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旨意至丹阳 褒奖孝行!

  “你跑来见我,意欲何为?”
  以张府家丁能力,自可拦得下一切贸然求见七公主的人。
  然在董永身上,再大的能力也无可奈何。
  就董永那书生的身板,这些家丁一抖肩膀,就能让董永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再多几分劲道,董永便要半条命丢失。
  可他们心里也清楚,要是敢这么做,第一个饶不了他们的就是七公主。
  “日前为家父治理丧事,无暇分身。”
  “今日得空闲,方才清楚这满城流言。”
  “不知此流言何处而起,如此败坏姑娘声誉,实在是包藏祸心!”
  董永极为愤慨。
  名声虽是个看不切透彻的缥缈之物,可对一个人的影响,着实重要。
  一个大男人名声受到影响,都有诸多说不出的为难。
  更不用说一个还未踏出闺阁的女子。
  “既是流言,想要查询源头,自是多有不易。”
  “便是查清源头,又有什么意思?”
  “一番惩戒,可否挽回这满城流言?”
  一句句言语,说的董永刹那无言。
  “却是不知董永可做何为?”
  “但凡能挽回姑娘声誉,董永义不容辞。”
  无言过后,董永肃然道。
  这件事儿若是不解决,有影响的,自不仅是自己,好好的姑娘,一生都要被拖累。
  “此事要说解决,倒也简单。”
  “流言便是事实,自无所谓流言。”
  微微抿唇,此言自是说不出的豪气。
  男子向女子求婚,可为古来有之的传统。
  女子倒过来向男子求婚,自是极为奇特,严格来说,更有挑战传统的大逆不道。
  然这番话出口的主人,除了几分羞涩外,倒无其他想法。
  已然是姻缘两世,得了他两世诚恳,如今反过来一次,自是无所谓。
  说来也是无奈。
  就这么个恪守读书人坚守的性子,想要听他嘴里说出求情之言,实在几分艰难。
  便是终究成全这段姻缘,一些时日也终究是白费。
  七公主心里清楚,便是再多不愿,手段超然,三世情缘,已是极限。
  想得三世之外的相守,怕要面临一番风雨劫数。
  能在风雨劫数之前,得一番安宁相守,甚至成全一番两世遗憾,自是能抓紧时间便抓紧时间。
  “姑娘之意······”
  董永神情大为震动。
  这番神情表达,自是说明他并非真的不懂此言之意,仅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罢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
  倒不是看不起自己,仅是清楚现实罢了。
  若是未曾卖身葬父之前,没准儿还真有答应的可能。
  且不说成长之后,姑娘魅力动人,整个丹阳县无人能及。
  便是那自小长大,青梅竹马的缘分,董永也不至于一点儿念想没有。
  读书人仅是守礼罢了。
  真无欲无求,也是没这个可能。
  “你已然明白,何必非得让我把话说明白?”
  “你是否真的需要我把话说明白。”
  “若是说明白,有些事儿,自没那么简单了。”
  闺阁清名,以及面子,都已经落在董永手里。
  若是董永不接,这辈子自是再无颜面见人。
  “姑娘自不必明说,董永明白。”
  “也正因为董永明白,方才不可能答应。”
  “如今的董永,连自由之身都没有,又怎能连累姑娘受苦呢?”
  莫说堂堂富家千金,就是寻常贫家女子,也是万不忍心吃这份儿为奴的苦。
  “你又怎知,我吃不了这份儿苦,受不了这份儿罪?”
  “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或许远超你的想象。”
  与人为奴,除了失了自尊自由之外,其他自然无碍。
  偌大傅府,奴仆众多,皆各有司职。
  多年来打理傅府,有条不紊。
  便是傅官保有心为难,也不至于将这些人全都裁撤。
  再者那一道护身符,如今已然在路上,想必不日将至。
  一位得了皇帝降旨褒奖的大孝子,若是太过为难,怕是满门的脑袋都不想要了。
  皇帝赞扬,你却一个劲儿的欺负。
  怎么着,你是质疑皇帝的眼光,存心与皇帝作对吗?
