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发病了

  稍微偏过头,清幽的目光透过霍景年,无限留恋地盯着后面的人儿,只能看见她飘散在空中的长发。
  “车钥匙!”
  朝着助理招了招手,沈俊权沉声说道。
  被喊的助理一头雾水地将车子的钥匙递了过去。
  心烦意乱地接过钥匙,给了霍景年。
  在霍景年怀疑的眼神下,按着眉心不耐烦地说了句,“是我助理的车,没有定位器,在我没反悔之前,离开我的视线!”
  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沈俊权看着害怕自己的贺新缨,心中很是悲痛。
  苦笑了一下,他看着安静地紧紧跟在霍景年后面的人儿,望眼欲穿。
  自始至终,她都不敢完全的看他,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很可怕的陌生人一样,刺红了他的眼……
  熹微的光,悠悠地洒落了下来,天际,白茫茫的一片,黎明从黑夜中破空而来,降临在这一片土地上。
  “总裁,就这样让贺小姐和他走了?”
  看着慢慢消散在视线里的车子,助理试探性地问答,百思不得其解。
  完全不明白自家总裁现在是干什么。
  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夜的人出现在眼前,竟然被他放任和别人走了。
  实在无法理解自家上司的做法。
  在不由得感叹了起来,自家总裁情路的坎坷,以及他那无法琢磨的心思。
  “不然呢,新缨她根本不愿意和我回去,她怕我……”
  难得的,沈俊权的情绪外露了出来。
  影子投射在他的半张脸上,阴沉的很,语气莫名地给人一种低落的感觉。
  黑灰色的西装,经过一整夜的折腾,现在已经有些皱皱巴巴了,衬衫的扣子被他开了几个,领带也随意地扯开了。
  在助理探寻的眼光中,沈俊权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倦意刻画了出来。
  “回公司吧,到了叫我!”
  沙哑着嗓子,他把钥匙递给了助理,兀自地坐上了副驾驶。
  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低迷,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掂了掂钥匙,助理发觉他完全就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回想起了贺新缨的反应,也便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消沉了。
  在他任职的这么多年里,也只有贺新缨一个人能够轻易地牵动沈俊权的情绪。
  摸了摸后脑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给咽进了肚里。
  “算了!”手臂游移到颈部,他低喃了一句,打开了车门。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着。
  沈俊权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使不说话,也让人感到了压迫感。
  助理看着如此反常的沈俊权也很是郁闷。
  “总裁 要先送您回趟家吗?小晨他……”
  犹豫了一下,助理缓慢地开口询问道。
  眼皮动了动,沈俊权睁开了眼睛,胸口沉闷地让他喘不过气来。
  小晨的名字让他如死水的心又波澜了起来。
  奔波了一夜,似乎都忘记了在家里等着的孩子。
  昨夜虽然让管家哄小晨入睡了,但今早再见不到他们,估计该哭闹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俊权沉重地说道:“先回去。”
  手臂横档在头上,调低了座椅,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上面,眼神很是空洞。
  虽然他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但以王贤多年的观察,也知道他现在很烦躁。
  “总裁,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忍看着他如此消沉的样子,王贤眯起了眼眸,脑海中又闪过了一个画面。
  长久的静默,在怀疑他是不是没听到时,沈俊权的视线扫了过来。
  “你不是第一天在我手下工作了吧!”
  “是……”吸了口凉气,听出了沈俊权的话外之音。
  没有什么该不该说的话,只有说和不说两种状态,其实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去惹沈俊权的时候,但那件事真的很奇怪。
  心一横,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总裁,我觉得,刚刚贺小姐很不对劲!”把眼睛往上扶了扶,助理眼巴巴地看着沈俊权,很认真地说道。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安地动了动。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怀疑对不对。
  “哪里?”听到他提起贺新缨,沈俊权皱了下眉头。
  “贺小姐会不会发病了……她看我们的眼神很陌生,或许不是因为她不想看见我们,而是因为发病导致的意识不清呢?”
  一咬牙,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下去。”调整了下坐姿,沈俊权的黑眸里起了涟漪。
  “因为我去拉贺小姐的时候,她明显不认得我是谁,而且处于一种很受惊吓的状态,和她发病的时候不是很像吗……”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沈俊权的关注点可能在贺新缨对他的情感表现出了害怕的一面因而大受挫折。
  但是助理却察觉到了其他的异样,贺新缨对沈俊权表现出的是恐惧,对他表现出的则是陌生感。
  虽然不至于和贺新缨太亲,但是陌生确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贺新缨的眼神是清明的,而刚才却不是。
  他琢磨来琢磨去都觉得不应该,后来联想到了贺新缨的病情,便有了这样的猜想。
  一番话让沈俊权也静默了下来。
  脑海里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霍景年的心虚和刻意阻挡他接近新缨的步伐,还有她看他的眼神,一如很久以前两人没有冰释前嫌之前……
  “这么说来,她好像有段时间没服用药物了……”
  手指在膝盖处轻扣了起来,沈俊权的心情不禁沉了下去。
  想到了什么,一颗心又慢慢地从冰冷的湖水中漂浮了起来。
  如果新缨是因为发病了的话,那就说明,是霍景年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才让她变成那样的,并不是她的本意。
  眸子变得幽深了起来,紧绷着的线条在倾洒下来的光点中松了一点。
  “是吧,您也觉得奇怪了吧!”
  见状,助理凑过身子附和道。
  “先回去。”阴沉着脸色,沈俊权说道。
  低迷的情绪虽然因为这个猜想明朗了些许,但不足以让他心口的大石坠下。
  心思回转,反而更加担忧起了贺新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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