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她非彼她

  楼晚玉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初初嫁过来的屋子。“绿叶……”
  “王妃,您终于醒了?”
  绿叶抹抹眼泪,“王爷守了您一个晚上,方才出去了。”她只顾着惊喜,却没发现提到百里庆晗时,楼晚玉眼神一闪而过的厌恶。
  环视四周,抚着胸口有些难以置信。“家里如何了?”
  小姐素日从不提及楼家,为何今日醒来接着就问起楼家呢?率也有些不解却也老老实实的说了许多楼家近况。
  楼相失踪,楼将军在家赋闲。而楼夫人……绿叶刚一说到。楼晚玉双眸渐渐放大,整个人瞬间昏了过去。
  一月等人听见动静冲了进来,而百里庆晗刚要将人抱在怀里,却见怀中女子拼命挣扎:
  “离我远点……啊……”
  “晚玉,是本王啊……你好好看看本王!”
  不能理解明明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女人忽然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你走开!”楼晚玉惊恐的眼神彻彻底底伤到了百里庆晗,他伸出去的双手只好收回来。
  琼羽嘲弄的看着天机老人:“你的好徒儿可真会自作多情!”
  “……”天机老人也不明白,在药神全力治疗下原本应该毫发无损的清醒过来,如今去看着像是失忆了。
  “王妃失忆了?”
  陈然有点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是噬魂蛊的后遗症吗?百里庆晗面色发冷,凤眸的杀意再也隐藏不住。
  楼晚玉自从得知楼夫人自尽身亡后便不再做声。一个人紧紧抱膝坐在榻上。
  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自己,只除了绿叶。
  “敬亭……他可还好?”
  听到这句话,刚要拾级而入的百里庆晗停下来。缓缓闭上眼睛,再一睁开后无悲无喜。绿叶更是不懂为何王妃清醒后变成了这幅模样。
  “状元与文柔公主成婚许久,并已有了孩子。”
  楼晚玉眼眸中的光瞬间熄灭,再不做声。直到绿叶轻轻唤她,才回过神来:“摄政王好狠,竟然对楼家下毒手。”
  绿叶听到这句话十分诧异,明明早前楼晚玉与楼家决裂。为何现在又认为是王爷的错处?她总觉得自那日醒来后,楼晚玉似乎变了一个人。
  而这句话也让百里庆晗忽然发觉了什么。“楼大小姐还记得楼家,却偏偏忘记本王。”
  楼晚玉冷笑道:“王爷你大业将成,何故留着晚玉性命?”
  伸手拂过身边绿绮琴,琴音呜咽却让百里庆晗看愣了。
  陈然听说此事后啧啧称奇。连忙赶到王府,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楼晚玉?”
  “大胆!”
  楼晚玉后退一步,实在是无法容忍陈然过分接触。
  她脸上的惊恐让陈然一愣,与百里庆晗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不解。若是失忆,为何独独记得楼府,安敬亭。
  可没有失忆,却又忘记百里庆晗和陈然。
  忽然福至心灵,陈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小蕊……你还是小蕊吗?”
  楼晚玉怒急:“放肆!登徒子……胆敢无礼!”
  绿叶上前护住她,“清安侯,我家小姐不知为何已经记不得你了。”
  “哈……”
  陈然顾不得失礼,当下踉跄而去。“你一个人走了啊。”
  话音刚落,百里庆晗一把抓住陈然:“你给本王说清楚!什么人走了?”
  嘲讽的看着百里庆晗,“你坐拥天下又如何?还不是没有保护好她!”
  白染和裴柏像看死人一个看着陈然,
  出乎意料,百里庆晗任由陈然离开。脸色清峻而没有任何表情,陈然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从前他早有怀疑,如今经历噬魂蛊一事。他终于明白,倾心的那个女子。
  果真从来都不是楼家人。
  温蕊啊,是那幅画的题字。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太晚到她忽然离开。毫无征兆,似乎只是在他心上刻了一个记号。
  然而却足以令百里庆晗终身难忘。
  陈然的心情一时不高兴,却又高兴起来。
  卡戴珊不明白,“王妃如今这情形,你倒是高兴什么?”
  “你不懂,楼晚玉她那是找回来时的路了,回到她平凡的人生中去了。”从此平安喜乐一辈子。
  楼晚玉看向百里庆晗,他的目光出奇的平静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安敬亭接过文柔公主手中的婴孩,满脸慈父笑容:“文柔,他这梨涡似极了你。”
  “从前不觉得,如今这孩子张开了些。妾身倒觉得眉目间似极了你。”夫妻二人在玉符河边随着许多踏青的人流而过,一番话似春风一阵飘落进摄政王府的马车中。
  第二楼,
  陈然一个人站在二楼上看着诸多来来往往的宾客。思绪断断续续回到从前,温蕊总是追着自己,要他好好学习。
  她素来对陈然很好,一面是因为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另一方面大概是她父母的交代。
  十多年的相处中,他追了无数个女孩子。有时候还得央求温蕊给他写情书。
  俊秀的字迹,温婉的语言简直是写进了他的心坎。
  这些信,陈然从未送出去过。永远的收在家里。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幅样子,后来渐渐明白过来也晚了。
  他再也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孩子,所以默默守候在她身边也很好。可天意弄人,他们一起遭遇了那场车祸。
  百里庆晗是个聪明人,大概早已猜出楼晚玉非彼楼晚玉。
  马车帘子掀起,楼晚玉目送那一双夫妻渐行渐远。目光渐渐没有了焦距,神智也越发混沌。
  先是楼夫人去世,接着是楼家出事。
  如今亲眼看着心上人拥着其他女子,楼晚玉抚摸着胸口颤抖而不能说出口。绿叶心疼道:“王妃,您要是想哭那便哭出来吧!”
  “绿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绿叶也很无奈,她至今还不清楚为何经过一场大病之后王妃似乎是换了一个人。
  “方丈所言甚是……不过本王从不信命!”百里庆晗拾级而下,凤眸瞧着大雄宝殿门匾:“缘之一字,不在于天,在于人。”
  静安寺广元主持道一声佛号不再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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