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是天使
小晨挑了一只鹦鹉。
鹦鹉个头不大,脾气可不小,当着自家主人的面乖乖漫漫,没想到家后就开始嚣张。灰不溜秋的一只在笼子里一直上蹿下跳,听店家说这是只金刚鹦鹉,日后能长很大。
贺新缨一直想不通儿子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可爱的小猫小狗不喜欢,偏喜欢这种具有攻击性的鸟类。
这不,她不过是出于好心给它笼子里的小托盘上添了点儿水,鹦鹉就毫不心软的在她的手指上狠狠地啄了一下。
“嘶……”
小晨年纪小,皮肤嫩,被啄一下大概直接就流血了,到时候她大概会一怒之下将这只鹦鹉送给野猫。
这一下让她无论如何不允许小晨接近它。
“妈妈别生气,它只不过是到了一个陌生环境不适应,”小晨看着那灰蒙蒙的小东西一脸爱怜,“等到养熟了就好了,据说还能教它说话呢,它那么聪明。”
“你是想没人在家跟你说话你跟鹦鹉说话?”贺新缨心里一阵心酸心酸,她跟沈俊权这段时间是忙了点儿,的确有些委屈小晨。
听儿子这么心酸的理由,她会认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不是,但是有一只会说话的鹦鹉难道不酷吗?”小晨想想日后自己肩膀上蹲着一只会讲话的鹦鹉,到哪儿都能赚足眼球,还能为平淡的生活添加乐趣,
“到哪里都威风极了,他们没有但是我有,而且那叔叔说它能活很久很久。”
原来一是为了面子,而是为了避免分离。
贺新缨感慨着,这孩子不愧是最中二的时期,最喜欢酷炫的东西,最喜欢被同龄小朋友崇拜的感觉,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小晨现在如此想念幼儿园也是因为曾经的“人气”。
无奈的摇摇头,贺新缨也不再多想。
“你在家里好好训练它吧,等它听你的话,说不定以后爸爸妈妈跟你有矛盾了,它还能帮你说话。”
“对啊。”
小晨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眼神里写满了憧憬。那小东西还不晓得自己的命运,被他这么盯着,有些怂怂的往后缩了缩。
这么一怂,却让贺新缨有了灵感,“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
小晨摇摇头,他只上幼儿园,词汇还是处于十分匮乏的时期,让现在的他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实在是为难他。
于是贺新缨目的达到,一脸坏笑的开口道,“那就叫它怂包好了!”
怂包?
“看它胆小的,以后肯定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是怂包是什么?儿子,相信妈妈没错的,这名字十分形象生动,以后叫起来也十分朗朗上口,你一叫就会有很多人回头的。”
小晨闻言十分激动,他最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了,“妈妈说的是真的?”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
于是小家伙便高兴的恨不得跳上两圈,对着笼子里的小东西一叠声的叫“怂包”“怂包”“你有新名字了怂包!”
目的达成的贺新缨在一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仔细地叮嘱了儿子注意事项,叮咛了无数遍千万不要把笼子的们打开,也千万不要把手伸进去之后,贺新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她去了医院。
自从那视频在网上传播开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如今再一次踏进这里,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叹。
在车上时还担心着会有人认出她,指不定又要跟上次一样把她围起来义愤填膺的说上句“公道话”,贺新缨甚至想好了要想躲开这些人最佳的“逃跑路线”,结果却没给她机会。
走了一路,除了极少数人看了她一眼,大多数人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有木然地盯着前方发呆的,有不顾形象呼呼大睡的,有在狼吞虎咽吃饭的,还有打着手机勉强笑着打电话的,人人有压力,并没太多时间关注别人。
沈俊权说对了,一件事的热度最多也只三天,三天后,只要没有有心人在推波助澜,基本上不会有人再注意到。
很少有人吃饱了撑的会注意旁边人,自己手头需要忙活的事都那么多,哪儿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妈妈,我这里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嗯,跟爸爸在家里要好好的。”
拐角处一个独自打电话的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贺新缨停下来,吸引了她的不是打电话的内容,而是她的腹部。
对方的腹部微微隆起,以她的经验来看,应该已经有三个月左右了。但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们头顶的向导牌上分明写着“人流室”,一个箭头指向里面。
“我有钱,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不是也寄了很多回家了吗,你们就好好花钱,好好享福,我这边你们不用操心。”
说的是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
眼睛里却是亮晶晶的泪花,脸上是尚未擦干的泪痕,贺新缨看着,心想喉咙里大概也是酸痛的,无法忍受的灼热感吧。
这种沉默的无声的哭泣,最是伤身,也最是痛到深处。
她都懂,所以她没办法视而不见。
站在那儿,安静的等着对方挂断电话,看着那年轻女子盯着窗外发呆,也可能是在等着人流室叫自己的名字,或者在思考着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
贺新缨走上去,毫不客气的拍了她后背一下,对方停顿了下才转过头。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贺新缨尴尬的笑笑,女孩没想到有人会碰到她,受惊后本就通红的眼睛睁的更大,但下一秒就意识到什么,赶紧慌乱的擦眼泪。
“没关系。”
哽咽的声音,跟刚刚风轻云淡的声音判若二人。
贺新缨在心里叹气,她要是这女孩的父母,以后有一天知道真相后恐怕会气死,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却要为了一个男人受这样的煎熬。
“你站在这儿,是要去那里面?”
实在不忍心说出人流二字,贺新缨指了指向导牌。
女孩看到了,木然点头。
“为什么?”
她跟这女孩非亲非故,并没理由要问的深入,却是自然而然的就热络起来。
女孩看看她,她的无助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同样身为女性的贺新缨给了她强烈的安全感,所以她愿意向她倾诉。
“没,没有钱养,是我对不起他。”
“就因为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