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夏塘风被赶来的宋明远带走,柳青岁不相信他,从秦书晚的包里找到她的证件,和姜执慕一起回医院给她办手续,然后再去夏氏国际给她请假。
  洛时锦把他们都送走之后,家里只剩黎其琛,和在房间里休息的秦书晚。
  将拖鞋全都放回鞋架,洛时锦转身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黎其琛找了扫帚,正弯腰扫着头盔的碎片。一个总裁做这种事,怎么看都觉得对不起他,于是洛时锦走过去接了过来。
  “我来吧,你回公司工作,今天突然把你叫来,耽误你不少时间。”
  黎其琛却又拿过来,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继续扫地:“出了事你能第一时间打电话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哪管什么工不工作。”扫完后他又轻车熟路的从茶几下的柜子里找出垃圾袋套上,将碎片全都倒了进去,“不过下次再有事你得更快速的找我,不如把我的号码设为快捷拨号吧,我喜欢5这个数字。”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洛时锦听着听着不禁笑了起来:“你可真不矜持。”
  “大男人没什么可矜持的。”黎其琛抬头,“不过你今天倒是很神勇,和柳青岁两个人拿着扳手钳子就冲过去了,你们就不怕塘风对你们动手吗?”
  洛时锦摇头:“不怕,他是你朋友。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那时候太冲动了,没有理智的思考能力。只要我们拦住他,等到你来,就没事了。”
  他对于她的信任表示很受用的勾了勾嘴角,随后却又严肃的说:“今天因为柳青岁和执慕也在,你可以神勇,但以后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你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什么都比不过你更重要。你要先躲起来,联系我,等我来找你,知道吗?”
  洛时锦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也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便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知道就好。”黎其琛将垃圾袋外又套了两层,才收起扫帚,出门把垃圾扔在门边。
  再回来的时候洛时锦正在洗手间,伸直胳膊开热水器。
  “我帮你。”他说。
  “没关系我够得到。”洛时锦打开热水器,将毛巾放进脸盆后冲他笑笑往外走,“书晚出了很多汗,得帮她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青岁已经把她的换洗衣服带来了,如果能多请几天假的话,她这几天都会住在我这里。”
  “嗯,那我这几天不来蹭饭了,但有事的话还是要马上联系我。”
  洛时锦点着头,挨个将椅子推回去。
  黎其琛帮她推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给她准备的阳台惊喜。
  那些花花草草和其他东西都是他一个人采买,又找货车送来,一个人搬上搬下,收拾好之后还不忘擦了擦玻璃,才最后布置成那个样子。可最后完成之后他还没来得及拍照,就担心她会起疑,赶紧回了天台。
  这么想来,她还从来没有反馈过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擅自做主把她的阳台改成那个样子,她会不会生气。可是秦书晚在房间休息,他也不能闯进去看看阳台现在还是不是那个样子……
  “那个……”他迟疑的推着椅子,想了半天却也只想出两个字。
  洛时锦看他一眼,马上会意:“我会设快捷拨号的,5号键,我记住了。”
  “……嗯。”
  黎其琛勉强露出一个笑,刚想再问一次,主卧里忽然传出几声剧烈咳嗽,洛时锦立刻跑过去,嘴里说着:“你先回去工作吧,以后再聊。”
  说完她走进主卧,关了房门。
  黎其琛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弧度,他眼睁睁看着洛时锦为了别的女人而抛下他,可自己却又无可奈何。良久后他无奈叹了口气,只得乖乖离开回公司工作。
  洛时锦进去打开灯的时候秦书晚还在咳嗽,半个身子缩在被窝里,手里拿着一杯水,应该是呛着了。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她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
  秦书晚咳的脸通红,摇着头:“咳咳……刚醒,太渴了本来想喝点水……”
  “渴了就叫我啊,水都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热的。”洛时锦把纸巾递给她,站起来往外走,“正好你醒了,我给你盛碗粥,青岁说你醒了之后得先吃点东西,然后才能吃药。”
  “好,谢谢你。”
  “客气什么。”
  秦书晚看着她走出卧室,身子一下子软下去,倚在床头望着这个房间。这里她以前也来过好几次,但都没有今天观察的这么仔细。
  墙上有几个射灯,窗帘是遮光窗帘,床上桌上都摆着玩偶,敞开的衣柜里挂着很多衣服和收纳袋。因为没有阳光照射,整个屋子的温度只靠地暖,所以有些干燥。
  她一个人躲在24楼,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秦书晚继续轻轻咳嗽着,想起几年前她也曾经想过这样的日子。不用见人不用工作不用处理人际关系,不用因为休学而天天被妈妈数落,也不用因为那可笑的害申晓桐流产的传言,被无数个同学朋友甚至陌生人追着咒骂。
  如果能永远的堵上耳朵就好了,她那时候经常会想。
  但她最终也没有那么做,弟弟说妈妈总是生病,需要钱治病,她就到处赚钱给弟弟转过去,拜托他照顾妈妈。弟弟在念大学,为了不让他和自己一样,他每次要钱的时候她都会给。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之后,夏塘风却突然又出现了。
  现在有时候想想还是会觉得可笑,一个老人竟为了让她嫁给自己的亲孙子,而直接拿着一根绳子上门。她找的月租房那么偏远,老人也能一路走走停停找到她,还不嫌弃她。
  真不明白夏爷爷在想什么,他甚至都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坚信她是孙媳妇的最好人选。
  秦书晚还记得她为了救下爷爷而答应他的时候,爷爷把粗重的绳子抱在怀里,哭着说谢谢她。但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自己,便只能说:“我可以答应您嫁给他,但我不能保证将来会不会离婚。”
  爷爷说好,只要你们结婚超过一年,你就有提离婚的权利。但只有你可以提,他不行。
  而如今,早已超过一年。
  洛时锦推门进来,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放到她手里,转身在衣柜里找衣服,喋喋不休的说着:“你睡了很久,身上出了好多汗。既然你醒了,吃完药之后就去洗个热水澡吧,青岁把你的换洗衣服带来了,但睡衣不够保暖,我这里有干净的睡衣你先换上。哦对了,青岁拿了你的病历去你们公司请病假,我相信青岁会给你争取至少三天,休班的时间你就住在我这里,方便我照顾你。还有……”
  她说的很快,边说边找出一套睡衣放到床头,期间还出去拿了一个抱枕放到她腰后。
  秦书晚一口口的喝着粥,想起她刚认识洛时锦的时候,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而现在她不仅能和这么多人一起吃烧烤,也能流畅说出这么多话,更没有了那时候的拘束和惶恐,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许多。
  青岁说过时锦以前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避世到抑郁。
  可既然时锦都能变好,自己为什么却要一直守着过去,为别人的过错买单?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时锦。”她忽然开口,看着洛时锦望过来的眼神,轻轻笑着说,“我觉得我今晚就能好,正好明天有点事我得回公司。明天上午我回去处理一下,下午再回来。”
  “必须回去吗?”
  “嗯,很快就能办好。”
  洛时锦还是不放心的想了想,点头:“好吧,我给青岁打电话让她陪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她低头喝着粥,小声呢喃,“有些事,还是得自己处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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