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甜文]_54

  盛昱龙也是刚买车没一年,男人都爱车,尤其是在那个轿车还算奢侈品的年代。盛昱龙爱自己开,他不开就是周强开,俩人你我轮流着开,从广州开到长海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周强说:“走,咱哥俩下个馆子好好吃一顿。”
  “大半夜的下什么馆子,要吃你自己吃,我先回了。”
  周强说:“都快一天没吃饭了,你不饿啊?”
  “不饿。”盛昱龙把他放到小吃街外头的十字路口,周强扛着包下了车,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呢,看你急的。”
  盛昱龙这么着急回来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估摸着陶然这时候可能还没睡,早点回去,今天还能见上一面,说两句话。
  可是等他回到家里,却发现客厅里黑漆漆的,陶然已经睡了。
  盛昱龙放下手里的包,自己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灯都没开,就那么睡着了。陶然五点多起来去上学,一开灯就看见沙发上躺着个人,把他吓了一挑,瞌睡虫全跑了,等看清了是盛昱龙,才吁了一口气,想叫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房间里拿出来一条毯子,盖在了盛昱龙的身上。结果毯子刚盖上,盛昱龙就睁开了眼睛,神色分外憔悴,抹了一把脸坐了起来,叫道:“陶陶……”
  陶然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去床上睡?”
  “半夜回来的,本来想在这歪一会,没想到睡着了。”
  盛昱龙身上冷,裹着毯子打了个哈欠,问说:“要去上学?”
  “嗯,你去床上睡吧,睡沙发不舒服。”
  盛昱龙却懒得挪地方,身上很疲惫,又冷。他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看着陶然去洗手间里洗漱。外头天色才蒙蒙亮,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雨。困倦让他又眯起了眼睛,因为脑子不是太清醒,所以一切都像是还在梦里头,朦朦胧胧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察觉额头上一热,他抓住了陶然的手,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他。
  陶然挎着包,清瘦挺拔,低头看着他,说:“没事,你睡吧。”
  他只是担心盛昱龙再跟上次那样,一睡就病了,最近天又冷,怕他沙发上睡了一夜会感冒发烧,所以摸了摸他的额头。
  盛昱龙困乏的眼睛又合上,抓着陶然的手却没有松开,放在胸口上。盛昱龙的肤色要比他黑,不像他的手那么白皙,手背尤其是,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腹也有些粗糙。陶然试着抽了两下,手才抽了回来。外头的雨声滴滴答答,盛昱龙沉睡的脸庞安静,呈现出一副毫无防备的孩子似的安宁。
  这还是他的六叔盛昱龙,但也不是,和从前在他心里的盛昱龙相比,早已经是两个人,有血有肉的,丰满又真实。除了他爸妈,从没有人这么真实而具体地活在他的生活里。
  是很亲的那种感觉,不知何时从心里滋生出来,柔软而亲密。
  陶然悄悄关了灯,客厅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阳台透过来的光。他朝阳台看了一眼,发现他种的勿忘我不知道何时开了花,淡而小的花,随着风微微晃动。
  第43章 春意满
  陶然撑着伞出了门。下着雨的红房子小区潮湿而清冷, 那些红砖被雨淋湿之后颜色更深,五月的树木葱郁,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 小区的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偶尔路过一个,也是行色匆匆。
  可能是天冷的缘故, 他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还空荡荡的, 人很少。他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 正准备早读, 忽然发现那一叠书里头,夹着一个粉色的信筏。
  凭借陶然多年经验,他一看就知道是情书了。他朝周围看了一眼, 教室里仅有的几个人都在读书,他就把那信筏打开,看了看开头,果然被他猜中了。
  只是情书上没有署名, 也不知道谁递给他的。
  他不打算交给盛昱龙,因为觉得有点别扭,他要自己收着。
  大概是习以为常, 那情书的文笔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他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塞进书里面,然后开始读英语, 渐渐地班里的同学陆续都来了。
  早读,大家都是敞开了喉咙喊的,有时候还会比谁的嗓门高。赵友中看到他们一个比一个响亮的读书声的时候会很高兴,脸虽然沉着,但眼睛里都是赞许。他的赞许激发了他们班早读的热情,大家全都大声朗读,背英语的有,背语文的也有,政治地理什么的也有,全靠自己安排。越是乱哄哄的越是有学习的激情。甚至包括柳依依这样平日里文静内敛的漂亮女生,早读起来也是抑扬顿挫。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赵友中也来了,坐在讲台上看他的书,仿佛班里这么吵闹他也不受影响。
  连绵的大雨冲散了五月的热气,很多人把脱掉的外套重新又穿了起来。梁成东昨夜没能睡好,所以起的就晚了一些。他上午有课,因此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出了门。
  车子刚出了小区,他就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余和平,打着伞站在小区门口,好像是在等人的学生,背着包,身单影薄。
  他愣了一下,将车子停了下来,打开车窗喊道:“和平!”
  余和平抬起头来,看见他,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我以为你不在家。”
  “你来多久了,怎么没进去?”
  “我看到有保安……”余和平拘谨地说。
  “你跟他说一声你找谁,他会让你进的,上车吧。”
  余和平坐到了副驾驶上。这是他头一回坐副驾驶,以前这个位置都是属于他母亲的。
  “你找我有事?”
  余和平说:“没有。”
  “没有你大老远跑过来?”
  余和平扭头问梁成东:“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梁成东就笑了,眼镜泛着清晨清冷的光,看着竟然有几分疏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么远跑过来,我还以为你是有事找我。”
  “你是要和我妈分手了么?”余和平问。
  梁成东愣了一下,说:“你听谁说的,你妈妈说的?”
  “不是,我猜的。”余和平低头说,“你要是和我妈分手了,我还能来找你么?”
  梁成东笑了笑说:“当然可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你说话算话么?”
  梁成东笑着伸出手来,撩了一下余和平湿漉漉的头发,问说:“打着伞,头发怎么还湿了?”
  不止头发湿了,身上也湿了,低着头,配着他瘦弱白净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余和平抬起头来看他,眼睛里的东西浓的化不开。
  余和平长了一双有故事的眼,眉尾骄矜,却偏偏给人很可怜的感觉。梁成东是正直而善良的人,很容易被这样的眼睛打动,便说:“我和你妈妈之间是出了点问题,但还没有到你想的那么严重。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我们会自己处理,你好好学你的习,别的都不要多想。”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九了,成年了。”余和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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