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两次登华山 被风吹拂下!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一首咏华山,道尽了华山何等险峻气魄。
而此刻,那陡峭的华山山道上,却是两道瘦弱身影,艰难而行。
“少爷,赶考不去京都,干嘛非得登这险峻华山?”
贴身书童脚踏山峰陡峭,顾不得呼呼喘息,灼热肺部。
稳力将自身站定之后,将身后更加体力不堪的刘彦昌一把拉了上来。
这西岳华山,风景秀丽之名,天下尽知。
险峻陡峭之势,更是一绝。
许多从事艰苦活计,自小打磨身躯,都未必能攀登这险峻奇峰。
一介文弱书生,却是起了豪情壮志。
莫说他人了,就是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仆从,都有些想不明白,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华山险峻,古籍早有所载。”
“我一直都很想来看看,可惜读书人出门,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一步于险峻峰峦处稳定身形,刘彦昌深深吸气平缓。
“上一回科考,倒是很想过来看看。”
“奈何期望所在,实在不敢多耗损时间精力。”
“归途尽是落寞,又岂能再有心思。”
“这一回,即便是耗费一些时间与体力,也非得登上去看看不可。”
家境贫寒,富贵未来,尽在书本间。
哪怕自启蒙时起,诸多的时光岁月已然习惯。
却也几分枯燥难免。
除了那些正统的文学典章外,一本大概叙述了天地间秀丽景色的书籍,便成了唯一的解闷读物。
一次科举,孙山落地。
便有才名,天资也终究稍差几分。
那书中所记许多的峰峦秀丽,已然记忆不是特别清楚。
唯独这华山的描写,深刻心间。
第一次得见书中描写,未曾见识过太多世面景色的幼小心灵,深受震撼。
于是那些文字描写,便如同斧凿石刻一般,记在了心间。
如今既然有机会,也有时间踏上华山,左右不过一些体力而已。
“文弱书生,也有一番心志攀爬险峻华山。”
“是想求圣母保佑你金榜题名吗?”
柴夫孔武有力,一担刚刚劈砍成就的柴,轻松踏步险峻山道。
自小便安居华山脚下,身入山林,飞鸟虎豹,以及这松枝树木,不过都为了糊口生存而已。
自小便经历,常人初次体会的艰难,对于樵夫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
“这位大哥请了,敢问大哥方才所言圣母,可是这华山神灵。”
读书人自有几分傲气,哪怕明知道自家情况如何。
寒酸落魄,恐怕还不如眼前樵夫过得轻松自在。
想要让这未曾经过现实打击的刘彦昌,跟樵夫言语贴切,也是不太可能。
贴身书童自没有这么多的顾虑。
书童一个,哪来的读书人清高。
“想来你们都是外来的,否则怎么会不晓得三圣母?”
几分摇头看了看主仆二人,担着柴下了险峻奇峰。
“三圣母?”
“我倒是要看看这华山之上,何等神圣,值得供奉于此?”
刘彦昌眸中强烈好奇,反正已然登了华山,返回的话,体力真的是白白耗费了。
一番艰难,头顶更是烈阳高照,汗水都快要把身上衣袍,都给浸透了。
可不管怎么样,这华山终究是登上来了。
“好一处气势磅礴的宫殿!”
“倒要看看,此为何方神圣?”
虽有读书人的穷酸,却也有读书人的傲气。
圣人曾有言语,敬神则神在。
倒不是那些未曾完全开智的普通村民凡夫,一味敬仰。
昂首踏步入了宫殿,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刹那间让刘彦昌如遭雷击般立在了那里。
刘家村也算人口众多,一派繁荣。
说到底,不过一个村子而已。
又岂能言之天姿国色。
而眼前这般塑像,虽是泥胎成就,却也一份灵性附着。
初见,心神自然说不出的震动。
这世上,自然有一见钟情的爱恋。
然这般爱恋终究有条件,说白了无非颜值。
用一句较为容易理解的话形容——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贪恋人家的美貌!
“混账东西,竟敢亵渎于我!”
