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无获

  我很好奇,却也知道问他们是没有用的,在这里,能做的就只有顺从,其他的,只能慢慢来。
  我于是埋下头默不作声,等他们说说笑笑地吃完离开了才开始自觉的收拾。
  在剩下的里面挑了一点干净的简单填了填肚子,碗才刚泡进水里汪姐就又进来了。
  她看见我嘴在动,不由分说地就近抽了个根筷子就往我嘴上抽,一边还恶狠狠的骂道,“谁让你吃了?就算是剩饭没有命令也不准吃!”
  我拼命闪躲着,用胳膊挨住了,这刺痛像极了小时候被舒依依的妈妈用竹条抽到的感觉,让人叫都叫不出声音,只能倒抽气。
  她见我居然敢躲,本来还想继续教训,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停下了,急着要往外跑。
  我本能的反应就是井行来了,什么也顾不上赶紧跟着她往外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见到他。
  才刚跑了没几步就被发觉了,汪姐浑身就是一掌,我躲不及直接被掀倒在了地上。
  “我要出去,我要见……”
  她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我没说出口后半句话踹了回去。
  “你想出去?!你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也配?!给我老实待在这里收拾,半小时后没弄干净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门又通地一声被带上,连着锁的声音,留下的只有满满一房间的绝望。
  我拼命拍着门,叫着喊着认着错,可是手都拍麻了也没有等来任何回音。
  这里就好像一间与世隔绝的房子,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看见。
  就只有我,只有我在这无间地狱里被苦熬着……
  喊累了我就放弃了,麻木的收拾起满桌子的垃圾,我相信汪姐的话,信她的确手握着我卑贱的命。
  半小时不到,女人就回来了,看见已经收拾干净的厨房并没有觉得满意,相反,拉扯我的动作还要更加暴躁。
  我被她拽到昨天醒来的那个洗手间,硕大的浴缸里堆着满得快要溢出来的衣服
  刚刚路过的洗衣间里有最高级的洗衣机,可是显然,这里的衣服只可以手洗。
  听了年轻男人说漏嘴的话之后,我就已经了解了自己在这里的定位。
  伺候佣人的佣人而已,连井行都已经想不出更新鲜的点子来折磨我了,这个真是件令人庆幸的事。
  其实确定了是他,我反倒还安心些,起码,兜兜是安全的。
  我掐了一把自己好让头脑清醒过来,刚坐下准备开始工作,板凳突然被抽走,着急站起来的我重心不稳,直接摔进了浴缸里。
  尽管已经很快起来了,心口处还是湿了一大半,薄薄的衬衣贴在身上令人感到难受。
  “没让你跪着洗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坐着,给你脸了?!”
  汪姐的声音好像炸雷一样刺耳,一句一句砸得人睁不开眼。
  我看着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在骂声中站了好一会儿,干脆真就直接跪在了浴缸边上开始洗衣服。
  既然这是他想要的,那我就满足他……
  从失败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有了觉悟,这条烂命就算送给他又能怎么样,只要能让他解气、不连累到兜兜,什么都无所谓。
  女人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会照做,愣了一下之后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洗到双手红的要脱皮了,满满一浴缸的衣服才算是全部洗完了。
  里面居然有不少是连吊牌都没摘的新衣服,这个汪姐为了给我安排点工作也是费心了。
  汪姐总是进来的恰是时候,最后一件衣服刚拧干,她就嫌恶的进来叫我去厨房。
  看来是要到午餐的时间了。
  双膝跪的红肿一片,走路都有些跛,手也麻麻的,碰什么都跟摸在砂纸上一样。
  年轻男人经过厨房的时候告诉我其实这里就他们四个人而已,不用煮这么多。
  他大概害怕被发现,飞快地说完就赶紧离开了。
  午餐没有给菜单,我原本还想问问他么喜欢吃什么,现在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在观山时学到那样准备了。
  这里是海岛,不冷也不干,干脆就照着连同我在内四个人的量做了些清新爽口的。
  反正无论怎么做都逃不过打骂,好不如给中年女人留一点抓得到把柄,否则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其他的点子折磨。
  汪姐给我限定的时间是十二点,只是我对这厨房还不是特别熟悉,找食材浪费了一点时间,迟了十几分钟才全部上桌。
  “浪费的这二十分钟就是你的吃饭时间,滚一边站着去!”
