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几个人咋咋唬唬的向我描述安菲儿现在有多么的生气,说她累了一天已经饿的受不了了,又说她只要一饿心情就会不好,让我一会进去要注意态度。
我心里只有冷笑,我都来了,她哪还会只想吃饭,怕是要吃了我才能解气。
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跑进了客厅,安菲儿果然坐在沙发上等着,脸已经气的通红了。
还好我刚刚真的是一路跑上来的,满头的汗还算能提供一些佐证。
“对不起,我迷路了,马上就去做饭!”
还没来及迈腿,就被她喝止了。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敢挂我电话,还关机?”
我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按了几下,摆出满分的冤枉解释,“手机在山里一直信号不好,之后就没电关机了。”
幸好刚刚关了机,否则光凭信号不好肯定无法让她满意。
我的庆幸还没持续够十秒钟,手机就被她一把夺走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机音乐就响了起来。
“没电了?”她冷哼了一声,“你当我瞎吗,百分之七十五的电量,满格的信号!”
我哪里想到她会突然变得这么精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刚刚在山里的时候确实没信号,而且因为温度过低手机确实关了机。
她压根没搭理我,仍然摆弄着手机,我紧张极了,无比后悔为什么没给手机设置密码。
慢慢的,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更红了,连眼睛里都染上了血丝。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人呢?!”
安菲儿突然大叫了一声,我还没来及反应,第一鞭就已经在身上开了花。
锥心刺骨的痛从后背某处迅速扩散开来,好像上身被人拦腰砍断了一样,冷汗刷地一下就从额头上落了下来。
惊雷一般,安菲儿标志性的嗓门在上方炸响,吵得耳朵好像要溅血了一般。
“还敢说你没有*男人,说!你用什么手段骗到井行电话的?你们之间这么多次通话又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看了通话记录……
我还没想好回答的话,第二鞭就又抽在了身上,后背一整片都麻麻的,好像着火了一样。
“你还真是不要脸,是不是觉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会中你的烂招?”
“井行也是你配招惹的吗?信不信今天就算把你打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浑身上下烫的厉害,想说话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喉咙里隐隐有股血腥气漫上来,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呕吐。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绝望的担心自己如果真被打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兜兜了该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死!兜兜都还没认出我,我不能就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死掉!
我想要抱住安菲儿的腿,求她停下口中的命令,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够不着,越够挨的鞭子就越多,最后只能学着刺猬一样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门边上站着的小姑娘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极小声地提醒“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可是安菲儿早已经气红了眼,命令一句比一句急,连续几下之后,连负责动手的男人都犹豫了。
我到这会才知道,原来挨打这种事也是有承受极限的,超过极限之后,好像就不会再有痛感了。
眼前蒙着一层血红,模模糊糊的看见门口有个人冲进来,那抹红越来越浓,直到彻底盖住我所有的意识。
梦里好像有人在叹息……
梦里好像有人在吵架……
梦里好像有人在哭泣……
等我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睁开眼时,又看到了熟悉的江医生。
他看见我醒了,也不惊奇,继续自己手里的活,淡定的向我说明病情。
“这次有点严重,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烧。一时半会好不了。”
我脑子昏胀的厉害,反应极慢,他的话只来得及听懂几个单词,比如严重以及,好不了。
我张了张口想说谢谢,可是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好换成点头。
“伤口遍布整个后背,所以我安排了一个女医生和一个女护士负责照顾你,要想早点好就得配合。”
果然是有点严重,之前一个女护士就足够打发我了,这次居然还多了个女医生……
我想问问要多久才能好,时间太长了可不行,兜兜如回别墅了,我还得照顾他呢。
江医生好像蛔虫一样,也不知怎么的就看懂了我的想法,极冷淡的为我解答了。
“配合的话差不多一个月。”
一个月?那怎么行!
这个答案刺的我瞬间回血了至少一半,趴着的身体不能动,就只好四面八方的转动眼球观察周围环境。
“别看了,在我私人诊所。”
这下子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江医生了,看来他不止可以做大夫,这身好本领都足够当个心理医生了。
我努力用右手比了个大拇指,冲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他笑了笑,说,“是我该佩服你,人家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大大难。”
我撇了撇嘴,做出一副倒霉的样子。
江医生递过来一杯水,把吸管塞进我的嘴里,顺便给了一句非常绝情的评价。
“演技太差!”
干裂的嗓子被水浸润之后立刻恢复了生命力,虽然声音有些吓人但是好歹能说出话了。
”江医生,我可不可以回去休养啊。“
兜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他想吃什么东西怎么办,只要能回去,就算不动手做,也可以把方法教给其他人。
“回去休养也行啊,只要井少愿意为出诊费买单。”
听了这话,我立马就灰心了,指望他怎么可能,现在的他可能还巴不得我一辈子就这么趴在床上,这样,就没人会去其他,更没人会跟他争兜兜了。
“怎么?不好意思开口?”
“不是……”是没有立场才对。
我自己撒的谎、自己没设的密码,现在,只有自认倒霉。
“要不然我出去帮你说?”
“不用……”我丧气地回答了之后脑子才突然反应过来。
出去说?难道井行也在这?!
“江医生,”我的声音抖的厉害,“是……谁送我来的?”
“井少啊,他抱你过来的,大半夜的浑身是血,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命案呢。”
井行?抱我过来的?
我的脑子估计是有点缺氧了,梗的转不过弯,猛然回想起昏迷前一刻跑向我的那个人影,原来那是井行?
这是什么剧本?担心自己女朋友惹出命案的男人强忍不适救前妻吗,未免太过于刺激了……
我胡思乱想的功夫,江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面回来,笔直的站在床边,笑眯眯的说,“恭喜你,井少同意了,说出诊费从你工资里扣。”
我呸!什么工资,我根本一毛钱都没见到过。
再说了,我都还没问他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女朋友要赔偿金呢……
井行的火气估计还没消,一直没进来,我也就一直没机会跟他讨要赔偿金。
我的运气不大好,还没来急被转回别墅里就接连高烧了好几回,江医生担心会出问题,坚持留我在诊所治疗。
经过反复n次的高烧和没日没夜的调养,我终于拿到了含金量堪比cpa的出院通知单。
“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我比你还希望!”
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行李,出院倒是两手满满,各种药片补剂软膏塞满了几个购物袋,满满当当的不留一丝空余。
并不意外的,站在门口等我的是林翔。
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但是我却仿佛看见了他身后暗藏的黑洞。
趁他将袋子放在后备箱的功夫,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犹豫了几秒钟又换到了后座。
没想到,我还是失策了。
后座已经有一位顾客了,而这位顾客不是别人,正是井行。
可是门都已经打开了、人也看到了,我总不能再改回副驾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井行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完全把我当空气。
我却不怎么能坐得住,后背上的伤还没痊愈,现在靠坐在车上,即便路况再好、座椅再软都没法让我不难受。
手机之前被安菲儿砸坏了,连个转移注意力的玩意儿都没有。
我越坐越难受,努力隐忍了好一会儿实在是不行,只要不停的改变坐姿,尽量让背部不要直接接触到座椅。
突然,井行动了一下。
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慢慢升了起来,将我和井行隔在了一个单独的空间里。
他往边上挪了挪,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我本能的接过才发现是手机。
这什么情况,补偿吗……
“坐着难受就趴着,别动来动去,碍眼!”
原来他没能完成把我当成空气,这不,还能感觉到我“聒噪”的动静呢。
这其实是个求和的好机会。
我本来正愁回去之后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让他忘了之前的怒气,至少不要牵扯到兜兜,没想到才刚出院就有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