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渊源

  老赤巴哈哈一笑,说道:“兵者,诡道也,老僧我之所以会示敌以弱、示敌以不能,一来,是想让文礼谦掉以轻心,二来嘛,也是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没想到你们的表现不尽人意,所以呢,老僧也只能亲自出手了。至于我的身份,不都说过了吗,我是当世第一高手,是仓巴伦寺的住持赤巴!”
  虞景颜皱起眉头,心说:这老家伙没一句实话,之前他不肯出手对付文礼谦,兴许是想让我们当炮灰,消耗文礼谦的力量,也趁此机会验证文礼谦的实力。
  虞景颜感觉,这个老赤巴的身上充满了秘密。
  “大师,你的吾尔多用得可真好,跟谁学的?”四郎盯着老赤巴腰间的吾尔多,问道。
  “这个嘛,是我师父亲传的技法,你们想学都学不会。”老赤巴说。
  “你师父?大师,你师父是什么人?”虞景颜问。
  老赤巴却摇摇头道:“说了你们也不认得,他老人家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其实我觉得吧,他才是当世最强术士!”
  “虞哥,你不是说你爷爷是最强术士吗?”四郎问。
  虞景颜皱起眉头,心说难道当年是自己的老爸吹牛皮,其实他爷爷并没有那么厉害?不然的话,怎么谁都成了最强术士?
  但是转而一想,虞景颜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大师,您师父是不是姓虞?”虞景颜问。
  老赤巴摇摇头道:“不,他姓李。至于四郎说的你爷爷是最强术士,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究竟是我师父强还是你爷爷他老人家更强,反正在五十年前,这天下绝顶强者有两个,一个姓李,一个姓虞,姓李的是我师父,姓虞的自然就是你爷爷虞羡鹤咯。”
  虞景颜瞪大眼睛,这是他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印证自己爷爷的实力,而且,老赤巴还说出了他爷爷的名字……
  “您认得我爷爷?”虞景颜问。
  老赤巴:“不认得,只是听师父提起过,他俩人似乎是好友,又似乎有一些矛盾,我也搞不清楚他俩到底是敌是友,又或者是亦敌亦友。老虞,既然今天咱们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再跟你说个秘密吧。”
  虞景颜认真地点点头,关于他爷爷的事情,他几乎一无所知,自打他记事起,从没见过爷爷,只是听老爸说过,他爷爷有多么厉害,而今,这个老赤巴竟然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爷爷。
  “什么秘密?”虞景颜等人异口同声地问。
  “仓巴伦寺后面的护藏军墓地中,福常青福大人的墓碑是你爷爷和我师父共同为他立的,墓志铭也是他俩一起商量着刻上去的,最后署名的就是他俩的名字,但是后来,却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们的名字擦掉了,从现在留下来的痕迹还能看出署名是两个人的人名,三个字的名字就是你爷爷虞羡鹤,两个字的名字就是我师父,他叫李巽,巽风的巽。”
  “原来是这样,我爷爷还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他跟老赤巴的师父李巽、驻藏大臣福常青是同一个时代的人,那样算起来的话,我爷爷不得一百多岁了?哦对了,像他那种级别的术士,时间对他们来说大概没有多少意义。”虞景颜心说。
  “您师父还健在吗?”虞景颜问。
  老赤巴:“不清楚,我都有几十年没见过他了,当年他收我为徒的时候,我才七八岁,可惜他只教了我很少的本领,老僧我虽师从最强术士,如今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使用吾尔多的本事了,哈哈哈,老虞,看起来你比我还惨,你只会使符纸。”
  虞景颜尴尬地一笑,对老赤巴道:“这么算起来,我爷爷跟您师父是亦敌亦友平辈论交,那我应该尊称您一声师叔。”
  老赤巴连忙摇头:“别,我可没有你这个便宜师侄,而且我发现,你似乎就是传说中的招鬼体质,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邪祟或者邪道高手。”
  虞景颜点点头,思索着老赤巴的话,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招鬼体质,只是寻宝三人组组建之后的这一年中,他遇到了太多的邪魔外道、妖魔鬼怪……
  而且虞景颜认为,这一年来的经历中,有一双幕后黑手在推动,那个人很可能是金问苍。
  “却不知道金问苍与我爷爷和李巽比起来,孰强孰弱?”虞景颜忍不住想。
  “大师,庙里的其他僧人呢?”陈肸问。
  “文礼谦来到之后,我就知道今晚必有一场恶战,于是,我把他们赶出寺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老赤巴解释道。
  “对了,师叔,之前你给我打电话求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边连信号都没有,你又是在哪里打的电话?”虞景颜问。
