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
沈念安差点就说出来一句长兄如父了。
贺新璎客气的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虽然是吃饱了,但也有些气氛不对,贺新璎有点消化不良。
“大嫂,能和我一起出去饭后散步吗?”
贺新璎说了一句,就看到胡婉看了一眼沈念安。
虽然不算明显,而且这动作,还很自然的,摆明了是习以为常的事。
散个步都要受限制吗?这可真的是在她家里的啊。
贺新璎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吧。”
她既然回来住了,自然不会这么为难人的。
“怎么会呢,没什么不方便的。”胡婉说着起身,笑着来伸手携她。
沈俊权说了一句:“不要打扰到许姨。”
章雅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他这么交代也无可厚非,只是这话在贺新璎看出端倪之后说,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贺新璎自我催眠:是我想多了。
可到底是不是她想多了,这个真不是她说了算的。
胡婉一出来就叹气:“你不要见怪,念安的腿脚现在恢复了很多,他和以前是有些变化了。”
聪明如贺新璎,胡婉也不打算瞒她很多。假话要说的三分真才有可信度,况且胡婉也是大家出身。
“嫂子,你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贺新璎握住她的手:“我只问一句,沈俊权现在还好吗?”
只要她不问自己,胡婉都能回答:“他很好。”
明明沈念安和胡婉是一家人,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沈念安说的不太可信呢?胡婉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贺新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不过有胡婉这句话,她还真是放心不少。
其实出来散步也没说什么,就是不想在那种气氛下罢了,出来调节一下,随后就回去休息了。
她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现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可是有这事在前,贺新璎也没睡的太死。
外面的争吵声隐隐约约的传来,贺新璎还是听到了。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新璎是无辜的。”胡婉带着哀求,话说的很小声。
但似乎,两人就在她门外,所以她都能听到。
“她无辜?沈俊权那么爱她,你是瞎吗?”沈念安带着戾气:“起开!”
“那你至少也要等白天吧?”胡婉似乎是被推开了,来不及阻拦了,只好说:“你是个大男人,她一个女人,还是晚上,你让别人怎么想?你让我怎么想?”
似乎最后一句起作用了,外面声音索索,最终归于平静。
贺新璎就那么听着,以为自己很平静,可真当一切都平静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竟然比她家还要残酷,至少,在她自己的住处,没人会闯进她的卧室,而且她还能随意发脾气,早知如此……她有些后悔回来了。
沈家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除却章雅,还有这个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了的沈念安。
然而翌日,贺新璎还是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半点不曾听到过昨夜有什么动静。
“哎呀,我好久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睡的我都不想起来了。”在看到胡婉的时候,贺新璎直接就说:“你不知道,我在家都不敢睡的。”
胡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这儿,大可放心了。”
要不是昨晚听到了声音,贺新璎此时真的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太有爱了。可是,就算她昨晚帮了她,可她依旧是知情者,贺新璎不敢大意。
沈念安撑着手杖下来,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更加儒雅了。
“大哥这是要出去?”
出于礼貌,贺新璎起身。
“你们继续吃,我有点事。”
他摆手,示意胡婉不用跟着,独自出去了。
贺新璎看了一眼同样站起来的胡婉,有些不确定的说:“大哥现在,单独出去没事吧?”
要知道每次沈念安出去,必有胡婉,不然他那都不算出去。
胡婉笑了一下:“有司机在。”
这一笑,显得她特别的有心事。
贺新璎就当没看出来,重新坐下吃饭:“我好久都没吃饱过了,在我家都不敢吃,生怕被下了药,虽然一直都没有事。”
“这次沈家出事,大家心里都不安,可能是三弟他管着沈氏,所以被看的紧了,连累你了。”胡婉再次放过来一个鸡蛋:“不过, 早饭也不要吃太多,会增加脾胃负担的。”
“大嫂,你真像我妈。”
贺新璎咬了一口煎饼,是真的喜欢这中式早餐,无比好吃。
她敢如此放心的吃,只是因为昨晚胡婉说过,让沈念安白天动手——白天可不是只指说时间,还有一意思是要行为光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相信胡婉,但现在,她只能这么走一步看一步了,再也是熬不下去了。
……
当沈念安出现在沈俊权面前的时候,似乎所以问题都云开雾散的露出了本质。
沈俊权表情有些微妙,没有说话。
沈念安走到他面前的椅子旁,坐下,笑了一句:“怎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沈俊权看着他的腿:“大哥就是大哥,当的了越王,成得了大事。”
这是夸他的吗?
