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监控

  我如此气急败坏,只因为此时此刻尹夏玥温柔娇弱的形象已然在我脑海中化身为魔鬼,她狞笑着看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吃了我的孩子!
  这尖笑声仿佛是在嘲笑我,嘲笑我的愚蠢,嘲笑我居然会这么久了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会认敌为友!
  原来是她!那个一直藏在黑暗处的人就是她!
  原来是她!故意把我引到和她串通好的中介,让我得到安菲儿手中的那些假证据!
  原来是她!一直鼓励我离开我的前夫,开始自己所谓的新生活!
  双手死命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宛如狂躁症患者拼命发泄对自己的恨意,发泄之前因为无知而对周围人带来的伤害!
  井铎见我情绪越来越失控,让空少按住了我的双手,我只能拼命掐自己的掌心,流血了也感受不到疼!
  “舒锦!”井铎警告地扇了我一个巴掌,不疼但威慑力十足。“要不要我打一针安定,这样你醒来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井霁了。”
  “不要!”,听到兜兜的名字我突然回了神,不再纠结于尹夏玥曾经做过的坏事,“不要,我冷静,你说你说,我猜不到,你告诉我谁是尹夏玥的男朋友?”
  尹夏玥的优质男友,会因为她哥哥去世而坚持把她接回来国内照顾,工作再忙情人节也要带她去马尔代夫,对她的腿伤视若不见并且今年有望结婚……
  她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享受幸福还来不及,怎么会找上我,难道是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腿……
  还是说,她的腿伤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即便找回了理智,可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井铎,胸口开始剧烈起伏,憋了好半天才胆战心惊的问他,“是你?”
  井铎毫不畏惧和我对视,他看我的眼神中,有戏谑还有嘲讽,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莫名的怜悯。
  他的嘴唇轻启,吐出一个让我心脏骤缩的名字。
  “井行。”
  “井行?”我不自觉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井铎确认了我的话;“尹夏玥的哥哥是井行的挚友,去世之后井行心疼这个妹妹就把他接回国。”
  “好……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可以见兜兜了吗?”
  我慌乱的打断了他,拼命告诉自己现在一切都不重要,就只有兜兜的安全最重要。
  可是即便反复提醒了,心里还是极不是滋味,有一股莫大的悲伤缓缓地从心底里溢出来。
  这种悲伤,好像比当年备受冷落还要强烈,甚至于,比起妈妈去世都不差分毫。
  我不想要知道这些,不想要知道她和井行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想要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更不想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我只要我的兜兜能平安无事!
  我的反应应该并不能让井铎满意,他扳过我的肩膀,强我看向他:“你放心,那个女人有头脑,不会做惹怒井行的事情。”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井铎摇摇头,“别把人想的那么坏,井家的一个孩子而已,能威胁到你什么?”
  没等我问,他抢先补充,“除非,他变成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他本来就是我的儿子啊,一下子被他的逻辑绕糊涂了。
  井铎不疾不徐,抿一口面前的香槟,“如果他的抚养权归你,怎么样?”
  “抚……养权”我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吃过一次亏,“你放心!我不会争夺抚养权,只要能保证兜兜的安全,你们要是觉得我碍事,我,我可以走,可以彻底消失!”
  井铎一个眼神,空少立马给我倒了一杯香槟放在我的面前。
  他做了个手势,让我喝一口,我并没有犹豫,纵然现在给的是毒药,我也会一口喝下去。
  井铎很满意于我的听话,“放心,你这么听话,我不会让你失去自己的儿子,相反,只要你点头,下飞机之后我们就立马着手起诉井行,我帮你争井霁的抚养权,怎么样?”
  “不行不行!这样会惹怒井行的!”
  “怎么会?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给那个打工仔生孩子,只要他愿意,要多少有多少,少井霁一个不碍事。”
  我的沉默以对让他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如果你不答应,我不敢保证尹夏玥会不会因为你这个决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井铎!”
  “舒锦,我是为你好,希望你尽快领情,毕竟飞机越飞越远,井霁的安全系数也越来越低。”
  “井铎!你刚才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兜兜!”我无助的沦落到要用流氓的承诺来质问流氓本人。
  井铎举起面前的香槟,转而又失望的放下酒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不伤害,不代表别人不会,你觉得井霁的安全不重要?还是你相信,尹夏玥不会对你这个情敌和情敌的儿子做些什么?”