华山乃杨婵道场所在,哪怕许多时日未必真身在此。
以杨婵的性子,也是断然不会半分亏损镇守华山职责。
泥塑之身与真身自我,当有几分联系。
透过泥塑,感应到刘彦昌灼热的神情变化,当即怒火一阵儿烧灼。
自小受父母的影响,哪怕已然成仙,明白再无可能,心头依旧一丝小小期盼。
但这份儿期盼,杨婵绝不会容许有其他亵渎。
“自小受圣人之言,读书人多难轻信鬼神一事。”
“然今日所闻得见,刘彦昌方才情愿相信,天地间有神女灵验。”
微微心念,正要将此狂徒一番教训。
听得那虔诚言语,不自觉多了几分柔和。
错误既然存在,那就不可避免。
就是玉帝安身凌霄殿,主宰三界,也依旧犯错。
何况不过一凡夫俗子而已。
虽然刘彦昌嘴里所言乃是读书人,杨婵却并未相信。
敢在她面前,言及读书人。
这天底下,除了师父外,有哪一个读书人的能耐,强得过老爹。
一口浩然气,傲视天地。
连一丝浩然正气都未曾修成,也敢叫喊着自己是读书人。
“念及你也多少读过几本书,便不多与你计较。”
素手一摆,狂风凭空升起。
竟然吹拂得动刘彦昌这少说一米八高,百多斤的身躯。
“不要伤害我们家少爷!”
突然一幕,自然未曾容许想的明白透彻。
虽不明白,下意识的本能却还是紧紧抓住了刘彦昌。
“一番忠义在心间?”
“倒是难得!”
眼见一缕白光自那忠心仆人心念起,狂风吹拂不由轻柔几分。
原本少说数百里,如今不过遣送归华山脚。
“这人倒是有点儿意思,娘娘,您又何必······”
几分轻柔娇声,自三圣母泥塑身旁的两个侍女泥塑像而起。
言语清脆,几分灵性单纯,倒也一派乐观天真。
“闭嘴!此事岂你所能言?”
一声几分清冷,几分提醒言语,自另外一尊侍女泥塑身旁而起。
这两姐妹,本来是受世间苦难的一对儿冤魂。
入了泰山府,杨蛟见算是难得可爱。
又询问了姐妹意愿,便交给了杨婵,以为侍奉。
两尊泥塑,魂魄安身,一左一右立身杨婵左右。
每日自有香火供奉,这姐妹俩,倒也得了不少好处。
若非宝莲灯花不易再开,未尝不可如当年哪吒一般。
有太乙真人,又有卫无忌。
灵丹九转太过霸道,八转已然是难得。
或是有心,或是无心,种种因素下,方才造就了哪吒的唯一。
若是重来一趟,自不可能这般完美复制。
说来也未曾有那么大的心思。
不必经受轮回苦难,跟着三圣母安然。
已然心满意足,外加无限感激了。
虽是这般景况,怀着感恩的心,对于杨家的事儿,自然不自觉多了几分关心。
当年的事儿,到了此刻,已然是不可轻易言说的隐秘。
于此事,玉帝虽然公开认错。
可要是天地尽数传扬,那也是纯粹不知死活。
这天底下,终究未曾有不透风的墙。
有心之下,些许隐秘,哪怕一鳞半爪,也深刻在心间了。
念及天条,此事断然不可为。
哪怕现如今的司法天神,乃是杨戬,娘娘再亲不过的二哥。
却也正因为如此,此事更加不可为。
如此一来,岂不是将二爷推入两难境界。
不管现如今的天条,存在何等弊端。
哪怕天庭已然有了心思整改,整改未曾完成之前,如今的天条,依旧是铁律。
为这么看起来几分相貌堂堂,说来依旧是一副酸腐文人的家伙,冒犯天条,甚至以至于兄妹反目,实在不值得。
“你倒是够玲珑,诸多心思。”
一番心念,非言语表达,杨婵依旧深有感应。
“娘娘赎罪!”
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立即跪下请罪。
无论是否真有过错,这样的态度,终究还算是可以的。
言说如此没有自我权利?
