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

  傅安知道傅老爷子是要面子的人,强憋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机械的转身,快步的走出了傅老爷子的房间并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我腿疼......”
  “我还以为你不疼呢!”
  “下次有小辈在场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这样。”
  傅老爷子有些委屈的声音传来,傅安还没走远的脚顿时一崴,差点摔倒在地下。
  一脸惊恐的向后看了一眼,就听到高医生说道:“那下次你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也别这样!”
  “你以为你还是年轻那会身强体壮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再来晚一点,你这条腿,你这条腿就......”
  高医生的话没说完,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啜泣声。
  傅安扶着栏杆的手停顿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连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两个人。
  傅煜宸接到傅安电话的时候,正在陪姜软烟一起画画,手中的画笔连停顿都没有,淡淡的应了一声,“恩,我知道了。”
  傅安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看了看拨出的号码确实是傅煜宸的,又把自己刚才的惊人发现重复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问:“少爷,你不觉得老爷子和高医生之间......”
  “傅安。”
  傅煜宸打断傅安,“你也年纪不小了,有合适的人,就试试吧。”
  省的一天到晚的天天盯着别人,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后面这句话傅煜宸没说,可作为和傅煜宸一同长大的傅安,怎么会听不出来傅煜宸的话外音。
  傅安木着一张脸,“少爷!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傅煜宸,你看,我画的好不好看!”
  “恩,好看,软软画的最好看了。”
  话筒里传来姜软烟和傅煜宸甜腻腻的对话,傅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他是真的从来没听过傅煜宸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知道别人听了什么感受,反正他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会觉得恐怖。
  “还有什么事吗?”
  行吧,听两个人腻歪了好一会,终于想起电话还没切断了,傅安其实应该感到知足的,毕竟他还以为傅煜宸会直接切断电话不理他了。
  其实傅安以为的真心没错,傅煜宸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看到姜软烟恬静的侧脸,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不管对谁,好像都多了一份耐心。
  “傅老爷子腿疾又犯了......”
  傅安本来不打算说这件事的,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傅煜宸,虽然傅煜宸看上去除了对姜软烟,对别人情感都很淡漠,但其实傅老爷子对傅煜宸还是很重要的。
  沉吟了片刻,傅安又补充道:“听高医生的意思,这次挺严重的,所以......少爷要不要回来看一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傅煜宸没说话,电话那头却是传来了姜软烟的惊呼,好一会,傅煜宸的声音才传来,却是比刚才多了一分沙哑,“我立刻回去。”
  傅安愣怔了一会,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厚厚的积雪,刚要再说点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怎么了?”
  姜软烟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傅煜宸刚才的表情太可怕了,双眼通红,红血丝遍布,腮帮子都在颤抖,脖子上额头上,青筋鼓起暴露,手中的画笔也从中懒腰截断,如果不是后来那一个拥抱,姜软烟真的要被吓死了。
  “你还好吗?”
  傅煜宸拉着她上楼,一声不吭就给她穿衣服,穿完她的又去穿自己的,虽然看起来有条不紊,可姜软烟还是看出了他的慌乱,走过去靠近为傅煜宸整理了一下西装翻进去的领子,姜软烟蹙着眉问道:“傅煜宸,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傅煜宸没吭声,系好纽扣,拉着姜软烟就往外走。姜软烟脚步踉跄了一下,还是尽量让自己跟上,不成为傅煜宸的拖累。
  直到两个人钻进车子里,姜软烟看着傅煜宸仍旧紧绷着的脸,伸出手搭在傅煜宸握着方向盘的手上,轻声开口:“傅煜宸,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这句话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傅煜宸说给她最多的一句,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能把这句话还给傅煜宸,这种感觉,还真的难以用语言形容。
  姜软烟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包围,她抬头,对上了傅煜宸隐忍的双眸,“软软,记住你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姜软烟乖巧的点了点头,傅煜宸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
  “我没事。”
  傅煜宸把姜软烟的手塞进羽绒服的兜子里,别过脸看向前方,发动了车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
  他停顿了一下,“父亲也在几个月前去世了。”
  姜软烟呼吸一滞,再一次抓住了傅煜宸的手,傅煜宸笑着看了姜软烟一眼,“乖,我在开车,这样很危险。”
  他把姜软烟的手送回,安慰道:“傻瓜,都过去了,别担心,恩?”
  “母亲走的早,再深刻的感情也随着年岁逐渐淡化,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
  傅煜宸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见到我母亲的照片,我几乎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傅煜宸......”
  姜软烟根本不知道傅煜宸的家庭竟然是这样的状态,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会追着他问,怪不得当时傅煜宸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换做是她,也不愿意说吧。
  她对母亲的记忆,还是听白炔说的,生她的时候大出血死的,对母亲有感激,有抱歉,但却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可能说这句话会被人说冷血无情,你母亲为了生你死的,你竟然说对母亲没感情。
  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想为自己辩解。
  可能天生就是冷血的人,又或者在感情方面比较淡薄,母亲从来没从她的世界里出现,尽管她想了千遍万遍,也塑造不出一个母亲的形象,没有相处,何来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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