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
贺新璎的意思，就是说，在之前，还是过年之后她在沈家，那个时候沈念安总是来花园找她，还和她说了很多。
虽然一开始她不信，但后来的事情发展，让贺新璎不得不信——她就找了人去调查了。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些，我或许还查不到当年的事。”
贺新璎说着，捏了捏手里的点心，完全没了胃口。
就算是遮掩什么的，她也不想用了，就那么坐着，看着沈念安。
沈念安莫名的被她看的一阵心虚？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多年没有过了，他笑了一下：“多谢你这么信任我，才会给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我没听错吧？”贺新璎嗤鼻：“你感谢我给你机会了？那你就是这么感谢的？”
虽然不是囚禁，可这么关着她，整体没有自由，这就是他一张口也能说出来的感谢？
沈念安瞥了胡婉刚才端来的盘子一眼：“你这么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还想要什么样的感谢？”
“哦~”贺新璎拉了个长音：“原来，这就是你的感谢啊。”
那一脸的鄙夷，可真是一点也不遮掩——胡婉的所有，和他的，真的就是一回事吗？
或许，沈胡两家的联姻，要比贺家的她和沈俊权要来的安稳，但沈念安这样，胡婉真的就没有别样心思？
如果没有，她拿什么和她交好？
真以为妯娌之间的好，就是闲话拉起来的？
这表情颇有点刺激到沈念安，他敏感那么多年，心里早就被积累了很多东西，被贺新璎这淡然的讽刺弄的心头难消恨，手杖直接杵在地板上，咚的一声：“你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
贺新璎继续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她越是不说，沈念安越是觉得她就是那种心机girl：“你别跟我打哑谜，你都调查过了，肯定是知道的，当年，沈俊权落井下石，一定要你嫁过来，他才肯出手救贺家，但你真就以为，贺家是他给弄成那样的吗？”
“不然呢？”贺新璎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把话题从沈氏的产权物品上，跳到当年贺家的事情上，但贺新璎还是顺着他的话说。
如果这是在以前，她根本就不会顺着他说的，可是现在，她没那种机会，这是沈家，这是他的住宅。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觉得你查到的，就是真实的事情吗？”沈念安今天心里，原本的得意被她给刺激了，索性就把话给说出来了：“你这样的女人，可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贺新璎莫名的捏紧了手里的茶点：“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念安脸上的温雅表情有些崩，他眼神带着蔑视：“那个时候，沈俊权才刚回沈家，他的联姻对象，是胡家，你知道胡家的家底有多少吗？你知道沈俊权的打算吗？是我帮了他！不然，他怎么回知道你的存在呢？这么漂亮……”
贺新璎眼看沈念安要过来，伸手把手里的点心丢他身上，躲了开去。
没什么声响，只是打断了他的话。
话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也在其中动了手脚。
如果她没有出现，那么沈俊权会娶的，应该是胡婉？
可是胡婉嫁给了他，沈俊权却和一个濒临破产的贺家联姻了，一点利益都没有的事，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躲什么？怕我欺负你？”
沈念安觉得自己赢了。
他伸手抓住贺新璎的手臂，直接捏着她下巴，逼她把脸转过来。
贺新璎冷眼看他：“你可真是有意思，知道我漂亮，还会娶嫂子？可见你本来就不喜欢太漂亮的，你知道你自己配不上。”
“啪！”
沈念安抬手就是一巴掌！
嘲笑他的腿！
到现在还在嘲笑他！
贺新璎被他打的脸偏到了一边，有点懵。
但她还是笑了，嘴角挂着血丝，笑的别样灿烂：“怎么，听不得这种话啊，你坐了那么多年轮椅，如今就算站起来了，别人能接受得了你的腿，你自己还是过不了你自己那一关，你觉得你就是轮椅上的人，站起来也是那样，只不过是高了点儿。”
贺新璎说话转戳他的痛处！
就是故意的，他能怎么样？
仗着没有更恶劣的后果，贺新璎又说：“你再打我一顿？有用吗？我不说，别人也不说吗？别人不当着你的面说，你不是经常出去吗？那么多人都见过你，你真觉得，是你自己的形象好，还是在别人心里你比较高大？”
添柴加火，一点都不怕事大。