都已经是魂魄之身,能在杨婵身边得几分香火供奉,此后免了生死灾劫。
相对于如此所得,一点儿自由主权又算的了什么。
天底下,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起来吧!”
“都跟了我这么多年,可曾见过我随意处罚?”
一挥手,请罪的二位侍女立身而起。
“娘娘仁慈,但我姐妹也不可因此而坏了规矩。”
跟在杨婵身边,自然不算时日短浅。
眼看着杨婵手持宝莲灯,行天地正道之所行,自然明白这位是何等仁慈性子。
也正因为如此,方才不可任何怠慢。
这样的仁慈和爱,自然是好事儿。
一不留神真受影响而忘了规矩,失了分寸,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杨婵也好,杨蛟也罢,自然不至于一点儿小事儿就非得找麻烦不可。
然从自身来说,非得时刻警醒不可。
冒犯了规矩,便是冒犯了这份儿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德。
多言滚滚红尘,人心杂乱。
此自也算是现实。
否则人世间,也不至于出现诸多纷扰。
地府惩治地狱,也不至于关押了诸多作恶厉鬼。
然而绝大多数,还是懂的感恩为何物。
“娘娘,要不将殿门关闭吧?”
书生被一阵儿风吹拂至山脚,未曾伤损,重新爬上来,所需体力恐怕也是够呛。
然几分谨慎心态下,还是不由建议道。
“不过一个小小意外,实在用不着如此!”
杨婵不在意摆手,想她还用躲避一书生吗?
这世上,岂能有这样的道理。
“嗯?我们怎么好端端一下子就到这边儿了?”
一阵儿风吹拂,看着眼前陡峭的山峰,主仆二人尽是怀疑,方才所经历的一切,莫非一场虚幻。
根本没有读书人瘦弱身爬山的事儿?
也没有被一阵儿风吹下来的事儿?
“少爷,我看这地方似有些不对劲儿,咱们还是赶紧上路赶考吧。”
虽尽是怀疑,隐约间也确信,方才经历终究不至于是一场虚幻。
神也好,鬼也罢。
看这架势,人家摆明了这是不欢迎,何必非得贴上去。
“好好的青天白日,风景秀丽,哪儿来的不对劲儿?”
“读书人心怀正念,又岂能惧怕?”
“不就是一座小小山岳吗?”
“再攀登也就是了。”
眼前山峰陡峭,激起了胸中豪情万丈。
而书童的脸颊嘴角,则是不禁一阵儿抽搐。
方才经历若不是梦幻的话,损耗体力已然不少。
再来这么一次,书生脆弱可还能支撑?
心里这么想,可看着刘彦昌已然开始攀登,也就别无选择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究竟明白一下是怎么回事儿?”
费尽了力气,眼前再见圣母宫。
刘彦昌气息喘匀,抬步而入。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这一次不用娘娘动手,姑娘我送你离开!”
虽不似杨婵那般轻松,好歹也有岁月积累的修行。
一只脚刚刚踩上圣母宫,又是一阵儿狂风吹拂。
劳累的书生身子,一个哆嗦,摔倒在地。
狂风吹拂的影响下,整个人向华山底部坠落。
“怎么会这样?”
“来人啊!”
“救命啊!”
书童一阵儿傻眼。
莫说自家少爷的书生脆弱身子,就是一团铁疙瘩,就这么掉下去,也非得粉碎不可。
“尊神在上,小的代我们家少爷请罪了。”
“绝无其他心思,还万求赎罪!”
书童几分灵性,反应倒是不差。
咕咚一声便跪倒。
“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害他性命呢?”
杨婵一身叹息,真身驾云抢先一步至华山脚。
“完蛋了,这事儿还得赶紧通知二爷才是。”
姐姐极为恐慌言道。
“姐,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了。”
“可你也不想想,咱们娘娘是什么出身?何等修为?”
“那一介酸腐书生,有何资本引动娘娘凡心?”
一番言语,自有几分道理。
倒也不是看不起谁,实在是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层次。
对于杨婵而言,不过是梦幻一念。
刘彦昌已然是一生蹉跎。
“我知道你说的有理。”
“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你可莫要忘记,老太爷当年也不过一个穷苦书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