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
南久缓了缓,拿出保温杯喝了口水,痛苦地说:“然后,我就问她到底是谁,她猛地站起身来,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我熟悉的人,她朝我猛扑过来,速度很快,我知道,我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她、不是仁珍的阿妈,是个怪物,是个野兽!
她的脸是青色的,牙齿也变得很长,看起来是要把我当成空行母生吃掉。
我开始逃跑,她穷追不舍,而且速度比我一个身手敏捷的大男人还要快上几分,我不断呼喊她的名字,她毫无反应,我意识到,她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成为恐怖的怪物。
最终,我在雪地上摔了一跤,被她追上,她伸过嘴巴朝我脖子上咬过来,我本能地作出反抗,拔出腰间的藏刀与她搏斗,这才发现,她竟然变得力大无穷,我可是先遣乡赛马节连续多届的冠军,本就天生神力,但在跟她搏斗的时候,居然无法制服她。
无奈之下,为了自保,为了消灭眼前的怪物,我被迫斩下了她的头颅……你们难以想象,当时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虽然她看起来就是我同床共枕、朝夕相伴的妻子,但她的表现、她的神态、她的青面獠牙、她的怪力,都跟我妻子完全不同,我,我斩下了她的头颅,感觉自己已经濒临崩溃。
然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失去了头颅的她,居然还没‘死’!
她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朝我发动进攻,指甲变得锋利无比,攻势凌厉下手狠毒……
我实在没办法了,用手中的藏刀再次朝她劈了过去,一刀一刀劈在她失去了脑袋的身体上,直至将她劈成一堆肉泥。
变成了一堆肉泥,她总算‘死’了。
我的身上全都是血,看着雪地里那堆肉泥,我放声痛哭,不明白我的妻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然后,我就一直在山上等到天亮,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些许的暖意,回想着深夜里发生的惊悚一幕,我仍旧心有余悸。
我收拾了东西,准备下山,空中再次出现了大量的空行母,这次,空行母扑在已经变成一堆肉泥的她的上面,将她吃了个干净。
我下山,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将沾满鲜血的衣服拿去烧掉,喝了点酒压了压惊后,才去亲戚家里将仁珍接回家,打那以后,罗布山成了我的噩梦,虽然我不清楚我妻子为什么会发生那样恐怖的变化,但我认为,这座罗布山邪门儿得很,一定是山上的某种力量,或者东西,让本已死去的她变成了吃人的怪物。之后我再也没来过罗布山,直到这次剑虎的人找上门来,逼我上山,唉……也是因为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我严令仁珍无论如何不能来罗布山,也没跟仁珍说过她母亲的最终结局。”
讲完之后,南久的额头已经渗出一些汗水,身体犹在瑟瑟发抖。
看得出来,那段经历让他到现在都后怕。
虞景颜、陈肸等人也很是震惊,半天没缓过神来。
“死在罗布山的人,会被山里的某种力量或者某个东西复活?”冯全开口道。
南久点点头:“从我的切身经历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陈肸看向虞景颜,低声道:“老虞,究竟是怎么回事,依你所见,复活后的南久的妻子,变成了什么东西?”
虞景颜:“还不太清楚,但是很显然,这样的复活,与人们希望的死而复生或者说永生的梦想,是背道而驰的。”
“嗯,那南久的妻子复活成为怪物,与九眼天珠有关吗?”陈肸又问。
虞景颜点上烟,思考片刻后,说道:“应该没有关系,九眼天珠是佛教圣物,相传拥有独特的神力,神力,自然是神圣的力量,如果九眼天珠真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也一定不会让复生的人变成吃生肉、喝人血、毫无理智的怪物。”
“剑虎的人为什么会让你做向导,他们又是如何得知了你的秘密?”冯全疑惑地问南久。
南久:“都怪我,经历了那件事后,我认为,罗布山上有一种力量或者东西,能够让死在山里的人复活,不过复活后的人会变成可怕的怪物。后来有一次临近年关的时候,我赶着牛羊去先遣乡卖牛羊,卖完后赚了些钱,就在乡里面跟人喝酒,我这个人不怎么喝酒的,酒量也不好,喝着喝着就醉了,喝醉之后吧,就开始跟人胡说八道,唉,我跟别人提过,说罗布山里有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或者力量……”
“然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而且在旁人看来,罗布山能够复活死者,并不会让人变成怪物,对吧?”冯全问。
南久点点头道:“应该是吧,我也不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第二天醒来后,跟我喝酒的朋友笑话我,说我喝多了酒就会吹牛皮,还说我提到了罗布山有力量能够复活死人之类的,我估计,当时我只说了一部分,根本没跟别人说到被复活后的人会变成怪物。也不知道剑虎的人从哪里打听到消息,然后找到我,让我作为向导带他们来罗布山,找寻那个能够让死人复活的东西或者力量。”
“剑虎的人在改则盘桓了很长时间,这期间他们能够从别人口中打听到一些消息,也是很正常的,可是,看起来剑虎原本就知道改则境内有种力量或者东西能够复活死人,只是他们并不清楚那东西的具体所在,才会找到南久,让南久当向导。那么,剑虎的人最初是如何知道改则有这样的力量的呢?”虞景颜喃喃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南久也未必是唯一一个经历过那种事的人,或许还有别人在罗布山上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这才将消息传出去,引来剑虎成员的觊觎,可是,剑虎的人肯定没想到,被那个东西或者力量复活的人,会变成怪物。”陈肸分析道。
冯全的脸上却依旧写满疑惑,开口道:“南久,你经历了那件事之后,为什么就笃定是山上的某个东西或者力量让你的妻子复活成为怪物呢?你就没有想过,兴许是你妻子的原因,比如她生前就被人用邪恶的术法操控,导致死后死而不僵成为行尸走肉?”
