背被一个男人踩着,双手伏地,用嘴巴叼起了一个塑料一样的骨头玩具。他的喉咙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听着像模仿狗在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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