  这一个帽子扣下去,再怎么着,也是一个欺君罔上。
  皇权至上的时代,如此罪名,后果自然严重。
  就是那些与皇家沾亲戚的,犯了大忌,也难逃皇权镇压。
  傅府在丹阳,算是豪门富户。
  远的地方也不必提,除了丹阳便算不得什么。
  有何资格与那皇亲国戚相提并论。
  “小子,虽说你是读书人,怎的如此婆婆妈妈。”
  “事情已然如此,老夫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乖乖与我女成亲,要么现在我就让人把你沉入池塘。”
  槐树精几分怒气冲冲迈步而入,瞪大了眼眸盯着董永。
  话说是两个选择,其实跟一个选择没什么区别。
  “董永如今已然独身一人,除了自己之外,再无长辈可做主。”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一番思量,董永选择自不必多言。
  既有自小成长起来的缘分,又得如花美眷。
  便是头再铁,也知晓如何选择。
  “贤婿快快起来!”
  看着行礼的董永,槐树精表面和善,内心一丝叹息。
  仅以他自己的意愿,此事自是能不掺和便不掺和。
  若是能让七公主熄了姻缘之心,便是当姑奶奶供养也没什么可说的。
  一份儿来自杨府的贺礼,却是让槐树精别无选择。
  纵有千年修为,依旧有些招惹不起如今的杨府。
  说来又是一番感叹。
  以修为,当初自可将杨家三兄妹刷着玩儿。
  一场封神战,便来了天与地的颠倒叫唤。
  “承蒙姑娘与岳父都能看得起,董永自当感激。”
  “不过婚事,董永觉得还是押后几载时光更为妥当。”
  “为父母尽孝,乃为人子女自然责任。”
  “老父亲丧事刚刚安排妥当,董永便迫不及待成亲,自是不妥。”
  “再者而言,董永如今还是为奴之身。”
  “若是现在姻缘成就,吃苦便是姑娘不在乎。”
  “怕是也要承担些许不太好的名声。”
  满肚子尽是圣贤书,柔弱守礼,却也非完全的迂腐,食古不化。
  “考虑倒是周全!”
  “可你这番话的意思,依旧还是让我女待字闺中,毫无希望的等你。”
  “你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过了孝期,再脱去为奴之身,自与我女姻缘成就。”
  “可你想过没有,若要完成如此,你需几载岁月?”
  “要知道,女人最美好的光阴,无非几年而已。”
  “让我女儿等着你,白白耗费青春,怕是有些过分了吧?”
  有些事儿,就算是一脚踏进去,便不可轻易拔出的大泥坑。
  一脚已经踩了进来,至少在危险爆发之前,是有相对安全数的。
  一番言语,听得董永再次傻眼。
  他的确没有资格,让一个姑娘于青春虚耗中,苦苦煎熬等待。
  “还是那句话,你虽是个书生,可到底也是个男人。”
  “给个痛快话,这事儿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董永几分默然,嘴角眼角微微一抽。
  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还请岳父大人宽限几日时光,待董永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必然风光迎娶姑娘。”
  董永抱拳行礼道。
  男女成亲,终究不是山大王抢婚,哪儿能说做便做。
  即便仓促,也得几日时光准备稳妥才是。
  “你什么时候处理好了,什么时候来就是。”
  暗中使了一个眼神,算是答应了董永要求。
  “十几年都安然等了,也不差这几日时光。”
  “时间过得很快,几日时光不过眨眼而过。
  精怪修行,自非常人之数。
  与大多数修行者的感觉,一模一样。
  时光流逝,无非这眼眸间的闭合而已。
  刹那间的事儿,实际上已然千秋岁过。
  槐树精虽然自有几分道理。
  除此之外,也自有不舍。
  时光之念纵然不得在意,为求不漏破绽,十多年岁月,大部分是常态相处,自有几番情感。
  自家养大的水灵白菜,要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
  便是明白再现实不过,一个老父亲的心情,也终究是难受的。
  “董永,你倒真是好本事!”
