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露心声
“你留下,辉漠走。”
“什么?晚饭不是跟我一起吃?”辉漠两个眼睛睁着溜圆,眼神里全写着背叛。
井行无情的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让你订餐,又没说跟你一起吃。”
我脑子都要炸了!
谁……谁要跟他吃什么烛光晚餐啊?
我直接表明态度,“我不去。”
“不去?”他看了看辉漠,“她不去,那就取消了吧。”
也不知道辉漠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挪到我身边,憋着嗓子提醒我,“舒锦,不要意气用事。想想温柔,想想我,想想我们投资的钱,想想暑假旺季。”
被出卖的猝不及防,“你什么意思?要牺牲我?”
“去年七月,这栋酒店的营业额我没记错应该是6300万。”井行在一边适时冰冷冷的提醒。
这数据让辉漠立即兴奋起来,推着我往井行身边去,“快点去,耽误了暑假要亏一个亿。”
“六千多万和一个亿差的有点多吧。”任凭他推搡,我都不为所动。
“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你懂什么。”辉漠急得掐了我一下,“把他哄开心了,后面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我揉了揉被掐的胳膊,“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你看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日后肯定还有棘手的地方。快,点,答,应!”
我被烦的不行,只想赶紧摆脱他,径自走到了井行边上,算是无声的妥协。
井行很满意我的选择,主动开门请我先走,看似礼貌,其实都是压迫。
刚出大厅,辉漠就上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我无奈的走到车前,伸手就准备拉后座的门。
“坐前面。”
没办法,有求于人的时候终归是要矮一个头。
辉漠定的餐厅位置非常隐蔽,我们在车上绕了很久还没有找到,空气中都弥漫着烦躁。
兜兜的电话打破了僵局,他奶声奶气问,“妈妈,你和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妈妈在外面有事呢,宝宝先吃饭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看看时间,都要快七点了,“还要晚一些,等你洗好澡躺在床上了我就回来了。”
兜兜忙着追问,“那爸爸呢,也会和你一起对吗?”
我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找到地点,正在倒车入库的井行,小声道,“爸爸有事不能来,兜兜听外公的话,妈妈回去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哦……”兜兜的语气明显不大好了。
也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我赶紧就挂断了电话。
刚一挂上电话,就对上井行深沉的双眸,“你对井霁撒谎?”
“他又不知道真假,不算撒谎。”我看他已经熄火,立马解开安全带,“难道你要凭着这一点向法院追回抚养权?”
他打量了我两眼,没有说话。
入座选好套餐之后,井行开始分析早晨的会议,我听得有些吃力,吃东西也有些分心,他并不是很满意我的表现。
“走吧。”他站在车旁边的架势,明显是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都跟兜兜说了你已经走了,麻烦你就不要回去拆穿这个善意的谎言了。我可以请你住酒店的,以示补偿。”
“一起。”他还是站在车外,等我一起上车,
“*怎么好一起住酒店……”我百般推辞。
“我订了米兰最有特色的酒店,带你去学习。”
“那你告诉我名字,下次我自己去,今晚我得回去给兜兜讲故事了。”
井行顿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恼火,“理论知识听不懂,优秀案例也不看,既然你不想学,那何必还要接触这行。”
“想学……”感情是感情,事业是事业。
井行在业内是什么地位,我当然比谁都清楚,缴械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车子在一座教堂门口停了下来。
我仰望着眼前的庄重典雅,看它的每一个拱门、拱壁和每一处圆顶支撑的艺术感,无不让人感受着建筑的恢弘。
“拜占庭艺术与巴洛克风格相结合的杰作。”
“这是酒店?”真不是我大惊小怪,不止从外观一点都看不出,连身处其中都感受不到什么商业气息。
办好手续后,井行引着我到了最高楼层的客房。
果然是精品,内部装修完美结合了意大利风情和现代奢华,卧室更是让人觉得温馨又舒适。
站在套房自带的阳台上,还可以轻而易举饱览对面大教堂的壮美景观,百年沧桑一览无余。
最令人惊喜的还要数是房间里的各种电气设备,都被以各种花样包装了起来,乍一看完全看不出现代的气息,这其中就包括了苦恼了我们整整一上午的中央空调布置设计。
“怎么样?”井行靠在阳台的门框上问我。
“嗯,确实无法复刻。”
“你能领悟就行。”他趴在我旁边的栏杆上,同我一起看着对面的教堂。
本以为会继续传授他的生意经,没想到却把话题引到二哥身上。
“我觉得井铎的事很奇怪,所有的证据都像是在等着我一样。”
何止是等你,根本就是为了你量身定做的好么。
如果不是有大哥兜着底,恐怕现在你也完全没有闲工夫跑到这来做专业导师了。
但表面上我得不动声色的问,“你怀疑谁?”
