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

  一旁的贺新缨知道这个电话和章雅有关,便没有多问,她现在不想听见和章雅有关的任何事情,但是沈俊权怕贺新缨误会自己是站在章雅那边的,所以主动开口解释。
  “她现在在医院,无论如何,我得去看看。”
  贺新缨心中有些惊讶章雅怎么会突然进了医院,但是她也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边便没有多说。
  就算章雅平日里对她再怎么过分,但是她毕竟是沈俊权的姨母,她不想让沈俊权为难,他想干什么就去干吧,和自己没有关系,只要她不要再来伤害小晨就好。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沈俊权就离开了病房。
  司机觉得内心过意不去,便自觉将章雅的费用给缴清了,见章雅的家人赶来,立马将手上的手提包递给了沈俊权,然后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表示自己一定会赔偿。
  “不用了,您能将我姨母送过来我已经很感谢您了,毕竟不是您的责任。”
  沈俊权也是明白是非的人,听了司机的解释和医生说的病情,沈俊权知道不是司机的错,所以没想追究他的责任。
  “可是这位女士毕竟是在我的车前晕倒的,要是您不收下这赔偿金,我内心会过意不去的。”
  司机一脸诚恳,他只想求个心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说完,司机就将自己身上剩余的现金都掏了出来,然后一个劲的往沈俊权手里塞,沈俊权眉头微微一皱。
  他打量了一下司机的衣着打扮,想来他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当然是不差这个钱的,既然他想图个心安,便成全了他,收下了那笔钱。
  司机见一切都交待清楚,便安心的离开了。
  “谁是家属?”
  沈俊权正焦急的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突然门开了,穿着沈大褂的年轻人一脸严肃的来回张望。
  见状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奔上前,语气急迫却带着习惯性的威严。“我就是,她怎么样了?”
  年轻医生愣了愣,仔细看清了自己面前人的长相还有装扮后才开始讲话。“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初步判定病人是虚不受补才导致的晕厥,可是经过刚才的各项检查,我们观察到病人体内淋巴肿大,内分泌紊乱,她的血液已经送去检查了,现在还没出结果。但是我认为,她这可能是中毒。”
  “中毒?!”沈俊权大吃一惊,整个人猛地一颤,难以置信的盯着医生重复道:“你……确定?她是中毒?”
  “这要是放在平常人家会很难接受,”医生说着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镜,仔细打量着沈俊权,“但是既然你是家属,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很富贵的家庭,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人?”
  仇人……
  沈俊权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脑内过了很多个人选,家里面的保姆,以及经常进出家门跟章雅玩牌的几个富家太太,但是她们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们本身没有好处。
  “况且,若真的是中毒,她体内的毒素也不是一朝而就的,”医生指了指旁边的病房,“那边的病人是服毒后马上就倒下,而这位病人,她显然是长期的毒素堆积,否则不会造成淋巴损伤。”
  “也就是说,”沈俊权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她是被人长期投毒,积少成多,现在支撑不住才倒下?”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但具体情况还得等血液科出结果了再告诉你。”说着医生也不住的打量着沈俊权,这男人周身掩盖不住的上位者的气势,说话也带着他本人不自知的疏离。
  他感叹着,随后收好自己的病例夹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俊权一个人在原地怅然若失,慢慢走近墙边,靠在那儿,他头痛的厉害,需要他应付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公司的事,家里面的事,如今自母亲被推下楼梯的事情之后,姨母又被人投毒。到底是谁这么的蛇蝎心肠。
  从小被按照总裁身份培养的性格不允许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胆怯二字,更没有流泪二字,他永远不可能倒下。
  只是,他现在真的很累。
  不知道靠在墙壁边有多久,突然一双小巧的女士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皮鞋上面还带了个蝴蝶结,很漂亮,大概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有些晕乎乎了,他竟然觉得那蝴蝶有种翩然而去的错觉。
  皮鞋的主人一直站在那儿,安静的注视了他很久。
  接着沈俊权感觉到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顶,柔柔的,很亲昵的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无声的安慰让他的内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姨母怎么样了?”他听见她问。
  “还好。”他喃喃答道,精神有些恍然。
  他太累了,接收到那样的讯息后整个人都无法承受,大脑自发性的将难以接受的部分变成了能够接受的程度。
  “我看不是吧,”声音的主人十分清醒,要是还好的话,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散发出我最强气势的沈俊权,可不会这样疲惫的靠在墙上。
  “嗯?”头顶的温度忽然消失,沈俊权顿时眼中一片清明,抬起视线,面前站的人,赫然是他以为不会来的贺新缨。
  “你……”沈俊权神色复杂的望着她,分不清心里是庆幸还是心疼,庆幸的是她终于来了,他不再是一个人,心疼是姨母那样对她,她仍然不计前嫌。
  这个女人,有时心软的像是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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