  “可你再有本事,如今也是我傅府家奴!”
  董永刚刚踏出张府大门,便被傅官保带人给围住了。
  “我等就这么看着?”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姑爷!”
  镇守府门的一群家丁默默嘀咕交流。
  “咱们家的规矩,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奴仆,也不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一个姑爷,也是半个主子。
  这些无自由身的奴仆,都不能让人凭白欺负了。
  何况半个主子?
  “可问题是,现如今他还不是我们家的姑爷。”
  “为了给他爹葬身,更使得自己失了自由之身。”
  “那傅家即便过分,教训的也是他自己家的人。”
  “我们又岂能插手?”
  这事儿自不是那么简单,就可抱打不平的。
  搞不好,会演变成一场两家的矛盾冲突。
  以两家的财富声望,一旦纠缠起来,自是没完没了。
  一旦动静儿过大,衙门便要插手。
  近一点儿事儿,如今动静儿,自是有些不值当。
  “此事傅少爷自不必多番提醒,董永心内自然有数儿。”
  “傅公子曾答应董永,几日时光处理亡父身前身后事。”
  “卖身契签了,董永也无返回的意思。”
  “然未曾到达傅府,董永依旧是自由之身。”
  “现如今,董永要成亲了。”
  “还请傅公子光临。”
  真不懂也好,还是装无辜也罢。
  反正一番言语,顶的傅官保刹那间血色通红。
  他心心念念,不可求得的女人,最后居然真的嫁给了董永这个除了满肚子书之外,其他一无所有的书呆子?
  “给我揍他!”
  气的脸色通红,不仅是顶撞缘故,还有令傅官保极难忍受之处。
  满心的气无处发泄,要是发泄不出来,非得原地爆炸。
  这气自是由董永而来,自当尽都还给董永。
  “丹阳县卖身葬父的大孝子董永何在?”
  “还不出来聆听圣旨!”
  清脆而几分急促的马蹄声中,专人携带圣旨到达丹阳县。
  未曾直接入县衙,一声喊,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与目光。
  “学生董永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准了一个时机,董永颇有几分身手灵活,跪拜圣旨之下。
  天地君亲师!
  除天地之外,自当君最为大。
  “兹有丹阳县董永,卖身葬父,孝感动天······”
  一封赞扬旨意,各种辞藻华丽。
  要是不学无术或者目不识丁的,非得头脑晕眩不可。
  诸多华丽的词汇,所描述的自仅一个事实,那就是褒奖。
  “有此旨意,大孝子日后光明无限,怕是要请大孝子多几分照顾提拔。”
  天底下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墙还来自看似戒备的皇宫大内。
  诸多门户,皆有把手,自是威严不俗。
  真要说一点儿消息都露不出去,也是没可能。
  圣上一番言语,自无多思之意。
  可做贴身的,首先要考虑的,自然还是主子的心思。
  反正当日之言,已然传言皇宫大内。
  说实话,对于此次的传旨之行,也是遭遇许多白眼儿的。
  能提前打招呼,提前多加几分印象,结果终究是不一般的。
  “这是哪儿的话,还得请公公多照顾才是。”
  自小读书,虽然聪慧,却也未曾跑过诸多地方的董永,霎时傻眼儿。
  还好槐树精反应不差,急忙出声。
  一锭分量不凡的白银,悄然间递出。
  得千年修为,寻常时光寿数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区区黄白之物。
  不过既是身在这滚滚红尘,没有这黄白之物,还真是不行。
  不过这黄白之物,能得气运修行,便是尽数拿出来,也算不得什么。
  “董大孝子学识不俗,将来入考场,自是头名状元。”
  “还得董大孝子多提携才是。”
  身在内廷,别的本事可以没有。
  这奉承话,一定要又甜又滑。
  连话都不会说,还想在内廷混下去。
  怕是用不了三天,就得让人沉了荷塘。
  偌大后宫,不留神失踪个把人,再正常不过。
  “哼!”
  “就凭他连自由之身都没有,还想得状元头名?”
  傅官保极为不忿哼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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