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离去
随着金光的收拢，妙善的身影，伴随着玉净瓶渐渐远去。
这一次，是真的朝着西边的天际飞去。
在此过程之中，她身上的衣袂悄然发生了变化，一身有着西天特色的素纱长裙渐渐伴着温柔的和光，代替了原来的衣物，让她看上去更加的素洁高雅了。
虽然境界还是金丹境，但是那股无形中跃然之上的气息，已经不是神级的佛徒所能比拟的了。
她本就拥有着至纯至净的佛根，当她决意回到西天佛教的那一刻起，实际上，除了境界之外，观音的一切其实都已经回到了她的身上。
渐渐的，有关于妙善这段成神之前的记忆，会渐渐被观音的主意识沉浮起来，然后淡忘……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哪怕再凄美，也逃脱不过悲惨的结局，这一切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当妙善缓缓来到了西边天际，如来佛祖身侧的时候，她最后看了林炎一眼，便再也没有回头。
或许从这时候开始，眼泪就已经在渐渐收起了，那个叫做“观音”的意识，已然开始悄悄占据那副身躯，将那个怯懦又温柔的她，逼到了心的角落。
眼睁睁地看着佛教肆意妄为，最后得逞，站在取经队伍这一边的每一个人心里，想必都不会好受。
尤其是冥王，肚子里早就憋得一肚子气了。
“如今三问已过，能否请佛教的诸位，有多远滚多远了呢？”
冥王面色无比阴沉地说道。
他的左手缓缓举起，做出了一个打响指的蓄势——
隐隐间，天地间的风云悄然变色，一座无比庞大的宫殿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手段像是空间投影，又像是真正能穿越时空的虚洞。
宫殿既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气，看上去却又至高无上，一股沉淀不知多少万年之久的帝王之气，从宫殿之上隐隐显露。
宫殿之上的黑金牌匾上，赫然镌刻着“天子殿”三个字！
冥王，竟然是将整个天子殿投影到了现世之中。
看起来，他已经是怒到随时准备动真格的了。
一向冷静的崔珏，此刻就静静站在一旁，除了瞥了冥王一眼之外，再无动作。
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相视了一眼。
面对整个冥界的怒火，哪怕是西天佛教，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完全承受得住。
没有决策权力的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西方天际的如来佛祖。
一直以来都是处变不惊的如来佛祖，此刻仍旧眯着眼睛，看上去古井无波。
“罢，此事就此作罢。”
如来佛祖心知今日之事，能够达到这种地步，对于佛教来说已然是极限，若是再坚持下去，最终等待他们的结局无过于鱼死网破。
并且，若是惹得天庭也进行插手，事情恐怕就不可能如此简单的收场了。
保住取经计划，比在当前就除掉唐玄奘这个“异类”，要重要得多。
于是乎，在如来的示意下，文殊也普贤也终是明了。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之事，便就此收场吧，有劳酆都与地藏王尊者出场了。”
文殊说罢，便与普贤，一同率领佛教的神佛朝着西方，逐渐隐退于万丈霞光之中。
青岚重新回到了林炎的身边，看着他那侧脸上的泪珠，眼角泛着难言，取出一个精巧的水晶瓶，运用巧力，将泪珠尽数收入了水晶瓶之中。
“地藏王，身在冥界，好自为之吧。”
如来佛祖带着妙善隐退之前，目光瞥过了地藏王菩萨一眼，饶有意味地说道。
“……谨遵如来法旨。”
地藏王菩萨也是平平淡淡地回应道，行了一道佛礼。
漫天的佛光来得快，退散也是只在一瞬间，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天色就已经再度恢复了清明，碧空如洗。
只是这般的好天气，却没有一个与之相配的好心情。
在如来佛祖的三问之下，保住了孙悟空，也保住了林炎。
从整体来说，这一场波及了三界的动乱，应该是取经队伍这一方赢了才对。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看不出任何人能够面带平和地去面对眼前的一切。
取经队伍，是缺一不可的。
哪怕失去的只是一个为伴了数月的女子，这个队伍在那个瞬间开始，也就已然不再完整了。
无言，还是无言。
到最后，还是冥王最先打破了沉寂。
那个响指，他终究是没能打下去，当他收回手的时候，那个天子殿的虚影也是渐渐消失。
“今天的事情，诸位都辛苦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至少，三个人我们保住了两个；”冥王目前也只能用平常心安慰着：“虽然没能保住那个女子，但是她也不至于身死，从结果上来讲，我们都已经竭尽全力，做得很好了。”
“竭尽全力？”
孙悟空抱着金箍棒，眼神有些落魄地孤身倚立在一棵枯树旁，有些自嘲地重复了一遍。
诚然，尽管冥王这么说，但是在这场乱斗之中，没有竭尽全力的人却是多了去了。
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之后，他们，无疑是最难受的那一批。
不是不想竭尽全力，而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连竭尽全力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干干站在一旁，用心去感受着自己的无能无力。
孙悟空，青岚是如此，八戒沙僧也是如此……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若是没能竭尽全力就是衡量痛苦的标准的话，那么从三问开始，便一直瘫倒着，只能眼睁睁目睹着一切的林炎……
无疑是最痛苦的那个了。
“总而言之，我们目前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崔珏微微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经此一役，天庭虽然没有出手，但是暗中与佛教制衡势必会更加的紧密，所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佛教应该都会陷入平静，这是一个机会。”
地藏王菩萨开口说道。
这句话是说给取经队伍全员的，也是说给林炎听的。
“好好把握吧，无力的痛苦，想必诸位也能够好好领会了。”
崔珏最后沉沉说了一句，举起了手中的判官笔，在脚下画出了一个银白法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