明着好像是夸他的,至于有没有弦外之音,沈念安就当听不出来,接受了他的夸奖:“承你吉言。”
这件事情上,沈念安是瞒的真好。沈俊权也是今天看到才知道,他的腿竟然没事,亏得胡婉那么卖力,不然还真是多亏胡婉了,不然他这腿,肯定会露馅的。
沈念安看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腿,就故意换了一下:“你别装这样子了,没外人,说说吧,沈氏现在怎么样了?”
他问沈氏?
沈俊权彻底笑了:“你是觉得我会说,还是我会觉得你不知道?”
褚邦建再有本事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直接就把他给握起来,就算是明着来,他不能躲,也是需要证据的。
论经济实力还是论出税的程度,他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褚邦建出手,还不是因为有人给他提供线索?
不然仅凭一个纪漫漫……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例子是有,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还有说那么明白吗?”沈俊权避而不谈:“自从沈赫生病,你可比以前活络的多了,甚至超过了老二。”
沈俊权从不叫什么大哥二哥,除非是在一些外面比较重要的场合,比如上次,他和沈念谦上演的“兄弟情深”,但转脸,就是排行。
沈念安伸直了脚:“我要是知道,就不来问你了。”
他很想知道,可是贺新璎没说。他在来之前,也想好了,如果沈俊权不说的话,那就不要怪他对贺新璎下手了。
那长长的腿脚,一点都看不出昨天还在轮椅上坐着的。
沈俊权慢慢的勾起嘴角:“大哥就是那种运筹帷幄的高人,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不信。”
连这话都说出来了,给沈念安带了好大一顶帽子。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即便是敌对的,能先夸赞也能被优待。沈俊权这话的效果就是——被沈念安轻声威胁:“你不说,我可以去问弟妹,她现在在沈家。”
“她回沈家也是照顾沈赫的。”
沈俊权是真不信,他交代过贺新璎的,不要离开,就在家里等着他。
他到现在都没回去,贺新璎怎么会回沈家呢?
“是我接她回去的,你知道褚邦建在监看你家,那你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
沈念安故意沉着声音。
把沈俊权给误导了。
人是有局限的,往往这个时候说话的语气有点什么,人都会不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沈俊权也有那么一瞬被他给带到了沟里——
贺新璎经历了什么?
但随即,他就想到了,贺新璎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虽然回沈家也不是好选择,但肯定是要比在家里要好一点,她是个通透的女子,很会权衡的。
想到这一点,沈俊权就没说话。
沈念安以为是把他说住了,又说:“弟妹可没照贺父亲,她甚至都没住在主楼。”
“大哥要说什么就说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这不是你的风格。”沈俊权不接受他的误导:“虽然大哥是个儒雅的君子,但君子的行径可不是如此,大哥既然是个伪君子,那就直说吧。”
说翻脸就翻脸,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沈念安本来还打算多说一会儿的,被他这么一激,直接就没心情了:“老三,你这臭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你这样子,得罪的人会再多上一倍的。”
“再多三倍我也不介意,反正对我来说,事实上并没差,你如果没话要说,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沈俊权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的,准备去一趟夜店。
虽然这个点夜店没有开门,但只有有人帮他传个话就行了。
时间是个最大的问题。
沈念安伸手,手杖又伸出一截去:“所以,你知道贺新璎在沈家,也不准备告诉我,是吧?”
他想知道事情,想要的东西,沈俊权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