  老赤巴打个哈哈没有正面回答,虞景颜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文礼谦还没来庙里,是你将他引到这里的,对吧?你一定是在别处见到文礼谦后察觉到他是邪道高手,然后才把他引来,并给我打电话通知。”
  老赤巴哈哈一笑,轻拍虞景颜的肩膀,说道:“孺子可教!不然的话你以为真的就那么巧吗,文礼谦来到藏北后哪都不去,偏偏来这座偏远的小庙?没错,是老僧我将他引来的,发现文礼谦的踪迹后,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求助,让你们来庙里救我,然后我故意出现在文礼谦面前,文礼谦以邪法窥视我的内心,对我的经历很感兴趣,于是跟着我来到庙里,要帮我画画,却不知道他已经落入我的圈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师叔,这次能够成功击杀文礼谦,您居功甚伟……”
  “别瞎说,文礼谦是自己脚下踩到画笔打滑,才会被他的画笔插死的,可不是我杀的,咱们当着佛祖的面儿可不能冤枉人。”老赤巴说。
  “哈哈,您说得对,文礼谦这就是自作自受,唉,如您所说,他如果没有误入歧途,而是专心提升自己在绘画方面的水平的话,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可惜,他遇到的人不是师叔您,而是魔道高手金问苍……”虞景颜附和道。
  众人在正殿聊了很长时间,庙门外终于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虞景颜知道,是杰布他们赶来了。
  几分钟后,杰布亲率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员冲进正殿,看到地上早已气绝多时的文礼谦的尸体后,杰布愣了一下,转而开口问道:“老虞,怎么回事?”
  “那个,是这样的,之前我们接到老赤巴的求救电话,说是有个背着画板的英俊男子来到仓巴伦寺,强迫老赤巴当他的模特让他作画,不然的话,就杀了老赤巴,我们便赶过来了,来了之后发现,庙里的僧众已经被老赤巴和文礼谦赶走,老赤巴在文礼谦的胁迫下充当其模特,然后呢,我们就想营救老赤巴,这不是就跟文礼谦动起手来了嘛,这家伙武功高强,把我们都打伤了,你看我这双手……激斗中,我们被文礼谦制服,结果文礼谦得意忘形,踩在自己的画笔上滑倒了,当时他手中还拿着另外一支画笔,这画笔不偏不倚插进他的太阳穴,他就挂了。”虞景颜简单地为杰布解释事情的经过,隐去了诸多细节。
  杰布戴上手套,从地上捡起一支画笔,喃喃道:“这种普通的hb铅笔比人的脑袋还硬吗?”
  “唉,所以说呢,这就是赶巧了,文礼谦的画笔笔尖很锋利,加上他摔倒时候的惯性,这玩意儿就插进去了,不信你们自己勘查呗。”虞景颜说。
  随行的法医、警员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现场,虞景颜虽然隐瞒了一些细节,但对文礼谦死亡的关键部分却没有撒谎,即便警方再怎么勘查,得出的结论也跟他所说一致。
  不过在看到立柱旁边那些符纸的碎片后,杰布忍不住问:“老虞,地上这些纸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呀,我也不清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大概是文礼谦毁掉的庙里的经书吧……”
  “立柱上这三个洞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画笔造成的?”
  “对,文礼谦把画笔插进立柱造成的。”
  “这画笔能插进这么硬的立柱中?”
  面对杰布的询问和疑惑,虞景颜只能不断敷衍,战斗的细节自然不需要告诉杰布。
  警方忙活了一通之后,杰布有些不满地说:“老虞,你分明隐瞒了很多细节,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杰布,有些事情你大概了解一下就行了,没必要掌握全部经过,不是我想骗你,而是我不得不有所隐瞒,你懂我的意思吧?就像阿依戈的尸体变成丧尸一样,你并不需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会成为丧尸,这涉及到量子力学的核心知识,我跟你解释不通。”虞景颜继续忽悠道。
  杰布点点头,招呼手下人收工,法医们抬着文礼谦的尸体离开后,杰布拿着文礼谦的自画像问:“这东西怎么处理?”
  虞景颜挠挠头,按照他的本意,是想让文礼谦的魂魄困在画中永远无法超生的,但是又想到文礼谦的悲惨经历后,他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道:“杰布,我建议将这幅画毁掉,将文礼谦的所有不正常的作品毁掉。”
  “不正常的作品?你说的是能够通过画作了解到主人公的经历的那些?”
  “对,那样的作品不应该留存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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