“我怀疑是今年重回大哥身边的席助理。”
他的这个猜测令我十分意外,“重回?”
“嗯,去年席大哥辞职之后就销声匿迹,今年过年,他突然主动来家里拜年,并提出想要复职的想法。”
我看着井行一筹莫展的样子,很是奇怪,“这对大哥来说应该是好事吧,有熟悉的人陪在他身边。”
“从医学的层面说,席大哥不是可以刺激我哥苏醒的亲人,从职业规划上来说,席大哥这么有才华的人,为什么要屈身在毫无抱负可言的岗位上?”
“所以呢?”井行他总该不会是怀疑席大哥是背叛者吧。
“所以我怀疑席大哥知道点什么,或者大哥给过他什么信息。”
井行的推测说得我心虚无比,内心里连连肯定,但是表面上又要做出不明所以的样子。
为了让这话题可以稍微暂停,我从阳台的茶几上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我直接扭开瓶盖放在他眼前。
他看我的表情,仿佛这是一杯鹤顶红。
“不喝拉倒。”就在我收回来时,井行抢过去这瓶水,仰头喝了两口。
不得不说,井行的下颌线真的很完美,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我犯花痴的时候,逼迫自己转头把视线放在远处的大教堂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已经放下了水瓶。
“啊?我?没有啊,我能知道什么。”
“我提到大哥的时候,怎么你情绪好像不对。”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还有井行,该算是“狗鼻子”了吧。
“不是说大哥是因为我才出事的吗,所以……”
他捏着手中的矿泉水瓶,低头问我,“你和井铎那段时间刻意走得近,是不是因为大哥?”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不都已经被你叫停了吗。”
他转身背靠在栏杆上,“离婚那天我们吵得很凶,大哥听到了,就着急跑出去追你,没想到,会出了车祸。”
原来是这样……、
难怪井行一开始会这么恨我,原来真是因为我……
大哥办事向来最是稳妥,即便再有什么火烧*的事情都能保持镇定优雅,可是,居然会因为追我,出了车祸。
“其实理性分析,这件事不应该怪你,是我拒绝了大哥让我追你回来的提议。我还记得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脾气吃亏’,没想到,当天就应验了……”
井行的声音愈发的平稳下来,可听上去却有抹不掉的忧伤。
“那……大哥……”我实在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当时二哥对经营毫无兴趣,只想着分成,爷爷又因为受刺激住进了医院,而我,一边要扛起井氏一边要为爷爷和大哥求医,实在分身乏术,所以,也就没顾上你。”
他这是……在解释吗……
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如峰谷是我为了大哥建的,当时绑架你去的那栋别墅,大哥就住在那里,医学只能保命,而我为了平复内心的愧疚,甚至开始迷信。”
井行的眼睛里满是荒凉,我尽然有点能理解他的喜怒不形于色了。
当一个人遭受了这样多的连番打击之后,恐怕已经连表达情绪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一切都过去了……”我忍不住轻声安慰。
“过不去,”他双眸凝重,“只要大哥一天不醒,我就一天无法翻身,这是我的命,是自作自受的报应。”
我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差点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些什么。
“舒锦……”井行的脸近在咫尺,“你有心事。”
“我只是没想明白当初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低头遮掩自己的失态,
“魏巍山是暨云人,他回家探亲时偶遇了你带着井霁去幼儿园报名,他说井霁长得很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