南久愣了一下,转而说道:“我,我只是觉得当年那件事情应该与山里的东西有关系,也没想到还有什么邪恶的术法……”
对于南久这个解释,虞景颜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感觉有些蹊跷。
“是啊,冯全这问题问的没毛病,按照道理来说,一个普通人在见到自己的至亲死而复生变成怪物后,首先应该考虑的是死者是不是被人施展了邪术或者类似的问题,而不是考虑死者的复活与特定的地方有关系……南久这是什么逻辑,唉,大概是大半辈子都在放牛放羊,没什么经验,所以考虑问题的角度也有些古怪。”虞景颜心说。
想到这里,虞景颜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点上烟,默默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渐渐地,一个巨大的阴谋在他脑海中形成轮廓,经历了这场与剑虎精锐的对决后,阴谋的轮廓越发清晰。
他审视着身边的冯全、陈肸、四郎和南久,感到无比心痛……
最终还是要走到那一步吗?
虞景颜感觉头脑很乱,不敢相信自己推理出来的结果。
他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从剑虎队员的背包中拿出厚实的衣服铺在雪地上,躺了下来。
夜空中,可以清楚看到满天的繁星与一轮皓月。
“老虞,你干嘛,准备在这里睡一晚?”陈肸问。
虞景颜:“我在想事情。”
“咱们不下山吗?”冯全问。
“老子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呢,你别以为我这人工心脏就不会坏掉,我特么需要接受治疗。”见虞景颜无动于衷,冯全再次问道。
虞景颜:“不着急,来都来了,你就不想知道罗布山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吗?”
冯全微微一愣,又说道:“当然想知道,可是剑虎的人都已经在这里转悠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无所获……”
“剑虎是剑虎,我是我,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他们却不懂得寻宝诀。”虞景颜打断了冯全的话。
“可你不是说你已经一身本事尽废吗?”冯全问。
虞景颜:“之前是的,不过今天埋伏剑虎队员的时候,我被一条小白蛇咬了一口,灵力居然慢慢恢复了,而今,寻宝诀已经恢复作用,我感应到了罗布山的宝物,嘿嘿,再等等吧,今晚不会如此平淡的过去,事情还没结束呢,都警醒点。”
虞景颜这番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恢复了些许灵力,但寻宝诀完全没有感应到宝物所在,同时他也有个推测是,自己的寻宝诀之所以会在进入阿里后就失效,恰恰是因为九眼天珠就在阿里,越是靠近九眼天珠,寻宝诀越是受到九眼天珠神力的压制,才会导致寻宝诀失效。
“不会平淡过去?”冯全重复道。
虞景颜应了一声,陷入沉默。
四郎总算从之前的打击中缓过劲儿来,在冯全的帮助下拔出肋间的双刀,包扎了伤口,而冯全胸口的短刀则依旧插在胸腔……
之后,虞景颜吩咐陈肸和南久这两位受伤较轻的战友去找来更多的燃料、收集起剑虎成员的枪械,他自己则悄悄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纸团,纸团中包着的黄色的粉末,是他从店里的一次性纸杯内壁上刮下来的尸油的结晶……
“万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你们逼我的,别怪我不顾及战友之情谊。”虞景颜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