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溅三尺

  啪的一声响,吓了李敏和汪泉一跳,李敏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出声道:
  “陛下恕罪,是微臣在上奏中没说清楚,那些山民所铸兵器并非刀剑利器,仅仅是将锄头钉耙等化为铁水,重新注入劣质磨具罢了。”
  “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朕想岔了。”李天似笑非笑道。
  李敏被李天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尊声道:
  “都怪微臣上奏时太过潦草,致使陛下担心福建百姓安危,还请陛下降罪。”
  “你先别急着领罪。朕再问你,你说延平府知府张忠清虽及时平叛,但因不明地形导致未能大获全胜,可据朕所知。
  尤溪县距离延平府府城并不算远,而且张忠清的二儿子当时就在尤溪县,何来不明地形一说?”
  李天一番话说完,李敏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心中万分不解。
  皇上怎么会对福建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锦衣卫指挥使刘纲明明...明明答应过他的。
  脑海中天人交战,李敏迅速思考着对策,边想边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主管福建卫所水师之事,对...对张大人之子并不了解,至于...至于地形,许是延平府官员害怕落败,不敢全力平叛找的借口。”
  “哦,原来如此,看来朕又想岔了。”李天满脸带笑,淡淡说道。
  皇上连着两次说自己想岔了,李敏心中只觉大为不安,正欲开口告罪,却听皇上突然开口问道。
  “诶对了,志节,朕记得你是建文二年庚辰科中的进士?”
  李敏闻言身子一僵,只觉脑海中一道闪电劈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六十一甲子,皇上只需说庚辰年便是,为何要强调建文二字,刘纲那个王八蛋...果然是个不足为信的小人
  “志节,朕问你话呢!”李天陡然高声喝道。
  一旁的汪泉被吓的噤若寒蝉,一个歪身跌坐在了地上,担心皇上因为李敏而迁怒自己,急忙道:
  “李将军,皇上问你话呢。”
  李敏后背已经全部湿透,恍然回神,咣咣磕起头来,恭声道:
  “回禀陛下,微臣是庚辰年中的进士,与杨阁老,金刑部同年。”
  “那年的主考官是谁来着,朕怎么记不清了?”李天步步紧逼,明知故问道。
  “陛下,老臣知道,老臣知道,庚辰二年的主考官是方孝孺,先帝登基后命其起草登基诏书。
  其大骂先帝篡权夺位,被先帝灭去十族。李敏因与刑部金尚书交好,侥幸免去一死。”
  不等李敏开口,汪泉赶忙倒豆子般应了一大堆。
  汪泉话音落地,李敏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哪还有二品大员的威风,摇着头自嘲笑道:
  “陛下既然都已知道,何必还逼问微臣。”
  “朕知道什么?”
  李敏已经心如死灰,到现在他可以肯定,刘纲必是违背诺言,将福建之事如实上报朝廷了,事情到这步田地,李敏也不顾什么君臣之仪了,恼羞成怒的愤声道。
  “我根本就不该信刘纲那条疯狗,建文帝重现福建顺天府海泉寺,明教聚集两千教众攻打尤溪县城,难道你不知道?
  我李志节一生行得正站得直,建文帝对我有恩,我私自将他送去南洋了,你要杀要剐,请便吧!”
  “大胆!”侯在殿外的江保闻声爆喝,推门而入,一掌劈向李敏心窝。
  江保收着力道,没一掌将李敏拍死,只是拍晕;王福见状,直接拖起李敏的双脚,恭声看向李天道:
  “陛下,可要老奴将此僚溺死到太液池去!”
  “江保,把他跟朕弄醒。”李天淡淡道。
  江保拱手一礼,手指一通连点,晕死过去的李敏登时清醒过来。
  李天看着一脸平静,视死如归的李敏,蔑笑了两声,一把抽出御案上的天子剑道:
  “你个蠢货,从福建四千余里奔袭而来,就没听说刘纲刺杀朕,被朕夺职悬赏的消息?
  在燕台驿站,就没听说卢恭进京请罪的消息?方孝孺之弟方孝复,就没告诉你东厂兼并锦衣卫的消息?”
  李天一连三问,李敏闻言一双环眼越瞪越大,张嘴几欲发问,不过李天已经懒得解答了。
  一剑刺出,剑锋直入李敏心窝,看着李敏渐渐放大的瞳孔,李天缓缓道:
  “你吃朕的薪俸,食朕的禄粮,你行不正,你也站不直。”
  李天话音落地,李敏气绝身亡。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给一旁的汪泉直接来了个血光淋头。
  在李敏身上擦干净天子剑,摆了摆手,李天看向汪泉笑问道:
  “汪大人,你今年多大来着?”
  汪泉强忍着大小便失禁的恐惧,五体投地的颤声道:
  “陛下,老臣六十五了,望陛下准允老臣乞骸还乡。”
  “六十五了啊,刚好到我大明官吏的解印年限,行,朕准了。”
  一问一答间,汪泉便从六十三变成了六十五,哆嗦着朝御书房外走去,汪泉突然想起什么,顿时泪流满面,回身一个劲的叩头:
  “陛下,等老臣回到南都,大概就会因失足跌井而死,还望...还望陛下绕过我儿。”
  看着一脑袋红的汪泉,李天随手把天子剑放回剑托,端起御案上已经冷掉的茶盏,小嘬了一口,缓声道:
  “回乡安享晚年便是,你那三个儿子各有各的造化,造福黎民百姓,朕自会提拔。”
  “老臣......老臣记住了。”
  把御书房留给直殿监的太监们打扫,李天踱步出了房门,江保王福二人一左一右,跟在了后头。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御道上,遥望残血夕阳,李天心有所感,不由得悠然长叹:
  “朕即位不过半月,亲王罢黜了三位,二品的重臣死了一个,罢免了三个,三品的大员死了一个,停职了四个,你们说,朕是不是太残暴了。”
  “陛下怎会有这般想法,沈王,定王,宪王不吊唁先帝而被夺爵,乃是罪有应得。”
  “李敏欺君罔上,勾结反教;纪勉滥杀无辜,大肆敛财,这些又不是陛下逼着他们去做的,与陛下就更无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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