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火药工厂
被李天喊作齐大哥的匠人两眼一翻,看李天宛如看智障儿童般道:
“还能为啥,为了以后娃娃们能出人头地,你还是个秀才哩,咋连这都不懂?”
李天有心看看匠人们对天工院到底抱有多大的期望,故意唱了个反调道:
“出人头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啥时候不念书也能出人头地了,齐大哥你跟我说笑呢吧。”
“开个球哩玩笑,这工地建的是大学堂,以后俺孙子学了俺的手艺来这儿上学,学成了就能做官。”
说起做官,匠人两眼都泛着光亮,回过神来看向李天道:
“你这个秀才,该不是来捣乱哩吧,皇帝老爷都发话要让我们匠户做官,你个秀才咋会不知道。”
匠人这话一出口,其余工匠也都拉下了脸,以为李天真是来捣乱的,把装满黄酱面的碗往李天手里一塞,便七嘴八舌的催促李天离开。
李天脸上挂着淡笑,也不动怒,任由工匠们推搡着自己,把自己推出老远。
端着只吃了两口的黄酱面出了工地,一直候着的周镇赶忙凑上来给李天掸土,顺手接过面碗道:
“陛下何故要去和一群匠人打交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微臣怎么跟天下百姓交代。”
任由周镇掸着土,回想着匠人们先前所说的种种,李天轻笑出了声,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口气道:
“不亲自听听百姓们怎么说,又怎么知道百姓们怎么想。周镇啊,百姓们对这天工院可是满心的憧憬,你记得告诉杨荣,切不可使百姓们寒心。”
“杨院长每日都会来福采坊,陛下放心,微臣一定把话带到。”
转过身让周镇掸着背上的土,李天放眼又看向了热火朝天的工地,眼角有些湿润。
朝廷一纸政令,天工院连八字都没一撇,这些质朴的匠人便纷纷赶来帮工,他怎能辜负这么纯真的百姓。
正琢磨着要怎么给工匠们发些福利,李天却听见杨荣的声音从从大老远传来。
一路小跑着到了李天身后,杨荣脸色一正,躬身拱礼道:
“微臣不知陛下私服来访,未能接驾,还请陛下恕罪。”
转过身看着脸皮又黑了几分的杨荣,李天有些忍俊不禁。杨荣对天工院倒还真是上心,一天不在工地日头底下待两个时辰,可晒不出这么健康的肤色。
示意杨荣起身,李天指了指身后热火朝天的工地道:
“子荣,从明日起不要再让匠人们白干了,凡是来帮工的匠人,以后每日每天八百文钱,就从朕的内库里出。”
“八百文?”杨荣还没来及应话,周镇先惊呼出了声道:
“陛下,广渠门外运河上扛大包的力夫一日也就两百文钱,给来帮工的匠人们八百文钱,是不是太多了些?”
“多?”李天莞尔一笑,迷起了双眼淡淡道:
“周镇,你信不信我大明以后还有一日工钱十两银子的匠人。”
一日十两,周镇闻言吃惊的目瞪口呆,嘴巴长的老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杨荣知道周镇是个办实事的干吏,也不在意周镇的失礼之举,恭声道:
“陛下放心,微臣一会儿就着手安排。”
“恩。”李天点了点头,瞥了眼不远处的高墙,知道那就是大明的火药工厂,沉声道:
“子荣,朕轻易不出宫一回,陪朕去王恭厂转转。”
天工院的工地就在王恭厂边上,李天和杨荣二人走了没两步,便到了王恭厂正门。
王恭厂也被称作火药局,是大明级别最高的兵工厂之一,与兵部军器营,亲军武功三卫,还有宫中兵仗局一样,代表了大明在军事上的最高技术。
王恭厂的防卫极为严密,李天二人刚走到正门正欲靠近,高墙之上角楼中的守卫便大声警告起来。
杨荣见状赶忙从腰间取下金印,高举过头顶道:
“本阁有要事前来,王恭厂守备太监何在?”
守卫见杨荣一身绯红官袍,又有紫纹金印,不敢耽误,赶忙命人去厂内通传。
不多时,得知谨身殿大学士亲自驾到的王恭厂守备太监梁许,便赶忙亲自出厂迎接。
可等出了厂门,梁许这才发现来的不仅仅是阁老,惶然跪地道:
“老奴不知陛下驾临,还请陛下恕罪。”
李天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打量了两眼梁许道: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好像也是尚宝监的人?”
做太监的最怕皇上记不住自己,梁许闻言赶忙点头道:
“对对对,陛下记得没错。老奴当年就是跟着郑总管在尚宝监伺候先帝,后来郑总管见老奴办事还算妥帖,就给先帝推荐了老奴,让老奴给陛下照看着王恭厂。”
“马大忠跟你什么关系?”由梁许引着进了王恭厂内部,李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随口问道。
阳武候薛禄弹劾南京守备太监马大忠贪墨空饷一事,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闹得沸沸扬扬,梁许早就预料到皇上会问,赶忙恭声应道:
“回陛下的话,当时尚宝监有两个少监,左少监是马公公,右少监就是老奴。”
李天闻言心中了然,不再多问,看着王恭厂内四处可见的水缸道:
“除了这些随处可见的大水缸,王恭厂可还有其他防备失火的手段?”
梁许一个太监能负责大明的火药工厂,其能力自然是不必多说,听得李天问话,赶忙尊声回话道:
“回陛下的话,王恭厂现每日可造黑火药四千斤,库房常备黑火药六百万斤。
库房的火药都存在地下,以铁门分割成大大小小统共一千余个小库,平日里基本无人靠近,至于每日新造火药,一经造出便会送往兵部军器营。”
虽然李天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听到自己脚下现在放着上百万斤的火药,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这他妈要是炸了,怕是崩的魂都找不着。
跟着梁许上了观看火药制备过程的高脚楼,李天稍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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