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章 皇宫不再是他的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忽然转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刘成旺。
  刘成旺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看那名御前侍卫,也不回应皇帝陛下的眼神。
  不过,刘成旺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的告诉皇帝陛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滚下去!”
  皇帝陛下狠狠一挥袖子转过身去,不再看那名御前侍卫。
  而那名御前侍卫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惶恐不安,只是如之前一样的镇定,行了一礼之后说道;“臣告退。”
  随后,他就起身那么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里。
  从刚刚的严宽到现在的御前侍卫总管,竟然都不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
  这要是放在以前,或者是放在任何一个时候,这都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皇帝陛下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这座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皇宫,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皇宫了,也不再是他的皇宫了,而是变成了严宽的皇宫。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忍不住又转头看向了一边儿站着的刘成旺,脸上的表情阴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成旺,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快告诉朕!”
  刘成旺伺候了皇帝陛下一辈子,既然皇帝陛下有问题,他自然是不敢隐瞒的。
  只不过,刘成旺尚未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陛下的面前,哭着说道:“启禀皇上,杂家……杂家的确是发现了一些猫腻,但是杂家却不敢告诉皇上您……”
  “不敢告诉朕?这是为何?”
  皇帝陛下双眼之中满是血丝,死死地盯着刘成旺的脸,又补充了一句:“什么猫腻?”
  刘成旺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回答说:“皇上,杂家有一个干儿子,名叫林闯,杂家随同黄航离开京都城,前往中原道苏州城的时候,宫中的事情就是是由林闯负责的。
  杂家离开之前,林闯对杂家是百般顺从,杂家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二,杂家让他王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可是自从杂家回来京都城之后,却是发现林闯他变了。
  杂家说话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很,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停,杂家几次想要惩戒他,却发现皇宫里的那些人已经不听杂家的话了。
  杂家说什么,手底下的那些宦官宫女都要问一句——这事儿林公公知道了吗?
  杂家去与自己的干儿子说话,林闯她三句话离不开新世侯——这都是新世侯的安排,这是新世侯的要死,新世侯要我这么做的……
  因此,从那个时候开始,杂家就明白了,这皇宫里已经遍布了新世侯的人。”
  “这……”
  皇帝陛下听到这话,再一次的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之中。
  他之所以离开京都城前往中原道,的确是想要亲眼看看土豆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严宽说的那样可以让百姓填报对。
  可是另一方面,皇帝陛下也想要让康王趁此机会掌管皇宫之中的各种事务,让他熟悉皇宫里的那些人。
  亲军府的密谍司每隔六个时辰就会送来一封谍报,每一封都会送到皇帝陛下的手里,无比详细的阐明京都城里发生的事情。
  皇帝陛下虽然不在京都城里,但是却看的很清楚——自从自己离开京都城之后,严宽一次都没有去过皇宫。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陛下才可以安心的在中原道那边儿游走,他原本打算一个月就回到京都城的,却又多耽搁了半个月的时间。
  皇帝陛下没有想到的是,自从自己走了之后,严宽一次都没有来过皇宫,而皇宫却已经变成了他的皇宫。
  此时此刻,皇帝陛下不由得联想到了前几天自己询问严宽到底是更看好谁当皇帝陛下,严宽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这么有利的事情做成和这个样子,天底下也没有第二个了。
  康王不适合当皇帝,他实在是太蠢了!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多多少少冷静了一些,他深吸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
  奈何,不管如何努力,皇帝陛下始终都心中波澜万丈。
  最终,皇帝陛下起身拿起笔墨纸砚和茶杯——但凡是可以扔出去的东西,全部都被皇帝陛下砸了个粉碎。
  皇帝陛下的确仁厚,他可以仁厚到杜严宽的诸多行为视而不见,包括所谓的失心疯,包括他做出来的那么多荒唐行径,甚至包括严宽刚刚不尊重他。
  因为皇帝陛下知道,不管怎么样,严宽都是不可能成为宁王那样的人的,他根本就不稀罕自己屁股下边儿的这张龙椅。
  退一步说,即便是严宽有心谋朝篡位,先不说朝中的文武百官,即便是京都城的百姓怕是也容忍不了这么一个失心疯的家伙坐在另一支上。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皇帝陛下可以想得到,大唐境内那些没有读过书的百姓也能想得到,这也正是皇帝陛下一直以来都无比信任严宽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如今看来,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了。
  严宽比皇帝陛下想象的还要更加有才能。
  这份才能不仅仅是表现在朝堂之中的,更多的是表现在其他方方面面。
  仅仅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孩子,他还真是个孩子,竟然就把权衡之术运用的如此淋漓尽致让人佩服,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皇帝陛下把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气喘吁吁的重新坐下,这才多少冷静了一些。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皇帝陛下啊却是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在想,严宽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无比的温顺,那份温顺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可是他为什么忽然就锋芒毕露了?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一直以来的想法和心态?又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和底气?
  即便他是皇帝陛下,这个时候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总不能是严宽又失心疯发作了吧?
  别人的失心疯发作是做坏事儿,严宽倒好,直接要谋朝篡位了!
  不管怎么想,皇帝陛下始终都觉得这事儿太过不切实际——而且,究竟他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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