  这不算什么,我连辩解的话都懒得说,听话地站到角落里。
  上午洗衣服的时候把自己也弄湿了大半,刚刚做饭忙得热火朝天也顾不上,现在突然站在这不动,慢慢地开始觉得冷。
  最先还能忍得住,慢慢就发展到无法控制得打颤,我本能的抱着胸蹲下身。
  这一动立马就吸引了汪姐的注意,她气得狂奔过来,一脚揣在我肩上,把手里端着的饭都震出来不少,
  “让你站着你倒会享福,给我滚到花园除草去!”
  我没有辩解,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什么花园,我根本不认得在哪里,只能凭着本能到处找,四处碰壁了许久,终于顺着太阳光找到了后门。
  外头是一整片的草坪,跟观山的后花园很像,只是由于季节不同所以植物不同,许多我根本认不出的花花草草,把整个花园装扮的生机勃勃。
  这里其实看得出是有人在打理的,不知道要拔什么,我干脆蹲在太阳光最好的花坪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野草。
  我想兜兜,想到快要发疯,可是如果现在真的兜兜来了,我大概也不敢面对他。
  关于这场失败的“叛逃”,不知道井行是怎样说给兜兜的,比起把我当作一个偷孩子的怀保姆,我倒情愿他记不起我。
  汪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看见我这副样子更气了,掐着腰骂道,“才干了几件事就在这装什么委屈?”
  “我没有。”我站起身,有些晕眩地不稳。
  “告诉你,再委屈都没用,这里可没有人会可怜你。”
  她警告完了还是不解气,又用手推了我一把,直到见我跌坐在地上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晚餐之前把阳光房所有的玻璃擦干净,耽误了饭点,你晚饭也别吃了!”
  领着我往工具间去,一边走一边还厉声警告着,“这栋房子里任何一个房间你都不准进,被我发现了,立马打断你的腿!”
  这真的是她多虑了,别说对这些房间不感兴趣,我现在对自己到底在哪里都不感兴趣。
  阳光房密不透风,被太阳照成了一个大蒸笼,哪怕只是站在里面不动,十来分钟指定就会出汗。
  我踩在凳子上,迎着太阳上上下下的擦窗户,没一会儿就开始头昏眼花,看什么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这擦擦停停,等全部弄完了太阳都已经要下山了。
  我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信号。
  今天已经把所有到过的地方都试了一遍了,这里就好像被装上了一个巨大的信号屏蔽仪似的,就连花园里都没有信号。
  这样的工作效率结果当然又是延时,到厨房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上了。
  汪姐看起来心情居然不错,笑着对我说不劳无获,让我滚回房间去。
  这对我而言已经算是出乎意料的开恩了,把阳光房晒了一天的衣服叠放收拾好,我就自觉的回了房间。
  躺在硬板床上的时候总觉得哪里硌得慌,掏了一把口袋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两包饼干。
  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又或者是谁放错了。
  顾不了这么多,我赶紧狼吞虎咽,就着自来水吞了下去,就裹着毯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就连梦里都在干活,身上一会觉得透骨的凉一会又火烤一般,折腾了一宿。
  早晨被汪姐叫醒的时候人已经迷糊到眼睛都睁不开了,隐约能听见她的辱骂,可是每一句都听得不清不楚。
  硬被拽着出了房间,我以为目的地会是厨房,没想到却被扔进了车里。
  一路摇摇晃晃的闷的我只想吐,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能吐出来的只有黄胆水。
  汪姐厌恶极了,恨不能一脚把我踹到车外去。
  好容易到了医院,门口问讯处的护士老远的看见我就航忙迎了出来,一边一个架着我进了急诊。
  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医院的床是这样的舒适柔软,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都让人安心。
  一针下去,头晕目眩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趁着汪姐去缴费的功夫,护士小姐悄悄的问我,她是你什么人?
  我明白她的好意,却也只能笑着摇摇头说是我同事。
  护士显然不是很相信,不过听我这么说也没办法,只能劝我说,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按铃找我。
  我本来就没什么大病,只是感冒发烧外加饿的,几瓶水吊下来,基本上就好了个大概,虽然身体还是有种软绵绵的无力感,可是起码脑袋清醒了很多。
  病房的洗手间比我的那个房间好多了,还有热水,不管医生的嘱咐,我直接就进去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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