  “我……”
  “只要你点头,我即刻返航。”
  “怎么保证兜兜安全?”
  “落地后我可以让你们视频通话。”井铎渐渐变得更加不耐烦起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莫属建材蒸蒸日上,你还怕自己一个人养不起儿子?”
  他的急迫令我更加不安起来,虽然心急如焚,却还是不敢轻易点头,毕竟和这样的人联手,后果可以想见不会有多好。
  他的城府,是我无法揣测的……
  旁边的人已经失去了耐心,“舒锦,我最后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滴答,滴答,滴答,倒计时的声音犹如定时炸弹,一秒一秒撕碎我的心。
  我要怎么选择?自私的为了儿子再背叛井行一次?还是先护住儿子的安全,日后再给他解释?
  大概是读到了我内心的纠结,已经安静的井铎又开始对我新一轮的威胁与施压。
  “井霁留在井家有什么好?你就不怕井氏分崩离析之后,他会更受威胁?还是你天真的以为井行真有本事能力挽狂澜?你猜,井氏集团和儿子,他会选择哪一个?”
  我的心像下一秒就要爆炸的高压锅,内心里充满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与无可奈何。
  终究,在井铎的咄咄逼人下,我还是作出了令他满意的选择。
  耳边传来清脆的鼓掌声,仿佛征战的号角已向我吹起。
  “很好,现在你完整的说一遍,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井霁的抚养权……”这本是逼迫的答案,我回答得有气无力。
  井铎的脸一下子就板了下来,仿佛糊了层已经干硬的水泥,“看不出诚意,再来一遍。”
  我犹如在砧板上却拼命想要活命的鱼,整个人弹起对着井铎发誓。“我想要井霁的抚养权!请你帮我!”
  “好!”他拿起香槟,强制性和我摆在桌上的香槟碰了一下。
  在终于感受到飞机在空中转弯之后,我的心跳逐渐开始恢复正常,理性也一点点回来了。
  这应该是井铎试图扳倒井行的手段之一,我而,很不幸分被当作了一枚棋子。
  现在,我一边希望井行能狠下心来,千万不要中了圈套,另一边,又似乎在紧张他究竟会如何选择,如果真如我多希望的那样,不回头的和我们母子断舍离了,我又能不能接受得了。
  飞机着陆之后,我就一直盯着井铎。
  他很快就履行了承诺,远远的让我看了一眼兜兜。
  小家伙还躺在椅子里好好地睡着,从飞机上到现在,无论怎么样的动静他都没有醒过,这实在不正常。
  这种状况,好像是从喝完尹夏玥递过来的那杯牛奶起开始持续的,看来那牛奶里头肯定被下了药。
  想到兜兜还这么小,却三番五次的因为我受到这么多伤害,刻骨铭心般的疼痛就涌上心头,可也正是这样,才一遍遍提醒自己,从此刻起,一定要理性,一定不能因为冲动再叫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主动转移开了视线,告诉井铎说可以了。
  片刻之后,安全带被松开,两名空少一边一个,半压制状态的把我扶下了飞机,为了看上去不那么奇怪,下去之后两个人就开始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叫旁人看出异常,也让我无法逃脱出去。
  上了车我就被戴上了眼罩,凭着听觉能感觉到从平稳的高架开到拥堵的市区再到崎岖不平的山路,终于到了目的地。一直到进入了一个貌似房间的空间之后,我才被取下眼罩。
  果然,眼前这是一个非常适合监控的房间。
  大小适宜、装修很好,家具却很少,更别提通讯设备了,床了对面有一台液晶电视机,很明显,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可以与外界有所沟通的物件,并且这还是由井铎来决定是否可以启用。
  看着这两名空少为我忙前忙后,猜到他们会24小时监控我,于是我主动询问应该如何称呼他们。
  两个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只告诉了我姓氏,一位姓黄,另一位姓白。
  不一会儿,行李箱被送了进来,不过锁头已经被破坏掉了,里面只留下换洗的衣物。
  起码目前,已经算完全丧失了自救的可能性,索性让他们放下戒备才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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