“你！这只是你个人的看法！”
沈念安晃了一下，好像真是腿支撑不出他了。明明一点事都没有，可他看起来，却像是颓废已久了。
尽管语气还是很强硬，可效果，很一般。
贺新璎就那么看着他，抿去嘴角的血丝，她想要再说一句，争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门忽然开了。
胡婉进来了，伸手就扶住了他。
有种习以为常的捻熟：“念安，你慢点……”
“滚！”
沈念安忽然发了脾气，伸手就推开了她，手里的手杖都摔了。
摔落在地的声音提醒了他，他这才捡起手杖，对着贺新璎抽了过去：“你胡说！你根本都没出去，没见过别人！”
她不会知道别人对他的看法的，不会知道，那都是她故意说的、凭空猜的，都不是真的！不是！
不知道到底是贺新璎的话还是胡婉进来的举动，彻底刺激到了他，沈念安跟疯了似的，对着贺新璎抽着手杖，如果不是床尾行程的夹角，还有胡婉在前面护着，贺新璎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过去。
这比上次打的还狠。
果然，刺激他不是明智之举。
……
沈念安不知道胡婉是不是故意的，他一脸怒气的看着跟着他出来的胡婉。
走廊上的壁灯，透出晕黄的光，照的温暖祥和，可沈念安心里，一点都不暖。
胡婉低着头，表情隐藏的微暗的轮廓里。
她听到了。
她在门外，听到了沈念安说的话。
虽然知道他说话的对象是贺新璎，但她还是听不出话里的真假，这么多年夫妻，在那一瞬间，好像她不认识他了。
上次他打贺新璎，是因为贺新璎不说，这次他动手，是因为贺新璎说的太多？
胡婉想要给自己一个借口，省的沈念安再发火，把她当出气对象：“下午的时候纪小姐来，说你和她……”
“你刚才在哪儿。”
沈念安打断她的话。
就算知道她是在门外的，他也想要听到她承认。
胡婉抬头：“我给新璎拿了几件衣服……就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那是客房，客房门口都有架子，那种上挂下放的实木衣架。
“是吗？”沈念安是完全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拿衣服的，就是要看看她说话的神色。
胡婉嘴唇动了动，然后才说：“我可以开门，只是，你别打新璎了，就算以后她不记恨你，可如果说起来，到底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谁会说？”他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是你要说？你还是不是我妻子！”
根本就不是问询的语气，也不是质问，是直接肯定之后给定的罪名。
胡婉被他捏的生疼，而且两人还都是在走廊上，声音不小，家佣都看到了。
“念安，你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都已经这样了，胡婉自然是安抚为先的，不过，沈念安并不领情，拉着她回房间。
可是他的腿脚，毕竟还是不方便，走的快了，就是一瘸一拐的，胡婉被他拉的几次差点摔倒。
贺新璎在房间里听的清楚，她看着门口，眼神沉沉。
沈念安连番被刺激，怕是以后对她，更不会有好的了，她现在也不比之前，这一天天的，她等不起！
怎么办……
“啊！”
能听到胡婉的惨叫声，贺新璎吓了一跳，抓紧了身上的棉被——
沈念安就是个疯子！
刚才打的她那么狠，如果不是胡婉在她前面挡着，她真是……很后怕，肚子没事，可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就青紫了，明天就会肿。
沈念安可真是一点也含糊。
贺新璎心里有事，又被惊吓、受了打，第二天就有些发热。
恹恹的躺在床上，贺新璎一点都不想起来，没有精神不说，也没胃口。
可是看着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她不吃可以，她的肚子不吃不行，咬咬牙，勉强起身，可是那经常放食物的桌子，却是空的。
胡婉没给她送早点。
“大嫂……”
贺新璎想要去门口，就那么几步的距离，她竟然走不到？脚下发软，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的绵软无力，勉强走了一步，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
黑暗里，贺新璎似乎听到了胡婉的声音：“如果不能用药，那就不要用，不许说出来。”
没有听到另一个声音，只听到了脚步声。
她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沉的似有千斤重。
又听到胡婉说了一句：“这个，你只要不说，就是你的。”
什么东西？贺新璎有些好奇，想要知道，胡婉到底是不让那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