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章 :穷寇莫追
石抹宜厚早就有此意,听了命令急忙奔下城池,让传令兵火速传达了元帅逃走的指令,不多时城池中兵马纷纷凑齐,一番整顿,倒也有万余人马。
石抹宜孙一声长叹道:“诸位将士,如今城门一破,本帅观此情景,兰溪势必会落入胡大海手中,眼下胡大海兵卒新胜,士气如虹,且兵多将广,兵法有云,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必臧(藏)其尾,令之能归。长兵在前,短兵在〔後〕,为之流弩,以助其急者。〔诤戒〕毋动,以侍(待)敌能(罢;疲)。为今之计,唯有避开锋芒,退回婺城,再图大业!“
众人向来以他马首是瞻,听他这般言语,无人言语。当下石抹宜孙下令打开北门,数万大军分作三支分队,先后出了北门开始赶往婺城,虽说新败,但毕竟训练有素,军队调动,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丝毫不乱,唯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败,士气不免低落!
自打开了东南城门,胡大海乘势冲杀,手中将士纷纷攻占兰溪城池六大城门,与各自城门的大字并展开厮杀,这一阵厮杀好不厉害,由于城中鞑子军心已乱,胡大海数万兵马纷纷涌入了城池,一时砍杀不少,城楼内不少兵卒抛旗投枪,溃不成军,纷纷弃城而逃。
胡大海正喝令诸将追杀之时,忽听得北门“咚“一声巨响,城门被打开,数万兵卒冲杀而出,军容整齐,阵法鲜明,队伍中竖起了石抹宜孙的旗帜,数万大军冲杀了一阵,便前队变后队,交错而行,更有几百弓箭手纵马游离在大队周身之外,随时殿后,大队人马从北门而出,缓缓北退。
“父帅,石抹宜孙要逃了?不如有儿臣带一队人马冲杀上去,活捉了石抹宜孙“胡德济纵马奔到胡大海身旁,低声道。
胡大海道:“穷寇莫追,况且石抹宜孙军容整齐,虽大败却不见慌乱,足见此人不简单,我等若是贸然追了上去,唯恐中了埋伏,眼下兰溪城池一破,我等先入了城池要紧!“
胡德济点头道:“父帅言之有理,儿臣这就号令诸位将士人城。“当下胡大海的兵马分别从兰溪城池六扇子大门入城,由于石抹宜孙决堤淹没兰溪城池,虽被巴鲁放了水,但从金衢盆地河道流入了河水还是冲毁不少防御工事,胡大海不及卸甲,便军中将士火速修筑防御工事,这一通做下来,直到破晓的第一道曙光照射在兰溪城楼时,仍不见石抹宜孙的大军前来,胡大海这才敢确定这一场恶战取得了胜利。
自和胡大海交锋以来,从未有如此大的失败,而身为主帅却要弃城而逃,这让身为主帅的石抹宜孙产生了前所未有挫败感,此后他一直试图东山再起,移兵婺城,第二年胡大海、常遇春从兰溪率军直逼婺城,而宜孙的母亲就在婺城。宜孙哭诉说“:义莫重于君亲,食俸禄而不为他做事,就是无君;母亲有难而不前去救护,就是无亲。无君无亲,还可以立于天地之间么!”于是立即派遣胡琛等带领民兵数万,前往救援婺州,自己则亲率精锐军兵为之殿后。兵至婺,与胡大海、常遇春兵一交战立即溃败而回。当时经略使李国凤到浙东,承旨授宜孙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官阶为中奉大夫。
第二年,胡大海兵进入处州,宜孙率领数十骑兵逃往福建,以图报复,但他所到之处人心已散,报复是不可能了。他感叹地说“:处州是我守的地方,今天我势单力薄,无处可去,不如回处州去,死也要当处州的鬼。”回到处州境的庆元县后,被乱兵杀害。鞑子朝廷得知此事后,赠封推诚宣力效节功臣、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越国公,谥号忠愍,至此浙东一带尽速归了朱元璋所有。浙东一带,得保太平,再无战事。
胡大海领兵进了城,胡德济早已领兵将整个兰溪城池搜索了一番,最后除了找到了一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不少诗词歌赋,名人字画,胡德济平日里除对了打仗之外,对古人赋予风雅的诗词歌赋从不多看一眼,看到这些东西,本想放一把大火烧得个精光,但又怕里面藏有什么重大机密,不得已从一堆诗词集之中抽了一本《郁离子》,送到了胡大海的跟前。
“父帅,鞑子已经全然逃走,这是从贼首石抹宜孙房间所得,末将唯恐有诈机密,故请父帅过目!“
胡大海端坐刚刚建立的大帅府邸的帅座上,两侧是今日攻城略地的诸位将士,听胡德济这般言语,胡大海不免有些好奇,伸手接过胡德济递送的《郁离子》,随即翻开了扉页,只见几行正楷小字映入眼帘,胡大海刚看了两行,便忍不住细细读了起来。
郁离子居山,夜,有狸取鸡,追之弗及。
明日,从者擭其入之所以鸡,狸来而絷焉。身缧而口足犹在鸡,且掠且夺之,至死弗肯舍也。
郁离子叹曰:“人之死货利者,其亦犹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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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郁,有文采的样子;离,八卦之一,代表火;郁离,就是文明的意思,其谓天下后世若用斯言,必可抵文明之治。“郁离子”是刘伯温的托称,刘写作《郁离子》的时候,是在他47—50岁,一生中最鼎盛之际,此前的半生他郁郁不得志,不能施展抱负,后来被夺去兵权,遂弃官归隐家乡青田山中,发愤而著《郁离子》。
《郁离子》译文:郁离子居住在山上,夜间有只野狸子偷他家的鸡,起来追赶,但没追上。第二天,仆人在它钻进来的地方安置了捕捉工具,并用鸡作诱饵。就在当天晚上捉住了那只野狸子。(野猫)的身子虽然被缚住了,但嘴和爪子仍然紧紧的抓住鸡。仆人一边打一边夺,(野狸子)到死也不肯把鸡放下。郁离子叹了一口气说:“为钱财利禄而死的人们大概也像这只野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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